这几天，除了陶心眉经常往江老夫人的院子里跑。
还有白秀青。
不同于陶心眉。
白秀青面上对老夫人恭谨，却经常在暗地里下手。
每次等白秀青一走，桂嬷嬷总会在老夫人身上发现新伤口。
或是三两块淤青。
或是密密麻麻的细小针眼。
老夫人如今中风，口不能言，手不能动。
只能生生受着。
短短两天，已经瘦了一大圈。
听桂嬷嬷说完，陆宁神色如常。
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老夫人应得的。
当日她都敢挑唆江行川毒杀了白秀青。
白秀青为什么不能趁机落井下石？
这一切都是老夫人自己作下的“福报”。
当然，这些话她不可能跟桂嬷嬷说。
“桂嬷嬷既然知晓每次青姨娘都要对老夫人下手，为何不在身边伺候？”
提到这个，桂嬷嬷都要哭了。
“老奴如何不想？可少夫人也知道，如今不比在侯府的时候了。老夫人院子里的很多事都要老奴亲力亲为。每次老奴想陪在老夫人身边，总会被她指使着去做其他事。”
这话倒是不错
江家已无积蓄，离开侯府之前，府里就将不少丫鬟小厮转卖给了其他府。
除了陆宁的院子，江家每个主子院子里也只剩下了两个丫头伺候。
老夫人中风之后，需要照顾的地方更多。
桂嬷嬷自然不能独善其身。
陆宁又道：“那嬷嬷就没想过将此事告知大爷？”
桂嬷嬷有些犹豫。
“少夫人，您也知晓最近青姨娘在大爷面前颇为得脸。有些话，老奴也不敢说啊......”
陆宁笑了。
“所以，在嬷嬷心里，我就该做这种得罪人的事？对吗？”
桂嬷嬷连连摆手否认。
“不不不！少夫人误会老奴了，老奴绝没有这么想！老奴只是觉得您在大爷面前到底是不一样的.......”
桂嬷嬷还想再说什么，陆宁却没耐心再听。
“桂嬷嬷！不管青姨娘如何对老夫人，那都是大爷该出面解决的，你可明白？”
淡漠泛冷的语气让桂嬷嬷一愣。
陆宁却再没心情与她虚以逶迤。
“桂嬷嬷还是回去吧，以后老夫人的事不必报我，就算是报我，也无济于事。”
桂嬷嬷张了张嘴，却在触及陆宁那双冷冽的眸子时，一个字都不敢再说出来。
送走了桂嬷嬷，云岚低声吐槽。
“小姐，这桂嬷嬷也是个糊涂蛋！老夫人出事难道她不该去找大爷，找您来算是怎么回事？”
陆宁唇边勾起一抹嘲讽。
“桂嬷嬷是个聪明人，她能来这，只怕是老夫人指使。”
老妇人虽然中风了，脑子却不傻。
她明知这会儿的白秀青在江行川面前颇为得脸。
当然不想自家孙儿为难。
一旦她被桂嬷嬷的话触动，趁机解决了白秀青。
那对老夫人来说岂不是美事一桩？
另外，往昔每次老夫人病了，她都要送一些补品。
她若见了老夫人形容枯槁的模样，再一心软，送她些什么。
老夫人岂不是赚了？
综上种种，不过是老夫人的算计罢了。
陆宁拒绝了桂嬷嬷。
这让老夫人颇为愤怒。
她躺在床上“嗬嗬”的骂个不停。
为什么不来看她？
她是忘了当初她在侯府对她有多好吗？
见异思迁的小贱人！
还有，川儿这件事她为何袖手旁观？
害的她也跟着中风。
心狠手辣的毒妇！
江老夫人不去埋怨江行川这个始作俑者。
把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在了陆宁身上。
在心里把陆宁骂了个狗血淋头。
直到今日，她都没意识到，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他们祖孙做事毫无下限。
与陆宁这个外人有何关系？
这几日在陶心眉的言语磋磨以及白秀青的物理折磨下。
老夫人原本就不好的状态更加糟糕。
她双颊塌陷，五官狰狞。
原本就口歪嘴斜。
这会儿因为太过激动，看起来就像是活脱脱一个恶鬼。
就连陪了她几十年的桂嬷嬷见了，都心有余悸的后退了半步。
避如蛇蝎。
睡梦里，江老夫人咒骂了陆宁整整一夜。
直到第二天一早，被人摇醒。
当看到来人是白秀青时，她猛地哆嗦了下。
慌忙看向四周。
阿桂！你在哪儿？
快出来啊！这个魔鬼又来了！
江老夫人在心里急切的呼唤着。
白秀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老夫人是在找桂嬷嬷吗？”
江老夫人猛地顿住。
白秀青笑笑。
“老夫人不用找了，桂嬷嬷刚才被我派去刷恭桶了，这会子没时间理会您老人家。”
桂嬷嬷是老夫人最大的心腹。
听到白秀青居然如此折辱她，老夫人眼底满是深沉的恨意。
贱人！
你敢这么对阿桂？
江老夫人在心里咒骂。
却被白秀青一眼看穿。
“老夫人也用不着这么恼，桂嬷嬷一个下人在侯府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也该轮到她报答江家了。今日就让我来伺候您吧。”
白秀青端来一碗热粥，舀起一勺递了过去。
“来，吃一口。”
江老夫人脑袋一歪，浑身上下写满了拒绝。
白秀青冷了脸。
“老东西，你到底吃不吃？”
不吃！
死也不吃！
江老夫人在心里咆哮。
“跟我耍脾气，你有这个资格吗？”
白秀青一把捏住老夫人的下巴，端起碗就往里灌。
热粥滚烫。
江老夫人如何吃得下？
她死死的咬着唇角，剧烈的挣扎着。
白秀青耐心耗尽。
“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就甩在了老夫人脸上。
这一巴掌打的老夫人唇角渗血，目眦欲裂。
如何眼神能杀人。
白秀青已经在老夫人的视线之下死了千百回了。
白秀青却浑不在意。
“行，你不想吃粥，正好我这还有给你准备的好东西。”
说话间，她从带来的食盒里端出一碗褐色的汤药。
老夫人如临大敌。
这会儿终于知道怕了。
这几天白秀青假借给她喂饭的名义，已经灌了她好几次这种汤药。
旁人不清楚，她却明白。
这汤药就是当初她给白秀青下的那种毒药。
而江老夫人之所以病的越来越重。
和这种汤药脱不了干系。
白秀青端着汤药步步逼近。
“老东西，现在知道怕了？当初你们逼着我家景儿蕴养蛊虫，想要给我下毒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怕啊？你放心，只要服下这副药，不出三天，我保你老人家顺利升天！”
昔日江子淮被逼给老夫人蕴养蛊虫之时，白秀青就在心里下了决心。
一定要亲手了结了老夫人，以泄心头之恨。
所以江老夫人逃不掉。
江老夫人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眼里是深深的恐惧。
救命！
谁来救救她！
她不要死！
她还没活够！
江老夫人崩溃的在心里呐喊着。
这一刻，她无比后悔。
当初为何要答应川儿让白秀青这个狼子野心的小贱人进了侯府！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白秀青才不管江老夫人怎么想。
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发。
满满一碗毒药就被她塞到了唇边。
江老夫人死死的闭着双唇。
拼尽全力的抵抗着。
一时之间，二人僵持不下。
这时，彬儿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大爷，青姨娘正在屋里侍候老夫人用餐！”
江老夫人心头一喜，双唇闭的更严密。
白秀青松开了手，任凭老夫人砸在了床上。
她视线落在汤药上，忽的扬唇一笑。
心中有了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