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风拂过,吹散江宁鬓角处的发丝,遮挡住她眼底的情绪。
顾北城替她拢了拢大衣,“外面冷,先进去,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不在可以告诉王叔。”
江宁没有说完,任由他拉着进去。
顾邹城虽然已经许久没有在这里住,但是房间一直都有人照看,随时可以入住。
顾北城带着江宁进主卧,熟悉的黑白灰设计一看就是顾北城惯有的风格。
“这里的房子是很早之前装修的,你如果不喜欢可以让人把这里的东西都换掉。”
他帮江宁取掉围巾,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都说脾气越犟的人头发越硬,江宁的头发却属于细软发质,摸上去毛绒绒的,像只小猫咪。
“让王叔找一个设计师,想怎么换都可以。”
江宁不甚在意的环视一圈,不甚在意的道。
“不用。”
顾北城听到她不在意的语气,挂围巾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才转过身来,捏住江宁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江宁,你是不是还想跑?”
他想起上次那张飞往巴黎的机票,心尖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上次是巴黎,这次是哪里?”
江宁下巴被顾北城钳制着,只能抬起头看着他深邃浩瀚的眸子,听到他提起巴黎的时候,瞳孔骤然一缩。
“你调查我?”
顾北城简直要被江宁气笑了,“我还用调查你吗?”
他手指在江宁红润的唇瓣上摩挲了一下,漆黑的眸子凝在她的唇上。
“江宁,如果我真的想软禁你,你连机票都买不到。”
他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声线冷沉而喑哑。
“别逼我,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得知顾北城和江宁要在这里过年,王叔兴奋的睡不着觉,连夜让人布置起来。
江宁次日一大早起来,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各个房间门口都已经贴上了喜庆的剪纸对联,绿植上也挂着小装饰品,连楼梯扶手上都是装饰着流苏灯珠。
看到江宁下楼,王叔笑出一脸褶子,“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装饰了一下,您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置的,我立刻让人去准备。”
王叔指了指窗外,江宁这才看到,外面的小花园里添置了不少新花,连树上都缠满了彩灯。
江宁只是看着就能猜到王叔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而且,这么大的动静,她昨晚居然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看王叔还意犹未尽的样子,江宁连忙道。
“不用了,王叔,已经很好了。”
王叔见她是真不用了,招呼她去吃饭。
顾北城一大早让人把王妈接过来了,早饭是王妈做的。
王妈很了解江宁的口味,做的菜几乎都是江宁喜欢吃的,她直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开始吃饭。
顾北城端着一碗红枣燕窝出来。
“尝尝好不好喝,好喝的话,以后每天早上让王妈给你炖。”
她之前受伤流了不少血,应该多补补。
江宁本来就着急去接余乐,好不容易快把饭吃完了,又多出来一碗燕窝。
她不情愿的蹙眉,“我不想喝了。”
她已经吃饱了,而且和顾北城在一起久了她总是忘记身材管理。
一旁的王妈见她不喝有点着急,“江宁小姐,您好歹尝一尝,这可是顾总……”
“王妈。”
顾北城打断王妈的话,拿着勺子把燕窝吹凉一点,“少喝几口,不然浪费了。”
不能浪费粮食几个字,几乎刻在每个华国人的基因里。
刚才还觉得已经吃饱了的江宁,默默的接过勺子又喝了几口,直到实在喝不下了,抬眸去看顾北城。
顾北城放下手里的筷子,“喝不完了?”
江宁点头。
“喝不完放着吧,没关系。”
吃过饭,顾北城如约带着她去医院。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恢复,余乐已经可以扶着东西独自站立一两分钟,有时候状态好,也可以让人搀扶着上下轮椅。
江宁和顾北城到的时候,医护人员正陪着她做复健。
这是她每天的必修课,虽然她的智力还像是几岁的孩子,但好在人很听话,该玩的时候就玩,该复健的时候绝不马虎。
为了不耽误她,江宁没有进去,只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看着她锻炼。
一旁的主治医生向顾北城汇报余乐的身体情况。
“她的术后恢复很成功,按照现在这个复健的速度,一年内应该就可以正常行动了。”
医生说到这里,语气顿了一下,“不过她的智力,最多只能恢复到8岁左右。”
医生说完有些忐忑的看了顾北城一眼,生怕自己的话惹了他们不高兴。
他知道这两位身份不简单,还是院长的朋友,这段时间他们不在,院长几乎每天都过来亲自检查余乐的情况,所以他们从来不敢松懈。
顾北城微微点头,“辛苦你们了。”
这个是术前他们就已经知道的,并不意外,而且对江宁来说,余乐能苏醒过来,正常走路,对她来说已经恩赐了。
江宁感激的看向医生,“这些我们之前就知道了,这段时间多谢你们用心照顾。”
见多了颐指气使的病人家属,猛然间遇到个这么客气的,医生有些受宠若惊。
“不用客气,都是我们应该的。”
送走医生,顾北城让顾清陪江宁等着,自己去了靳明办公室。
看到他进来,靳明放下手里的病例单子,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两份病例单子。
“这是你要的东西。”
顾北城接过单子在沙发上坐下翻看,“你说她情况有好转了?”
靳明点头,“是,当初霍继祖成植物人后再也没有苏醒过,但是她用过药后有明显好转,说明我之前的研究方向是对的。”
再给他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可以治好她。
不过毕竟是神经毒素,即使治好了,之前已经受损的记忆力和身体也未必能完全养回来。
顾北城把手里的单子递给顾卓,转头看向靳明。
“这次的事情,还是要好好谢谢你。”
靳明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别这么肉麻,我害怕!”
想到顾北城让翻出来的陈年病例,靳明脸色一正,“霍继祖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你现在翻他的病例出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