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楚国公、太子太保、领神武军都指挥使岳飞,谨以赤诚肝胆、六军锐气,敢昭告于皇天后土、昊天上帝、山岳诸灵:
维大汉洪武十年,岁在丙辰。臣受命于武渊宫阙,承天子威德,率虎贲之师,北逐胡虏。铁骑踏塞北之雪,雕弓射狼山之月。赖圣主洪福,将士同心,遂破塔塔儿、克烈诸部,斩虏首六万有余,胡马不敢南牧。
臣闻轩辕制蚩尤于涿鹿,颛顼伐九黎于不周。今臣仗节出塞,行师四千余里,践单于庭,焚龙城阙。阴山扬旌,漠北受降;瀚海饮马,漠南无庭。此非臣之能,实乃陛下圣德昭昭,上皇神威荡荡。
狼居胥山者,匈奴祭天之所,冒顿鸣镝之地。臣今登临绝顶,燔柴以告昊天:自此以北,皆汉家疆土;从此而南,尽华夏衣冠。愿以胡人祭器,铸为汉阙钟簴;取焉支胭脂,染我长安宫墙。
阵亡将士,魂归星野;忠烈英灵,气贯长虹。今立封坛,刻石纪功。敢告诸神:若北虏再犯,臣当提三尺剑,复整貔貅,必使穹庐尽染汉旌,北漠永息狼烟!
伏惟尚飨!”
狼居胥山顶,汉军将士已经以石为砌、填以黄土,筑为一圆坛,供奉的也是最高规格的太牢三牲,即白马、青牛、黄羊。
一面以汉隶书写的古朴“汉”字大旗迎风飘扬,两侧排开的,则是神武军以下,诸将的姓氏将旗,参与诸官吏,皆有书写了官职名位的旗帜,就连陪同一起参与祭典的合不勒、忽鲁巴等草原诸部头领们,也各有一面代表本人、本部落的旗帜。
关于是否让漠北诸部参与祭祀,岳飞与张叔夜等人争论了数日,张叔夜觉得,我汉家儿郎祭祀昊天上帝,关蛮夷何事?这般盛大隆重的仪式,怎能让胡虏来玷污了?
岳飞则据理力争,表示陛下已经命道教在草原传播教义,草原部落信仰的“长生天”已经被整合到了汉人“上天”的概念中,从某种意义上,大家对“天”的信仰是一致的,并且汉人自古就信仰上天,草原则是匈奴崛起后才有了类似的概念,很明显就是汉人的信仰影响到了草原嘛。
所以让草原诸部也参与这一盛事,可以看作是让草原百姓认祖归宗,这是大好事!
最终张叔夜妥协了,表示诸部头领们可以观礼,但不得行祭,这一点众人便再没有异议。
岳飞的声音充满了激动,这是翰林院的诸学士们写了数十篇祭文,王伦挑选出来命张叔夜带到漠北来的,他最喜欢“取焉支胭脂,染我长安宫墙”这一句。
焉支山如今还在西夏境内,开封城也不是前汉的长安城,但“长安”在华夏汉人的思维里,已经不是某个确切的地名,而是代指国都所在,表面上写前汉,实际上可以指代一切中原王朝对北方草原的进攻。
岳飞立于祭坛前向上天祷告,带领众人郑重行礼跪拜,立于祭坛两侧、充当守卫的则是武松与李忠。
挑选武松自不用多说,这么一条昂藏大汉,彰显的就是朝廷的武力,汉人的武力;至于李忠,跟他竞争的人其实很多,但张叔夜还是挑选了这一位。
因为杨再兴要担任副祭,朱仝、黄钺的相貌也不差,但要从身材上挑选一个与武松匹配的将领,张叔夜选来选去,选中了李忠。
李忠江湖绰号“打虎将”,虽然功夫属实一般,但生得极其雄壮,跟着岳飞以来,屡立战功,也养出了一股不俗的气度来。
李忠内心激动万分,只觉得便是此刻死了也值得了,这完完全全就是我老李的躺赢局啊,跟着陛下、跟着楚国公,居然也能混到莫大的荣誉,还能期望什么?
千年未有之大事,自然十分隆重,岳飞祭祀了上天后,随行众将、官员等便以官职、爵位高低,逐个祭祀,让合不勒等诸部头领们看了,又羡慕又震撼。
祭祀大礼结束后,山顶就多了一座石亭,一块石碑也被立在了其中,看到自己的名字也被刻在石碑背面,不少将领、官员们摸了又摸,舍不得离开。
对于岳飞而言,封狼居胥仅仅是开始,忽儿札胡思向金山逃窜,汉军的脚步却不会停歇,接下来他还要继续领兵向北,禅姑衍山、在北海祭祀,要完成骠骑将军、冠军侯霍去病曾经做过的诸多彪炳史册的大事!
岳飞继续向北进发,接受沿途本从属于克烈部的诸部落的投降,行使中原王朝的权力,梳理划分诸部牧场、人口、牛羊,设置巡逻军法官,开始尝试将漠北的执法权、监督权纳入到朝廷的管理当中。
在定州,韩世忠与众将正在议事,从克夷门南下后,韩世忠只是将西夏的定州夺了回来,但这却意味着,汉军在兴庆府之北,再无可以组织起规模化的西夏大军。
“吴玠是个有本事的!”
韩世忠现在已经不需要用军功证明自己了,他几乎已经做到了武将的顶峰,所以那份争名夺利的心思也就淡了,况且他也不是善嫉妒的人,便夸赞地说道。
吴玠的确打得相当不错,在灵州西平府以南,李察哥数次想要诱敌深入,吴玠就是稳扎稳打,借着与李察哥在灵州以南对峙、西夏大军不敢主动进攻的机会,不断分派兵马,四下攻掠,将灵州以南强势东西连接到了一处。
于是接替史文恭坐镇武威城的酆泰,已经通过被曲端、袁朗拿下的应州,与吴玠这里取得了联系。
可以说兴庆府的李乾顺若要逃走,就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翻越贺兰山向西逃跑。
但酆泰就守在武威城,随时都可以拦截,李乾顺已经无路可逃了。
被逼无奈的李察哥不得不再次集结兵力出城迎敌,因为若他继续坐守灵州西平府,汉军就要靠着持续不断的平推,对灵州形成半包围了。
于是明明是汉军处于攻势,却在吴玠的步步紧逼之下,逼得李察哥主动进攻,吴玠再一次打了个干脆利索且漂亮的防守反击战。
这一战西夏最后的精锐尽出,“铁鹞子军”却被吴玠以重步兵、火炮配合骑兵打得几乎全军覆没,两日的鏖战,汉军阵斩西夏士兵一万七千余级,俘虏二万余。
李察哥被吴玠打得信心全无,灰头土脸狼狈逃向顺州方向,带回去的残兵不足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