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等人还是有些疑问,“少靖!真的毫发无损,双方对射之下怎能一人不伤,你是如何做到的?”
“督师来看这个。”
郭少靖伸手朝南一指,却见看押俘虏这一段壕沟的土墙上建了不少小房子,顶高与女墙平,从外观看只有一道齐胸高女墙,却不知后面另有玄机。
“这就是城墙上的地堡,也可称为暗堡。土墙顶面往下挖半人多深,挖出的泥土随手筑成北与东两面泥墙,上盖木头与泥土可防抛箭,两面用泥墙密封住,只留南面开门,不怕北风大,门口同样挖深布置火堆,人在暗堡中温暖如春。
靠着壕沟这一面女墙上挖出几百个外大内小的射击孔,鞑子想射中这样的小孔难度非常大,况且他们只知朝草人放箭,根本不知土墙中有射击孔。
而我弓弩手藏身于暗堡中,一人只管射击,数人在其身后上弦上箭。”
众人跳进暗堡内观察,果然暖和,还留了几个小床位,可以轮流睡觉。
接着又回到外面,两个暗堡中间位置厚厚女墙下挖了三个凹洞,郭少靖指着一个凹洞说:
“这是猫耳洞,其形如猫耳,人藏其中,抛箭也伤不着。了望人发现敌情一叫,三百大嗓门民团少年人从暗堡内出来,躲进猫耳洞,一人手拿两个草人,一会树起一会放倒。
火光昏暗中,鞑子不辨真假,拼命往草人身上射箭,而我民团也配合鞑子,不断发出惨叫声,让真奴误以为自己已经射死无数敌人。
胸墙上露出的身影都是草人,弓弩手又躲在暗堡内,咱们想伤也伤不到呀!”
说完,郭少靖朝火堆边两名少年说道:“让几位将军看看你俩昨晚演的戏。”
两个少年笑嘻嘻蹲进猫耳洞,双手各执一个草人,一会树起一会放倒,脸上带笑,口中装模作样夸张惨叫,模样甚是滑稽。
众人看得直发笑,小郭同学也没忍住,两位少年夸张的表情,让他不禁想起了那位周星星同学。
“高!确实高明!鞑子做梦都没想到他们费尽力气射出的箭支,其实是在射草人。可为何下面的俘虏也一无所知?
他们可能不知道有猫耳洞和暗堡,难道不知道上面有射箭孔吗?不知提醒,任由同伙靠近?”
“是这样,昨日我将俘虏赶到南面壕沟中看押,然后就在西墙上大搞土木工事修建,待到完工后,晚上再让他们回到此处。
黑暗中谁也没注意到也没人想到头顶上方的土墙中开了不少射箭孔,再说还用雪作了些掩盖。”
“妙!果然精妙!一个小小的举措,便将鞑子骗得晕头昏脑,误以为我方毫无防范,巴巴地赶来送死。”
众人赞叹不已,连连夸赞。
“少靖!如果鞑子率大部几千人来营救,该当如何?”
卢象升果然是文武双全的军事家,又长年战斗,想得多一些。不像秦氏兄弟,长年没有经历战争,没有什么战斗经验。
也该让他们多了解些特种作战的多样性,不可再如以往,只知结呆阵打呆仗,不懂兵种之间配合,只知硬拼硬杀,不知保存有生力量。
“督师请下土墙来看。”
众人走下内土墙,只见土墙内壁同样挖出一个个小窑洞,昨夜值班守卫现在躲在里面烤着火睡觉,或吃着现烤的红薯土豆吃饱后再休息。
“遇上大队鞑子来袭,守卫就在此处用抛射形式发射火爆箭火油箭,飞投震天雷,壕沟边十丈之内,就是一条死亡地带,最多鞑子也休想靠近壕沟边。
这种地形称作反曲面,我军藏在土墙后面投掷各种武器,鞑子就是把火炮搬来上千门也打不到反曲面后的人。
当然敌军可以用高抛箭来攻击此处之人。上面观察手看到箭雨来到,立即让人躲进窑洞,待鞑子箭雨一停歇,又可出来用远程武器攻击壕沟边。”
“一条简单的土墙这般一弄,既能住人又能防御,居然能玩出如此多花样!少靖真是天生的将才,用兵之道如当年戚少保一般神出鬼没!可惜不愿领兵。”
卢象升一脸惋惜。
我的乖乖!我岂能与戚继光少保相比,歼敌几十万,自损不过几百,打得倭寇与蒙古人闻风丧胆。
他老人家的战绩,全是实打实杀出来的。而且又是一名兵器发明家,戚家军虽已是冷兵器中顶尖战力,却并不固步自封,更重视发展火器。
可惜最后还是败在了文官集团手中,一支已接近于现代化的火器大军,生生被一群书呆子弄废。
而我不过凭着奇异肉身,后世兵器与一些战争电影而已,没了这两样,俺只得靠家中祖传的拉面来谋生,还得防着被恶吏敲诈勒索。
一不小心就要被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等大盗裹挟,口中喊着:
“朝求生!暮求合!近来贫汉难养活!”
“吃他娘!着他娘!吃着不够有闯王!”
…………
吃上一个榆树皮饭团,手中拎上根烂木棍,或者一块石头,乱哄哄挤在骨瘦如柴半死半活的人群中去冲城撞墙,作用只为消耗守军一点守城武器,甚至仅仅只是为了浪费守军一块砖。
也有可能被破关而入的鞑子杀死。
…………
正白旗王帐中,十几个镶红旗武士跪在地上,多尔衮脸色苍白忍住怒火坐在帅案后,仔细听着他们叙说去救人中伏的经过。
“睿王!这批明狗太歹毒了!而且不怕死!勇士们利箭连发,射死无数人,仍然有无数火箭弩箭射出来,还有那可恶的震天雷不断在勇士阵中爆炸,伤人尤其厉害。”
“待到扬武大将军吹响撤退号角,勇士们回到大将军身边,以为安全时,一支明狗火铳队不知何时来到近处,突然之间射出无数铳子,又被打死了数十名勇士。”
“睿亲王!肃亲王!如今我镶红旗两名旗主身陷敌手,群龙无首。求两位亲王一定要尽快救出被困的大将军和杜度、三千多勇士啊!”
幸存的亲卫五体投地跪在地上,连声哀求。
“呼………!”
多尔衮听完,长长吐出一口恶气,脸色越加阴沉难看,
“哼!可恶的尼堪明狗!果然有埋伏!表面上松松垮垮全是假装出来的,不光壕沟上方有人严阵以待,在外面雪地中也暗伏了一支火铳军伺机偷袭。”
“本王总觉得哪里不对,当时却又想不到。岳托当然要赎回,可明军还要刘泽清脑袋,此事倒是难办!刘泽清刚刚为我大清立下汗马功劳,本王怎能翻脸无情?豪格!你认为该如何?”
“刘泽清不过是条汉狗,弄死他,正好把他的财产搞到手。这奴才一路利用山东总兵的招牌骗开几座大城,分得赏银何止二百万两,若是用他的脑袋与一半银子换回岳托,咱们反而赚了。”
(真实历史上,降清后,刘泽清正是因家财多被满清借故灭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