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歌，快到了。”
叶良池站在拉开舱门的直升机旁，俯瞰整个凤凰市。
炎昭省大部分沦陷的市都被总部打上了特殊光幕，他们现在能看到的，是没有发生异常事件前完好无损的凤凰市。
沈九歌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和意识中的小九商量对策。
光幕能挡得住视线，挡不住能量气息。
光幕之后密密麻麻的能量形态四处游离，整个凤凰市已经沦为了“天使之眼”的乐园。
小九和沈九歌别的本事不多，就是眼睛多。
相比他人，他们不小心看见“天使之眼”的可能性更大。
虽然小九表示，如果不是序列寄生体，那“天使之眼”的异常能力应该对它的影响很小，甚至可以说没有。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沈九歌还是让小九别那么莽，一步一步来。
相比之下，身边的薛杰就表现得尤为紧张。
他做不到像沈九歌这样安静得跟睡着了一样，也做不到像叶良池那样站在机舱门口俯瞰凤凰市。
虽然他是来自奉天市的大老爷们儿，身高比两人高，体型比两人壮，甚至自己也是白队计划的候选人。
但这可是能让一整个省沦陷的异常事件啊！
连金黎小队都吃了瘪，甚至还死了一名队员。
孟湘灵还在保岛市没有来闫都，这次参加行动的灰队只有他们三名队员。
如果非得噶一个，那可不就是自己吗？
谁能比得过这两位活爹啊！
就在这时，驾驶员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声音从前头响起：“沈队长，我们到了。
前面我就不过去了，再过去就过了光幕的范围了，我一个普通人可顶不住。”
沈九歌睁开双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挑头示意叶良池，后者心领神会。
随着能量注入种子，藤蔓和枝干迅速生长，交织缠绕在一起，快速搭建了一个从高往低的植物楼梯。
叶良池和沈九歌先后顺着没有扶手的植物楼梯往凤凰市走去，全然没有管后头腿软的薛杰。
薛杰想骂娘的心都有了。
他不会飞行，也不会维持滞空，只要一不注意掉下去，必定摔成肉泥。
但是前两个人根本没有等他的意思，驾驶舱里的驾驶员也一直对自己尴尬地笑，现在是进退两难。
终于，没办法的薛杰只能咬咬牙踏上了那座通往地狱的台阶。
驾驶员也是很不给面子地立刻开走，不给薛杰后退的余地。
无奈之下，他只能自暴自弃地大步流星朝下方走去。
而在前头，沈九歌和叶良池停在了光幕之前。
再进一步，便是凤凰市内。
沈九歌燃起血气，为了不毁坏楼梯，脚上暂时没有附着。
叶良池操纵植物生长成一个帽檐很长的遮阳帽戴在头上，挡住了额头上方的视线。
好不容易跟上的薛杰差点没刹住脚，一头撞上两人。
叶良池随手把第二顶帽子递给他，示意戴上。
薛杰也是发现自己的头围比叶良池大了一圈，动用异能把帽子变得更大了些，这才戴上。
做足了准备，三人一同进入凤凰市。
一时间，地狱般的景象进入他们的眼帘。
到处都是爆炸燃烧的汽车和直冲云霄的黑烟。
街道上被鲜血覆盖，触目惊心。
“天使之眼”是不会杀人，但是被控制了心智的市民会。
一辆公交车冲进一旁的商铺，地面上大片市民被活活碾死。
因为司机被吸引了。
大地仿佛被粗糙的犁头耕了一遍，满目疮痍。
街道上数量庞大的凤凰市名抬头看向空中，所有人呆立在那，双眼无神。
这一幕，让沈九歌想起了当初金陵市的音响少女。
这些市民也和那时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即使有些人已经饿瘦得如同干柴，嘴唇干裂没有一丝水分，也没有丝毫反应。
宛若虔诚的信徒。
至于他们看的方向，三人也不敢抬头。
未知的后果还是不要尝试比较好。
市民们脸部的症状比起赢风的描述还要再严重一些。
双眼周围的区域已经不只是有血丝，而是变得棕红一片，晕成了一块儿。
仿佛有一大滩的淤血堵在眼周，无法畅通。
双眼的眼珠白茫茫一片，周围的血丝也扩散得把整个眼白部分染成猩红。
这张脸，由内而外，从眼珠、眼白、眼周三个部分呈现白、猩红、棕红三种颜色。
肉眼可见的地方已经看不到活人，只有到处搜寻幸存者的奇怪生物。
那是一个个直径有成人般高的硕大眼球。
蓝色的瞳孔里有着冰裂纹般的美丽纹路，仿佛冰天雪地中飘落的雪花那般精美。
从那颗美轮美奂的蓝宝石上延伸出来的，是无数的血丝。
血丝如同红线虫一般在眼白部分蠕动，令人毛骨悚然。
更令人反胃的是，这些血丝在延伸到侧面及背面的位置时，就会钻破眼球，从血洞中探出。
从这里开始，它们完成了从血丝到触手的蜕变。
这些触手外貌状如绦虫，如同八爪鱼的触手般灵活，随着眼球的漂移，它们也游离得愈发灵活。
突然，街道上一个橱窗被破开，一张破旧的凳子从里面飞了出来。
一个女人惊恐地抱着自己的孩子从碎窗处钻出，在大街上狂奔。
附近的眼球被响声吸引，立刻调转方向朝母女二人飘去。
……
“哈……哈……哈……”
女人已经喘的不行，上气不接下气，肺部仿佛撕裂般疼痛。
怀中的女儿发出洪亮的啼哭，她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危急，只知道妈妈晃得她很难受，周围很吵很吓人。
但女人不敢停，身后有很多异常生物正在追赶。
“别哭了……乖……别哭了……”
女人眼角溢出泪花，即使自己怕的要死，也在努力安抚女儿。
回头看了眼眼球怪们。
已经近在咫尺了。
女人一狠心，把包女儿的毯子完全裹住，最大可能地减少哭喊的音量和看到天空的可能性。
“啊！”
猛地感受到脚上被什么东西缠住，女人立刻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怀中的女儿飞了出去，瞬间揪住了她的心。
毯子落地，内部传来的剧烈啼哭声证明女儿还没死。
刚想松一口气，女人整个人被触手往后拖动，离自己的女儿越来越远。
“不要！”
女人嘶吼一声，却根本挣脱不开。
越来越多的触手缠住了自己，更是有几条吸附在脸上，紧贴不放。
这些看似无力的触手，正在用力扭转她的面门，朝向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