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古言陷害男主的路人18
那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却又透着熟练，眼中更是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
站在一旁的侍从看着自家大人嘴角的伤痕，心中早已习以为常。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也不知沈阶究竟与那位柳探花郎因何事闹得不可开交，两人几乎每隔三天就要小打一场，每隔五天更要大打出手一次。
如此频繁的争斗，使得双方身上都或多或少带着些伤痕。
侍从从怀中掏出个精致的瓷瓶，轻轻将其放在那张雕花檀木桌上，然后恭恭敬敬地说道：“大人，夫人给的药已经用完了。”
沈阶坐在太师椅上，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冷冷地哼：“那你还杵在这里作什么？在去夫人那里再取一些过来！记住了，只能要夫人那边的药膏，旁的一概不要。”
侍从闻言，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缓缓伸手将刚刚放在桌上的那个瓷瓶默默收了起来。
这可是他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库房里寻来的上好药膏啊，但既然大人如此吩咐，他也不敢有丝毫违背。
甚至收回来对沈阶的心疼，只觉得沈阶现在连说话的的语气都被柳珏给传染了。
能不能把曾经那个阴魂不定简言简语，逼格满满的兵部尚书大人还给我。
他就奇怪了，在心里犯起了嘀咕：真不知道夫人那里的药膏到底有何特别之处，竟能让大人这般重视。
自己拿来的这些药膏明明也是品质上乘之物，与夫人那里的相比应该并无太大差别吧。
难不成夫人那里的药膏药效会更为显着不成？
可就算再好也都是同个库甚至同一个配方，又能好到哪里去……。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
毅国派遣使者前来商讨议和之事，当今圣上于宫内设宴盛情款待，圣上特许所有官员均可携带家眷一同赴宴。
江绾绾身着华服，端坐在精致的马车之中。
她手中高举着一面特意差人打造、能够手持的铜镜，对着镜子仔细地审视自己的妆容和服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
确认一切都完美无缺之后，江绾绾方才放下铜镜。
完全将身旁的沈阶给忽视掉了。
沈阶的神色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的声音略带酸涩地道：“听闻夫人近些日子以来，每日的过得都颇为热闹。”
说话之时，那语气竟隐隐透着几分凉意。
原来，自柳珏的身份曝光之后，他便不再似从前那般藏头露尾，而是明目张胆地整日围绕在江绾绾身边。
如此一来，沈阶想要寻个合适的时机与江绾绾单独相处、倾心交谈甚至亲昵一番，都变得极为困难。
江绾绾自然不会听不出沈阶话语中的怨念，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夫君若有什么想说的话，此刻讲出来倒也无妨。”
实际上，自从柳珏的事情败露以后，不知为何，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氛围骤然变得有些疏离起来。
当然，沈阶觉得自己满心委屈无处诉说。
明明是夫人在外头与人不清不楚，那小妾竟然还天天不知羞耻地跑过来献殷勤、贴着脸往上凑。
而自己呢，不仅没能等来夫人一个合理的解释，反而遭受冷落，仿佛他成了犯错之人！
沈阶心中郁闷至极，却不知道该找谁去评理诉苦。
然而，在江绾绾眼中，沈阶一直没主动来找她，那就意味着他心里必定是存有芥蒂的。
如此一来，两人岂不是从今往后就要做起那貌合神离的表面夫妻了。
江绾绾不愿再在沈阶身上花费太多心思，更懒得去揣摩他到底是怎样一番心思。
有这闲工夫，倒不如多翻阅几本有趣的话本来得实在些。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日子总归还是得过下去的。
当看到江绾绾对自己如此冷漠淡然的态度时，沈阶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满腹委屈，此刻也只能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去。
他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氛围：“咳咳……夫人今日这身蓝色衣裳甚是好看，着实令人眼前一亮啊。”
本想着这番称赞能够让江绾绾心情稍微愉悦一些，未曾料到江绾绾只是神色怪异地扫了他一眼:“难不成我平日里身着白色衣裳的时候，兵部尚书大人这就看腻歪了？”
这不就是在说平日里已经看够了，没办法提供新鲜感了吗？
怪不得这几日都不见这人身影。
原本她还想跟他一同商议下有关沈府的诸多事务，可沈阶久久未曾露面，她索性也就懒得再去主动找寻于他，干脆自个儿拿定主意、自行处置了。
沈阶也恍然自己刚刚所言似乎未能令江绾绾感到满意。
他想要赶紧弥补一番，怎奈就在这关键时刻，那平日里还算伶俐的嘴巴变得笨拙无比，愣是半天憋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江绾绾见他不说话也不搭理他。
随着马车徐徐前行，逐渐驶近皇宫大门，江绾绾无聊赖地伸手轻轻掀起车帘一角，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那一座座巍峨耸立的宫楼阙宇。
默默坐在一旁的沈阶终于按捺不住面的开口:“夫人我们还是同进同出为好。毕竟有他国之人怕是不会安生。”
闻听此言，江绾绾不禁冷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反问道：“怎么？难不成你觉得这毅国此番派遣使臣前来，根本就不是诚心诚意想要议和的么？”
其实，江绾绾对此事心知肚明。
江父正是在与毅国交战之时战死。
故而对于毅国此番来意，她自是清楚得很，知晓他们多半是心怀鬼胎、居心叵测。
正当沈阶准备开口解释些什么的时候，只听得车夫在外高声喊道：“大人，夫人，马车已然到了，请下车吧。”
话音未落，马车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原地。
江绾绾没在理他而是整了整衣裳，挑开帘子踏了出去。
宏伟壮观的宫门前，柳珏正背对着站在那里时不时眺望，明显是在故意等候。
当他看到江绾绾出现时，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迎了上来。
“绾绾。”柳珏含笑看着她。
江绾绾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你不是向来不喜欢这些宴会，今日倒是来得早。”
柳珏闻言，嘴角的笑容更甚，又凑近了几分，压低声音轻声说道：“自然是想早些见到了绾绾。”
说完，更是露出深情款款模样。
沈阶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的脸色略显阴沉，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江绾绾和柳珏，身上散发凉意。
江绾绾有所察觉，便没再与柳珏说话。
毕竟这时在外面两人是夫妻自然要给沈阶面子，也是在给自己的面子。
感受到江绾绾态度的转变，沈阶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仍有抹难以掩饰的阴霾笼罩在他的眉宇之间。
而柳珏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对两人的暗潮汹涌视若无睹，江绾绾径直朝宫门走去。
柳珏无视沈阶那不悦的神情，继续紧跟在江绾绾身旁，并压低声音提醒道：“绾绾，待会儿到了宫宴之上，你可要千万小心……。”
话尚未说完，就瞧见沈阶竟也面无表情地凑了过来。
柳珏冷冷一笑，道：“沈大人既然不喜欢这种场合合该请假在家才是。”
沈阶面无表情，眼神淡漠如水，只是淡淡地回应道：“柳探花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此次乃是陛下亲自设宴，身为臣子，岂有不来之理？难道柳探花觉得自己可以例外不成？”
二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言语间火药味十足。
全然不顾此时还在宫中。
江绾绾忍不住皱起了眉，“你们两个，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听到江绾绾这番话，柳珏和沈阶皆是一愣，瞬间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他们对视一眼后，便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不再争执。
江绾绾继续往前走。
沈阶与柳珏先是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又同时把头一撇，默默地跟在了江绾绾的身后。
宫殿内，烛火通明，满座的文武百官皆携着自家的亲眷前来赴宴。
江绾绾与沈阶、柳珏三人并肩踏入了殿中瞬间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要知道，近日来关于沈阶与柳珏不和的传闻早已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如今却一同现身于此，着实令人感到意外不已。
江绾绾浑不在意，径直走向与沈阶的座位。
而柳珏的座位恰好安排在了沈阶的右侧，如此一来，他与江绾绾之间仅仅只隔着一个沈阶而已。
江绾绾目光在殿中一扫，瞥见一道已经再也不会见的身影。
“那是…韩夕颜？”她微微蹙眉。
沈阶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脸上并未露出丝毫惊讶，仿佛早就知晓一般，缓缓开口道：“她身边的那位男子便是毅国的三皇子，翼飞天。”
江绾绾闻言微微一怔，目光再次落在那对男女身上，心中思索。
没想到韩夕颜竟然嫁给了毅国三皇子。
“听闻韩夕颜再被送回老家的途中救了位受了重伤的男子，未曾想竟然是毅国三皇子。”
韩夕颜身为官员之女，不顾身份私自下嫁于敌国皇子。
此等行径，已然等同于叛国之举！
正当江绾绾陷入沉思之际，当今陛下已携着皇后款款而来，并高坐于那象征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
只见陛下抬手随意一挥，朗声道：“诸位爱卿，今日朕特设宴席，所为者乃是欢迎远道而来的毅国使团。尤其是毅国的三皇子殿下，定要尽请品尝一番我大晋的珍馐美馔。”
语罢，座下一袭黄衣青年闻声而起，动作从容地向着上方拱手施礼，口中应道：“多谢晋国皇帝陛下盛情款待。”
其声音清朗悦耳，宛如玉石相击。
与此同时，他身旁的韩夕颜亦莲步轻移，紧跟着起身盈盈拜倒，向皇帝和皇后行了一礼。
韩夕颜似乎比之前更加美艳，举手投足间，已经带上了几分风情。
看来，这位昔日的敌人如今已经完全适应了毅国皇子妃的身份。
与此同时，韩夕颜那犀利如刀的目光也缓缓地在宽敞华丽的殿中扫过。
当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江绾绾身上时，仿佛有两道无形的电流在空中交汇碰撞。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对视，她们便清楚无误地从彼此的眼眸深处捕捉到了冷意。
毕竟无论是非，两人都算是结下了不小的仇怨。
宴席间，觥筹交错。
江绾绾举杯浅酌，目光时不时瞥向韩夕颜。
身旁时不时会传来一道炽热如火的目光。
不用转头去看，她心里就清楚这道目光来自何人。
感觉到柳珏那毫不掩饰的关注，江绾绾微微颔首，用眼神示意他稍微收敛一些，毕竟这样明目张胆的注视实在容易引人侧目。
可柳珏对此却似乎毫不在意，不仅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反而还微笑着举起手中的酒杯，遥遥向江绾绾做出邀请共饮的姿态。
见此情景，坐在两人中间的沈阶不禁皱起了眉头。
只觉得柳珏如此不加遮掩地对绾绾这般岂不是会引起京中人议论，不由得身子微动挡住柳珏的视线与动作。
而隐隐注意到这边情景的官员忍不住摇头，只觉得柳珏有点过分真是似乎不掩饰对沈阶夫人的觊觎。
毕竟晋国史上还有父抢儿媳的事迹，两个好兄弟喜欢同个小姐或者喜欢别家夫人也不算什么。
只要不把事情闹的太大，一般大家也就一议论几句就算了。
毕竟真计较起来，不少官员中还有抢自己儿子小妾，或者兄弟妻子的。
毕竟晋国崇拜实力，只要你有能力厉害就算是喜欢谁都不为过。
就连高坐于上方的陛下都注意到了，不禁展颜轻笑：“哈哈，原来是文安县主啊！”
带着几分好奇的声音在殿中内回荡着。
要说这种事情当今陛下还是娶得自己父皇的妃子为皇后。
所以在他看来柳珏喜欢上沈阶的妻子也没什么好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