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不弃的这几句话说得诚意十足,连一旁的许伯达都忍不住赞叹道:“一份祖训和嘱托能流传几百年,让子孙后代时刻牢记,俞家的侯爵之位能一直流传,绝不是偶然,果然是忠义之家!”
俞不弃向天拱了拱手:“许公子说得没错,俞家没有什么长处,唯一能让人称道的,一是忠心,二是诚心,百年不变!”
杨一平下意识看了俞不凡一眼,或许是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俞不凡从知道杨一平和杨族与俞族的关系以后,就没有再提过这方面的事,也没想到要去杨家拜访,却是让刚来凉州的俞不弃抓住了先机。
眼见俞不凡在那儿目瞪口呆,似是还没想到这方面的事情,杨一平微微摇头,心头对这个人彻底失望。
随后,他松开手上的马缰,正了正自己的衣冠,仰头望向苍天,举手恭敬行礼:“感谢俞家老祖一直如此惦念杨家,杨氏后人在此拜谢了!”
行礼毕后,他才对俞不弃道:“俞千卫大人......”
俞不弃连忙打断了他,笑道:“杨兄,俞家和杨家本是一体,千万不可如此生份,如蒙不弃,你可以喊我一声兄弟,或是喊我一声不弃即可,千万不要喊什么大人大人的,不像是自己人!”
杨一平也不客气,上前拉起了他的手臂,微微摇了摇,显得极是亲昵,这才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依老卖卖,称您一声不弃兄弟吧!”
俞不弃却也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客客气气向杨一平行了一礼:“杨兄!”
杨一平微微点头,然后道:“不弃兄弟,俞族的好意,我先在这里谢过,至于俞家老祖的厚赐,我也须一并前往族里,请族里定夺,明日不弃兄弟若前往族中,便与族里长者一起在祠堂内讨论此事吧?”
俞不弃拱手道:“杨兄考虑周到,这件事就这么办,我今天晚上就去准备礼物,明天......”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俞不凡给打断了:“俞不弃,你是什么意思,俞家的在凉州的事,轮得到你作主了吗?要去俞家,也该是我去,我是才是俞家长男,你又算什么?还有那个庄园......”
刚才两人的对话,让俞不凡着实心急了!
俞家的老祖在几百年前给杨家留了个庄园?
怎么可能出现这么荒诞的事。
即使真的有,几百年的风雨飘摇,人事沧桑,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去把这件事执行下去。
为什么突然出现一个老祖在几百年前留下来的庄园,明显是俞不弃为了交好杨家而准备的礼物。
俞不弃所看到的是杨家的潜力!
虽然俞不弃还没有完全了解杨家,可光从柳凉凉所提到的那些刺客进入凉州,然后被杨家和周望海等人无声无息的干掉这件事上,足以证明杨家的底蕴深不可测。
所以俞不弃当机立断,要用一个庄园来换杨家的支持,在还不够了解杨家的时候,直接化重金交好,效果更好,毕竟俞家正试图把战略重心转向西边,有了杨家这样的地头蛇作为支撑,无疑可以节约大量力气。
京城附近的庄园虽贵,可是用来换杨族的全力支持,还是物超所值的,而且其他人如果知道这件事,必定人人都夸一句俞家诚信,所谓千金买马骨,不过如是!
俞不凡原来想说,为什么俞家给杨家留了个庄园的事,他并不知情,可是话还没说出口,他就明白过来,这是俞不弃自己的主意,要用一个庄园,来换与杨家的交好!
这种情况下,俞不凡绝不能拆俞不弃的台,如果敢这样拆台,俞族内部人人都会说他不识大体,而且俞不弃也可以用一句他不了解“祖训”来贬低他在族中的地位。
俞不凡在凉州最大的收获,也许就是杨家,可从俞不弃适才的话语和行为来看,显然是想要弯道超车,在与杨家打交道的过程中占据主动。
这件事,俞不凡不可能同意!
好不容易抓在手中的东西,他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可偏偏,他拿不出什么办法来阻止这件事。
俞不弃在心里骂俞不凡是瞎子,分不清事情的轻重,嘴上却道:“杨兄,你这个不凡兄弟性情耿直,有些时候不太会绕弯,有些事情也不太多想,但他对杨家的崇敬之心绝不比我少,还请杨兄能体谅他年轻!”
他这话表面上是在替俞不凡说好话,可实际上却是在损他,骂俞不凡是个分不清轻重缓急的蠢货。
杨一平自然也知道俞不弃的目的,他也看得出来俞家两兄弟之间的矛盾,他也不愿意让自己与杨家参与俞族的是是非非,但是关于云暮然的事迫在眉睫,既然俞不凡不同意这件事,他只能找俞不弃商量。
他拱了拱手道:“不弃兄弟,你初来凉州不熟,我向你介绍一下,这杜西川是个孤儿,自小在凉州城长大,虽然还不到十五岁,可是他的医术惊人,在凉州周边远近闻名,上次庆王爷身体不好,路过凉州之时,他也暂时帮庆王爷缓解了病情,也靠着他的医术。
凉州卫在这些年中一直保持着士气和军心,他卖药物的收入是凉州卫这些年来重要的经济支柱,让凉州卫在一直得不到朝廷补助的情况下仍然能坚持下去。
杜西川与云暮然姑娘乃是青梅竹马的恋人,而且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你们俞家再欣赏云姑娘,也不该强人所难。
何况云镜只是云暮然姑娘的义父,他的亲生父亲乃是衙门的云老师爷,不管你们要怎么对付云镜,都不该扯上云姑娘!
所以,我想做个和事佬,请不弃兄弟立刻放了云姑娘,让她可以回去与杜西川相聚!”
俞不弃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看柳凉凉,然后才露出一副根本不知情的惊讶表情,反问道:“你刚才所说,云暮然姑娘的亲生父亲竟然不是云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