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艾很想说，
自己不信又能怎样？
不走是不行了。
这一地的尸体，不论如何，罪都有自己的一份。
‘所以……’
‘吾此时算被俘，还是算叛国？’
马上，
邓艾甩了甩头。
“怎么？”
“士载第一次见沙0人？”
邓艾抬头看向刘谌，眼神复杂。
“殿下所猜不错。”
“可，可，……可笑艾……自，自幼习武，却从未……见，见过真正的血腥。”
刘谌莞尔一笑：“士载已经不错了。”
“孤见过很多人，第一次见到血腥，呕吐不已。”
“士载竟只是身体不适。”
“如此，像士载这般人杰，正该将一身能耐用在战场之上！”
“殿，殿下说……说笑了，艾只，只不过一看粮小吏……”
言未讫，
邓艾瞪大了眼睛看向刘谌。
“不想天下竟有人，知我邓艾邓士载？！”
他这话的意思，
自然和刘备那句‘天下竟也有人识得刘玄德乎’不同。
邓艾此言，
有些许萍水相逢，路遇知音的感觉。
“士载口吃又好了？”
邓艾脸颊一红。
“士载放心。”
“等回了西川，汝的口吃自然就好了。”
“殿，殿下此言……当，当真？”
刘谌果断点头。
他断定，
邓艾这口吃是因为自卑的心理问题。
等回了西川，
重塑邓艾自信心之后，口吃自然就好了。
想不到，
三国末期，还能让刘谌体会到养成的乐趣。
‘系统。’
‘邓艾现在的忠诚度是多少？’
【叮~】
【邓艾对宿主忠诚度：58，对蜀汉忠诚度：11，对曹魏忠诚度：7】
这么一对比，
邓艾对蜀汉的忠诚度，竟然比曹魏还高。
刘谌还要感谢那个素未谋面的‘将军’。
要不是他那一封军令，
可能收服邓艾的效果都不会这么好。
驻军在广魏的是哪个魏将？
众人一路风餐露宿，
直奔武都。
说得容易，
但一路上，众人风餐露宿，走了多日也才赶到天水上邦。
毕竟带着邓母，
一路也不敢走太快。
老太身体并不好，一路颠簸早已吃不消。
“叔宝。”
“找个人入城探查一番。”
“看看有没有缉捕文书。”
“喏！”
死了一个典农校尉，好几个小吏。
临渭的官员岂肯干休？
果不出所料，
兵卒返回，说是城门口张贴了好几张画像。
“汝能看出都有谁的画像？”
“回殿下。”
“依小人看……谁都不像。”
“只是画像下面附上了我等当日的事迹，小人这才断定是悬赏我等的。”
想想也是，
一来，描述之人描述不准。
二来，画师的技艺不够精湛。
导致这个时代的画像，多以抽象派加印象派为主。
除非是像关胜这种，特征极其明显的。
好在，
那天做事，刘谌并没有带关胜。
“叔宝。”
“汝带几个人，进城买些吃食。”
“喏！”
“主公稍歇，琼去去就回！”
刘谌走到邓艾身边，
缓缓蹲下。
“士载思虑如何？”
“可愿随孤返回西蜀？”
邓艾抬头看向刘谌，
心道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若殿下不弃。”
“艾，愿追随殿下！”
刘谌等了半天，
却不见系统动静。
“哈哈！”
“孤有士载，大事可期矣！”
这个笑声，多少有些干巴。
因为邓艾的忠诚度还没过80，
这算哪门子追随？
“士载可曾读过兵书？”
说起这个，
邓艾稍稍打起半分精神。
“不满……不，不满殿下。”
“艾自幼习……习，习武，兵书……战，战策也未曾落下一日。”
“可，可艾学得有用身，却……却报国无门！”
刘谌不能感同身受半点。
因为他的起点，
已经比这个实际上所有人都高出一个大气层。
再加上，
还有前丞相，诸葛亮死前为他背书。
从这一方面来看，刘谌简直是天胡开局。
“那士载为何不愿随孤一起，重振大汉，再造盛世？”
邓艾再一次意外的看向刘谌。
不想面前这北地王如此年轻，
却能轻易看透自己所想。
“殿，殿下年轻……轻有为。”
“可蜀汉，已……已是病入膏肓。”
“偏，偏安西川一……一隅，北伐……北伐之路被封，难……难有大作为。”
刘谌大点其头。
说的没错啊。
蜀汉，
已经是行将就木、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了。
就算他刘谌有召唤系统，
但重生至今，
也不过是强行为蜀汉续命。
甚至，每召唤一个人杰，也只能为蜀汉增加一丝丝生命力。
诸葛亮都做不到啊。
以诸葛亮高达109的内政能力，都无法让蜀汉正常运转起来。
他一死，
整个蜀汉的内政，仿佛瘫痪了。
北方军的粮草自给自足，
姜维军的粮草，勉强用巴西、巴东供应。
再多一支，哪怕再多一支，都感觉无能为力。
现在不就是么？
刘谌的乞活军、先锋军的粮草，全靠‘进口’。
东吴粮商现在卖给他粮食，不过是让他刘谌慢性死亡罢了。
从东吴‘进口’。
一旦开战，
这条路必断！
而断了粮线的军队，只有死路一条。
都说西川是天府之国，是大粮仓。
但它只是‘仓’！
向外运输的效率太低！
‘系统。’
‘扫描一下邓艾的属性吧。’
【邓艾，字士载】
【武力：97，统帅：101，智力：102，政治：47，魅力：78】
【武器：名刀凄然，武力+6】
除了政治，
邓艾几乎可以称之为全才。
现在邓艾已经37岁了，
各项属性也是巅峰。
可就是这政治，
断崖式下降。
反观把邓艾玩弄于手心的司马懿，也不知道他的属性是有多逆天。
相比邓艾偏向智将，
姜维则更加偏向将才。
“士载所然，一点不差。”
“大汉天命已尽，非人力所能为。”
说实在的，
每次刘谌发言，都能超出邓艾的预料。
他原本想着，
刘谌会辩解，反驳自己的看法。
却不想，
刘谌竟然会认同他。
“那殿下……哦，殿下是，是汉臣。”
“所……所，所以不得不为。”
“哈哈。”
刘谌自信一笑。
拍了拍邓艾的肩膀。
“士载！”
“我辈读书、习武，为的是什么？”
“大丈夫生于乱世，行于天地之间！”
“难道不应以天下生民为己任，以逆流而上为己命，以逆天改命为一生之志么？！”
“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难道士载甘心让自己的一生所学，归于田亩，隐于农家？”
“娶一个糟糠之妻，生几个娃，然后岿然死去？”
刘谌嘲笑般的摇摇头。
“若士载志向，仅仅如此。”
“那汝还不配入孤麾下！”
邓艾又开始了。
一旦有人大声斥责他，
他那个口吃，加自卑的毛病便会作祟。
他张着嘴，
想要插话反驳，却迟迟说不出声。
宛如一个哑巴，咿咿呀呀的叫唤。
众人的目光，
全部聚焦于他。
众人不明白，
这样一个……傻子，为什么主公会不惜身犯险境，也要将他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