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买菜的人很多，摩肩擦踵的。
要是早几年，这里的小偷很多，进出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口袋或者包就被人割开了。
现在还好，就是要防备着，那些没有标价的摊位，看人下菜碟，乱喊价。
陆扬先是带着张帆在菜场逛了一圈，并没有着急下手。
等逛完才问：
“想要吃什么？”
这是个好难回答的问题。
张帆看着琳琅满目的菜品，你要问她不想吃什么，也许她能回答出来，但是想吃什么……
只要不让她自己做，都可以！
“不是说做豆皮吗？”
“可中午也要吃啊！”
“哦……我白吃白喝的，就不挑了，按你自己喜欢的来吧！”
她嘿嘿一笑，把问题重新抛给了陆扬。
男人没再问什么，开始了采购。
要了点新鲜的小河虾，要了些韭菜，嫩藕尖，青毛豆……
下手果决，快准狠，上手一拎，就知道菜有多重，误差不会超过一两。
他这架势让那些摊位老板一看，就知道是个行家，没谁敢在秤上玩花样的。
张帆就负责一路跟着，啥事也不做。
看陆扬买菜的样子，好专业，好厉害，像是混迹这个行当多少年的。
可实际上，陆扬比她大不了几岁。
同样都是自力更生，陆扬却比她强太多了。
小小年纪，除了赚钱养自己，还要照料因抑郁无法工作的母亲。
生活的重担没有压垮他，最后暴富，也没有迷失自己。
不知不觉的，张帆看陆扬的眼神，就像小迷妹看到自己的偶像一样，眼里满是崇拜。
就连手机响起，她也没有注意到。
“你手机响了！”
“啊？”
张帆诧异的低头，一看是秦家维打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多开心了。
也许期待的劲头过去，失望攒太多了，再得到，就会这样吧？
“喂？”
“喂！你在哪儿，商场吗？”
“菜场！”
“去菜场干什么？好吵！”
张帆跟陆扬打了个招呼，快步走出了菜场：“有事吗？”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昨天似乎不太高兴，你没生气吧？”
所以，昨天就知道我不高兴了，今天快中午了，才打电话问吗？
“你又没做什么，我为什么要生气？”
“那就好！”
秦家维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你有没有兴趣当老师啊？到我们学校以实习教师身份做一段时间，这样我们就能每天都在一起，而且能够让我父母了解你。”
没兴趣！
这是张帆脑子里自然而然蹦出来的答案。
她不太喜欢小孩子。
人之初，性本恶。她很不幸的，见识过太多坏胚。
穷的时候，弱的时候，周围全是坏人！
让她有些怕了。
而且，为什么是以实习教师的身份？
张帆想了想，淡然开口：
“不如这样，我花钱请一个当红明星，代替你给学校拍推广视频。再花钱请专业的团队，帮新生军训。今年可以这样，以后的每年，都可以这样。
你只需要陪着我，出去旅旅游，吃吃美食。你可以有家庭日，回去陪你的父母、爷爷奶奶，也可以有你的私人社交。
如果你的父母同意，我也可以陪着你一起回去，并且努力做到最好。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也可以不去。
你觉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秦家维叹了一口气：
“我之前说吃软饭，只是开玩笑的。我父母就我一个儿子，我们家是整个江城，乃至全国，最好的私立中学，历史悠久。我……就算不代课，也是必须要学着管理的。
虽然我没有什么爱好，也没有什么理想，但是混吃等死，不是我的追求。”
双方再次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秦家维才再次开口：
“这样，我们寒暑假的时候出去旅游，周末的话，就在周边自驾，工作日的话，你开店子，我上班，好不好？”
这样的安排，堪称完美。
张帆没有任何理由和立场去反驳，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生活了。
除非是叶学彦那样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否则真没几个人，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充实而又自由，她还能嫌弃什么呢？
“好！”
她答应了，可是心里却不踏实。
听筒那边，传来了秦家维放心的笑声：“刚好，于梦涵说明天去天池玩漂流，还有野外烧烤，还会在山上过一夜，看日出，你要不要来？”
身后，陆扬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在车里等她。
张帆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家维的问题。
昨天之前，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不是那么想去。
“我想想吧，晚点给你答复！”
她挂掉了手机，不想陆扬等太久。
“怎么接了个电话，就不高兴了？”
陆扬递过来一瓶矿泉水，盖子没拧开。
“我……”
张帆接过水，放到了一边，她不知道该不该跟并不熟的人说这些。
也许熟了，更不好开口。
过了好久，陆扬也没有再问，只是淡淡的看着窗外。
临近中午，太阳把空气都晒得出现了扭曲，路上除了车子，几乎没什么行人。
“我男朋友说，明天去天池漂流，还要在山上住一晚。”
张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嚯！知道了！”
陆扬笑得有些尴尬：“豆皮的话，我明天试着做做，成功了，再做给你吃。”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
“其实我觉得，我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吃饭也香了，做饭的技能也恢复了，你不用考虑我这边。”
他以为张帆犹豫，是因为跟他约好了一起吃饭。
“不是的！”
张帆其实想也没往那方面想，她苦笑着：
“我根本就没想你这茬，只是单纯的因为，他们是同学聚会，其中还有他的前女友！”
“哦……这样啊！”
陆扬挑了挑眉：“所以，你是在害怕，害怕自己比不过他前女友？”
“啊？”张帆诧异的望着陆扬，她在害怕吗？
没觉得呀！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就是不太舒服。
“也许吧！”
她无奈的笑笑：“那你觉得，我明天应不应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