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看似熟悉的人，却讲不出半句熟悉的话，只能尴尬的面对面看着彼此，眼神对视的时间也不敢太长，才一接触就立马移开，生怕多看一眼就会生出几句牛唇不对马嘴的对话，而两人越是想要避开这种尴尬，却越是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僵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感，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打破这脆弱的平衡。他们试图寻找一些无害的话题，但这些话似乎都在他们的喉咙里打转，最终化作了一阵无声的叹息。
“瘦猴呢？他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李永川冷不丁的发问，让胖子吃了一惊，不知道是因为突然开口吓了他一跳，还是对突然聊起瘦猴感到震惊，总之胖子的反应很不自然，他舔舔嘴唇又很艰难的吞下一口唾沫，说：“你是问瘦猴啊——”
李永川看出胖子这时候的刻意停顿有些不对劲，想必是故意给自己制造思考的时间，但李永川并没有直接戳穿，而是想看他接下来怎么演。
“瘦猴跟我和你分开之后吧，他那个——就是——嗨！怎么说呢！”
李永川下巴一扬，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聊呗。”
“那我就说了啊。”胖子摸摸鼻子，说：“分开之后呢，我跟瘦猴走的是另一个墓道，对吧？你猜怎么着，这家伙一路上一直在说你的坏话，哎哟，把你说的简直无恶不作，还让我要多注意你，说你容易背后使坏。我一听那哪行，帮你说了几句好话，他却不乐意了。当场就跟我翻脸了。”
李永川笑了笑，说：“那我得谢谢你帮我说话咯。”
胖子听不懂李永川的嘲讽口气，他一摆手，硬生生的揽下话茬：“甭客气，咱哥俩谁跟谁啊。我这个人吧，最受不了有人背后说别人坏话了，那是什么人嘛！更何况大哥也不是他说的那样啊，我觉得吧，大哥你做事稳重，考虑周全，有领导范儿，跟你接触，有种踏实感。”
胖子不夸奖还好，这一套词下来，别人信不信不好说，反正李永川是绝对的不信。“什么就‘做事稳重，考虑周全’了？要是但凡有点稳重周全，能落到现在这个悲催的地步？！”
李永川打量了一下胖子干净的外套，跟之前来的胖子简直判若两人，且不管上一个胖子是真是假，但看那身造型一定是下过工夫的，破烂不堪又布满血渍，只有激烈打斗才会产生那样的效果。所以也会在第一时间就俘获了李永川的信任。
相比而言，这个胖子不仅言辞浮夸，身上一点伤都没有，甚至连之前跟老太太打斗时候的伤痕都没有。
这样的话，李永川百分百断定这个胖子一定有假！“但是他是谁呢？他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如果说单纯的想谋害，睡着的那时候完全可以下手啊！为什么非要强行套近乎呢？”
李永川晃晃身子，假装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你们翻脸之后——不会打起来了吧？”
“就瘦猴那小体格子，能是我对手？再说了，我是什么人啊，能跟他一般见识嘛。吵了两句闹掰了，我这不就来找你了嘛。”
“哦。”李永川点点头，“没打就好，不管伤着谁，都不好。”
“就是，就是。”胖子笑了笑，似乎是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轻而易举的就将整件事遮掩过去。
胖子绽放出来的笑容终于在接下来的尴尬气氛中凋零，僵在脸上老半天才慢慢收起来。
只要是李永川找话题，胖子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再次席卷整个墓室，笼罩在两个人身上。
李永川趁机打量四周，试图在偌大的墓室里找到一丝巨蟒和大虫子的打斗痕迹，然而随着目光的一点点移动，始终没有任何的线索。
只有墙角那个东西，还时不时的会反射出光，示意它的存在。虽然微弱，但却像是有个钩子一样，始终勾着李永川的全部注意力。
“哎！胖子，能不能扶我一把？”李永川挤挤眼，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
“大哥，你干嘛？！”胖子警惕的看了一眼，谨慎的问道。
李永川笑了笑，挠挠头，说：“坐久了，腿麻。顺便起来方便一下。”
“喔。”胖子搀扶起李永川，李永川身上的痛更加强烈了，他故意活动活动筋骨，表现出一副只想溜达两圈的懒散样子。然后让胖子扶着自己多走几步，等快接近墙角的时候，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胖子松手。
“大哥，你确定不用我扶着吗？”胖子关切地问，手还停留在李永川的胳膊上。
“嗯，扶我到这儿就行了。解个手，有人看着不习惯。”李永川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胖子理解地点点头，松开手，但仍旧紧贴着李永川，似乎随时准备扶住他。
“你稍微离远点。真的，我不习惯。”李永川再次强调，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
胖子这才退了几步，扭过头，留给李永川一点私人空间。
李永川拉开裤链，伸手在里边掏了几下，眼角余光却一直注视着胖子的背影。他回头看见胖子没在看自己，便迅速蹲下，顺手捡起那个反光的东西。只是一摸，李永川心里便有数了。
那是巨蟒的鳞片，这与他之前的记忆完全吻合。也就是说，这里曾经确实是巨蟒和大虫子争斗的地方，这都不是梦，只是当初的凌乱和惨烈都不见了。
与其说不见了，不如说一切都在遮掩，是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在试图抹去一切的痕迹。
始终没听到声音，胖子回头一看，看见李永川愣在原地有些吃惊，忍不住问道：“上完了？没听见动静啊。”
“没感觉，尿不出来。”李永川随口应道，同时在心中暗叹，这一切的布局都太过精妙，如果不是他细心观察，恐怕很难发现其中的端倪。
“那还上不上了？上的话——”
“别装了，你就说你是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