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润之和宋佩之不约而同地看了彼此一眼。
又略显不自在地转开了视线。
夹在中间的宋玄之左边看完看右边，一脸懵逼：“二哥、三哥，你们吵架了？”
英国公也挂着老泪问：“你俩咋回事？怎的还吵架？不懂事！”
宋润之把头瞥向一旁：“没有。”
饶是他平日里再能说会道，舌灿莲花，当着自家母亲的灵位，这话说得也颇有点心虚。
魏瑾曦回头看了双生子一眼，娇哼道：“就是有，我这两日都看出来了，润之哥哥不仅不同佩之哥哥说话，连坐也不坐在一起，不是吵架是什么？”
宋玄之半信半疑的说：“可是二哥三哥平时也很少说话，他俩都是眼神交流的。”
“连眼神都没有！”魏瑾曦仰着小脸对宋景之道：“景之姐姐也发现了吧？”
宋景之冲她微微一笑：“你向来观察入微。”
得了宋景之的称赞，也是认同，魏瑾曦开心地笑了。
而后她又对国公夫人的灵位作揖：“宋伯母，你一定要保佑几个哥哥姐姐好好的。”
君乐在角落里看着宋家人和魏瑾曦的互动，目光艳羡。
心底莫名，生出了好多复杂的情绪——
这十公主，不仅面对已故的国公夫人能说出那些感人肺腑的话。
最难得的，是她虽然过了这么久再来大靖，却对宋家的每一个人依然很了解。
这一定是要很用心，且在这些年时常想念，才能在再次见面时这样快就发现不同。
和十公主比起来，君乐觉得，自己做得，可真是太差劲了……
※
祭拜结束，宋家上下又将魏瑾曦送到了花厅，等着凤寻将军来接人。
期间魏瑾曦也依旧是每个人都能顾及到，让所有人都有话聊。
包括君乐。
“君乐，你今日没同我们一起游湖，实在太可惜了，明日我们再一起去呀。”
君乐捧着茶盏讷讷地问：“今天去了，明天还去？”
魏瑾曦连连点头：“本来今日，我们还说乘船去逛夜市的，不过润之哥哥说，府上准备了接风洗尘宴，所以我们还没去。”
君乐悄悄看了一眼轻吹茶沫的宋润之，心道：姐姐已经派人传话取消了，二公子他，不知道吗？
“如何如何？”魏瑾曦歪头看她：“一起去吧，京城的水上夜市，可热闹了！”
君乐低着头，食指在茶盏的纹路上摩挲着。
她小声地说：“呃，天气太热了，我还是，不去了吧……”
“热？”魏瑾曦捂着嘴笑道：“不会的，瑾哥哥包下了船楼，放了好多冰盘，一点都不热的。”
君乐眉梢不自觉地跳动了一下，怔了一瞬。
但嘴里却还机械的回道：“哦，那，那还挺好的。”
宋景之说：“君乐不爱出门，你们出行，不用叫上她。”
魏瑾曦看了看宋景之，又看了看君乐，失望地叹了口气：“那真是遗憾。”
等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凤寻赶来国公府。
他对众人一一道谢：“多谢各位对公主的款待，打扰了。”
英国公大手一挥：“哪里就打扰了，你们在京期间尽可过来蹭饭，你也来。”
凤寻看向板着脸的宋景之，无奈一笑：“多谢国公了。”
此时已入夜。
路上没有几个行人，连两旁的小贩也只剩零星。
马车辘辘，伴随着马蹄踩在石板上的哒哒声，显得异样的清静。
魏瑾曦从车窗里伸出脑袋来，对外面的凤寻说：“寻哥哥，你曾见过宋家那个小妹吗？”
凤寻想也不想的道：“不曾。”
魏瑾曦疑惑地说：“可是，我看她的眼神，倒像是认识你，席间也一直偷偷看你呢。”
凤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魏瑾曦思索了一番，恍然大悟的压低了声音说：“我明白了，一定是寻哥哥你长得太俊俏了，才引得宋家小妹偷看你。”
凤寻看了魏瑾曦一眼，不赞同的摇头道：“公主，大靖不比南岳，这种话在大靖，会伤害女子清誉。”
魏瑾曦吐了吐舌头道歉：“好嘛，我以为宋家这位小妹，会同景之姐姐一样，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嘛。”
提到宋景之，凤寻的眼神明显软了些，他喃喃道：“宋参将，世间少有。”
魏瑾曦见状，不由地戏谑的调侃他：“今日你特地抽空与我们一起游湖，结果也没和景之姐姐说上几句话。寻哥哥，你要努力哟！”
“……”
而后魏瑾曦又失望地说：“不过可惜，景之姐姐替君乐婉拒了我的邀请，不然，也许可以通过君乐了解一下景之姐姐的心意呢。”
“宋参将出面婉拒？”
“嗯。”魏瑾曦点头道：“景之姐姐说，君乐不爱出门，还让我们以后出去玩儿，都不要叫她。”
凤寻面露疑惑，沉默不语——
这话听着，倒像是宋景之不愿意让那宋五小姐出门的意思。
可是以凤寻对宋景之的了解，宋景之不是那种认为女子就该坐守闺房的人。
又或者，是宋家至今，还未完全接受这个外室所生的孩子？
再加上今日，他也的确有注意到那宋五小姐频频投来的视线……
至此，凤寻不由得对这位宋五小姐印象，起了保留态度。
※
国公府这边。
送走了魏瑾曦，宋家的人才终于得空能聚在一起。
一家人围坐在水榭凉亭的小圆桌边，聊一聊英国公和宋景之这次出行的所见所闻。
其实这一行就是简单的迎接使团，对于见惯大场面的宋家人，并无新意。
主要，还是为了让眼巴巴盯了宋景之一晚上的君乐，能了解情况。
宋景之实在不擅长聊这些，亏得还有个英国公在。
那细节的，连队伍何时扎营休息，何时拔营启程都说得清清楚楚，就怕君乐听不明白。
“好了，”宋景之打断他：“父亲这般讲述，只怕讲到天亮还没讲到我们与使团碰头。”
英国公瞪了宋景之一眼，对君乐委屈的说：“你看她这不孝的样子，乐儿啊，你可千万别学她。”
宋景之不理她，只跟君乐简短的道：“十五日左右便接到了使团，接下来便一路赶回了京。”
君乐顺口问：“回京花了二十多天啊？”
比去的时候多花了快一倍的时间呢。
英国公喝了一口茶咂嘴道：“南岳皇妃嘛，排场自然大一些。”
“皇、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