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为不过两三万人的小暴乱，应该很快就会被镇压下来。
没想到自称“平南王”的楚钰所建的反军队伍，会日益壮大。
暗一回京的时候是四个月后。
受了重伤的他，坚持着将重要信息说完才倒下。
在知道摄政王死士营的头目，被平南王设计活捉，九死一生逃出来后，整个朝堂沸腾了。
众人终于意识到：
这批反军队伍不可小觑，竟然成了气候？
暗一倒下后，再次奉命去清剿反军的是大将军赵翰。
他曾经和楚钰一同在卫城郡协同作战，击退过沙罗人。
赵将军领兵出征前夜。
早已入冬的京城挂起了新年的红灯笼。
贺兰卿陪着姜虞看了花灯，而后很守信地将她送回了家。
太傅府侧门，马车上的四角兽铃叮铃作响。
宽敞的马车厢内铺着厚厚的绒毯。
姜虞额前汗湿，正被贺兰卿搂在怀里整理妆发。
帮她梳着发的同时，不忘低头啄吻女子香软的红唇。安抚道：
“快过年了，什么都不用担心，有我在。”
姜虞点点头，瞥了眼贺兰卿脑袋后升起的“话”：
【这个年如果不让本王好过，本王就杀光楚家上下几十口！】
姜虞看到这排字的时候想到了书中，也就是贺兰卿的前世。
他亲身经历过那些黑暗。
晋王府和外戚一共百余口人，砍头的、充妓的、流放的...
从知道楚钰自封平南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做了反贼的那天。姜虞就明白了：
贺兰卿在用同样的方式报复楚钰。
前世的贺兰卿被逼的用了虎符，做了反军。
而这一世轮到了楚钰。
“嗯，我陪你过年。我们一起看烟火好不好？”
姜虞不会再劝贺兰卿放过无辜的人。
贺兰卿听了这句话，没忍住又叼着心上人的小嘴吃了好久。
直到姜虞的唇瓣红润微肿才放过她。
两人额头相抵，彼此快要融为一体的气息，早已分不出你我。
“好喜欢小鱼...好爱小鱼。等明年成亲了，小鱼要给我生五个...算了，还是生三个吧。”
怀孕肯定不能碰，听说生了孩子后三个月内也不能碰？
那算了，还是少生两个吧。
姜虞差点想一巴掌呼他脑门上，骂道：
“生生生！我一胎108宝个个上梁山！”
贺兰卿愣了一下，随后抱着姜虞笑得浑身发颤。
“哈哈哈哈-”
一袭绛紫蟒袍的男人，笑得瞬间褪去了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毫无形象地笑个没完。
“小鱼哈哈哈...你...哈哈哈哈...”
姜虞：我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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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卿乐得像个大男孩，笑意一直维持到姜虞进了门。
盯着紧闭的褐色大门，贺兰卿看了许久。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慢慢消散，直到眼神恢复了冷寂。
半晌后
修长的手指放开撑着小窗的杆，“啪嗒”
烛火从他脸上崎岖爬过，留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人如何了？”
听到贺兰卿问话的青峰，立刻扭头恭敬道：
“回主子，今日又来了三波，又是瓮中捉鳖。”
从楚钰还没反的时候，主子便早早地控制了整座学士府。
这几个月来，楚钰派出过十几波人明着暗着来营救。
结果自然是全军覆没了。
主子已经动用了虎符的金吾卫，而王府养了许多年的几十个顶级死士，如今却在保护着姜家。
姜小姐或许是知道这些时日不太平，也清楚她在主子心里的重要性。
所以在知道楚钰反了后，姜小姐很难得出门。
大部分时间都是主子主动来接姜小姐出去逛街吃饭。
听到青峰的回话，贺兰卿的身子往后一靠，嘴角勾起个残忍的笑来：
“走，明日叫赵翰给楚钰带份大礼去。”
明日大军出发，那份大礼...楚钰怕是会疯。
青峰垂下眼应声，“是”
世人都以为朝廷不会对曾经的楚大学士一家动手，毕竟楚大学士的学子遍天下，是两任帝王的肱骨之臣。
儿子谋反，再大的过错，他一把年纪了最多就是关押或者流放。
可是世人忽略了摄政王的性子。
他压根不会在意自己的名声，暴戾多疑又敏感的性格是来自同样血脉的贺兰氏族。
楚钰的铁血手腕和拉拢人心，靠得是计谋，是城府。
而贺兰卿靠得是暴力和威胁。
真正的残暴，是针对无辜。他便是如此。
更何况在贺兰卿看来，楚衡无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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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不等须发皆白，苍老得好像七旬老翁的楚衡再多说一句，贺兰卿手持弯刀上前。
一只胳膊从曾经的大学士下颚伸过去，禁锢着他的脑袋，迫使他高高仰起头。
“咳..唔...贺兰”
“嘘--本王不想听你多说一句。”
房中站着两排黑衣死士，前面一排的黑衣人手中抓着楚家老夫人、主母郭夫人、两个姨娘等十几人。
众人被帕子塞着嘴，只能摇头发出唔唔唔的求饶声。
而被打断了腿跪着的楚衡，脖子被勒得快要不能呼吸，开始翻起了白眼。
贺兰卿笑着弯下腰，贴近他耳边轻声呢喃：
“要恨，就恨地狱里的贺兰进昇。你猜对了，是本王送他上路的。”
“要恨，就恨很快去给你作伴的儿子。他前世做贺兰进昇的棋子，害死了我的小鱼。灭了我晋王府满门。”
“这辈子我从地狱里爬出来，就是为了要把他千刀万剐的。”
说完，贺兰卿慢慢起身。
在身后一排楚家人呜呜呜地求饶声中，动手了。
男人如同收割人命的修罗，微抬了胳膊，将楚衡的脑袋再次抬高。
年过半百的男人被迫露出被拉长的脖子。
男人另一只手上的弯刀迅速贴上，看似轻轻一划，实则深可见骨。
不过瞬间，做了秦国二十多年一品大学士的男人被抹了脖子，不得善终。
猩红的血液溅了蟒袍男人半身。
鲜红瞬间浸透绛紫，氤氲成墨色。
几许血点子还溅上了男人白玉般精致迤逦的眉眼。
贺兰卿闭了闭眼，放开手中的尸体，转过身。
他先对斜后方站着的死士吩咐了一句：
“把头剁下来给赵翰送去。就说是本王送给平南王的大礼。”
贺兰卿拿过青峰递来的帕子擦脸。
侧身看着已经吓晕的老夫人，以及涕泗横流的剩余十几人。
桃花眼眼中的冷厉还没褪干净，却对众人露出一个怪异的、十分热诚的笑来：
“各位，新年快乐。”
小鱼要他平日里对大臣和家眷有礼貌些。
看，他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