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个要送的尸骨姓唐,名唤依蝶,很好听的名字,她家住在诡河边上,这名字听着就相对怪异多了,两个护卫拿着地图查看半天,都没找到这条河的具体位置在哪。
小夏看着前面阴云密布的天,决定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万一真下雨,十一个人还有两车鬼都得成落汤鸡。
可是……不知道他们怎么走的,周围像个大荒甸子一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姑娘,若实在没有人家,您可以睡在马车里,属下们随便找几颗树对付一宿得了。”一个护卫道。
“不行!”小夏立马给否决了,“这种天气住在树上是很危险的,因为有可能会打雷,咱们再往前走走,不行就把尸盒拿下来,你们上马车。”
好在马车够大,十个男人坐着挤一挤应该也没问题。
“行!”
商量完,他们继续朝前走,然越往前,就离阴云越近了,风也大了起来,把马车都吹得直晃悠。
不知为何,小夏突然生出一股心悸的感觉,紧张、外加压迫,就像每次考完试等着老师念成绩,但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猜会不会是马上会发生有什么事?却被她提前感知到了。
拿出人骨骰子,她往座椅上一掷,当读懂卦象,倒把她弄得有点懵,因为这是一个“大过卦”,从一个“过”字就可以看出,是过分和过度的意思,而且前面还有个“大”,更代表了其程度的严重。
占卜出此卦,预示着将会有一种超符合的状态出现,而且已经严重偏离了合理的范围,代表当前面临的事物存在着某种超乎寻常的压力和挑战,必须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才能应对。
按她的理解,这是个名副其实的下卦!捏起骰子,小夏脸上变得更凝重了。
而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竟停了下来,一个护卫敲敲车壁道,“姑娘,前面有个大婶,属下先过去问问路。”
小夏思索一瞬,“还是我去吧。”她的长相也算有点亲和力,或许能比护卫问出更多东西。
下来之后,果然看见一位村妇打扮的中年妇女,胳膊上还挎着个篮子,一个人急匆匆往前走着。
“大婶……”她喊,然后紧追上去,那老妇也应声回过头,是一张皮肤黄黑、粗糙又满是褶皱的脸。
“姑娘,你有什么事?”她声音也哑哑的。
“我只是想问个路,劳烦大婶,可否知道附近有一条诡河?下面还有个小村子。”
大娘浑浊的眼睛往她身后两辆马车、还有十个壮汉身上看了一眼,微撇下嘴,“姑娘胆子真是大,敢拉着两车死人出行。”
小夏一怔,不由惊讶,“啊?大娘能看出车里是什么?”
“能!”她笃定的点点头,“不过有这十个壮年很好,对那些阴魂有震慑的作用力,大家都觉得人怕鬼,殊不知、鬼更怕人,因为鬼属阴,特别是对阳气很足、又血气方刚的男人,更是不敢靠近,因为对他们来说,阳气足的男人就像一团烈火,靠近反而会有如炭火炙烤般的难受。”
“大婶真是厉害!”小夏用探究的目光又将她打量一遍,没想到,在如此荒郊野外,还能遇见这样的奇人。
“姑娘不必看了,我和你不是同行,只不过家里有堂口而已,至于你问的诡河……已经离这里不远了,只是看这天色,你们今天怕是过不去了,但记住一点,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住进那座小楼。”
“小楼?什么小楼?”小夏不解。
“也离这不远,你们靠近河边就能看见了,原是一个老板开在那里给过往行人打尖的,但那诡河邪门的很,每年都要淹死几个人,大家谁还敢在那附近住,店慢慢也黄了。”
“那为什么不可以进去住?”
“哎!姑娘有所不知,自小楼成了空楼以后,有时从河里捞上淹死的人就会把尸首暂时停在那,周围又没有人家,那些官兵图省事,便会把没亲属认领的死人随便挖个坑埋在附近,久而久之……那楼就有了闹鬼的传闻,只是偶尔有不怕死的流浪汉会在里面窝一宿。”
小夏听得背后直发麻,她说嘛,卦不是白测的,一定会应在某件事上。
“啊……这般,我知道了,有劳大婶,不知该如何称呼您!”
“你叫我贵婶子就好,眼看要下雨,婶子我就不同你多聊了。”
话落,她转身要走,小夏又急忙叫住她,“贵婶子,不如您告诉我您家在哪,我送您回去吧,坐马车总比走路快些。”
其实她是有点自己的小算盘,想着婶子家肯定在村里,没准还能给他们找一个过夜的地方,可没成想……婶子却拒绝了。
“姑娘,谢谢你的好意,婶子家就住在河边,老伴儿爱在那钓鱼,我俩就住在草棚子里,离得也不远,你们快走吧,没准还能在下雨前赶到对岸,堤坝下不远就是你们要找的村子了。”
然后也不等小夏回话,就挎着筐扭头离开,而且步速飞快,几寸高的荒草恰好挡到她脚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上面飞呢。
别无他法之下,小夏只好带着人继续赶路,但走了半天也没看见贵婶子说的诡河,倒先在空旷的荒地上发现一座孤零零的三层小楼,难道这就是那闹鬼的客栈?从外面看去,漆木还很新,不像是很久没人住的样子,应该是刚荒废不久。
可小夏却感到了阴宅的磁场,虽看不见、摸不着,但这股寒意却能盘旋在心头久久不散。把铃铛挂在手上,她朝那小楼靠近两步,铃铛没响,但忽一抬头……居然看见顶楼最边上的一个窗口后闪过一抹黑影。
她心跳不自觉漏了几拍,是鬼魂吗?然而铃铛并没有响,她又开始怀疑……难道真有无家可归的人住在里面?
“姑娘,您看什么呢?咱们还要不要继续赶路?亦或是先在楼里将就一宿?”两个骑马的护卫下来问。
想起婶子的话,她摇摇头,“这里不能住,咱们继续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