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姑娘不见了!”这次珠莲好像把一切都想开了,并没像前两次一样不知所措和畏惧,只不慌不忙往地上一跪,脸上一片从容,“大人,是奴婢不好,没看住姑娘,要打要罚都随便您。”
季子封一把将人薅起来,目眦欲裂的狂吼,“你以为本大人不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立即派人来报?”
珠莲被勒住脖子,脚尖都离地几寸,呼吸瞬间受阻,脸也在刹那涨成了猪肝色。
不好!看大人这要杀人般的狠劲儿,慕霖发现形势不对,赶紧哄诱着将人从他手里解救了出来,“大人,您消消气,万一伤着这丫头,不更问不出姑娘的事情了?”
季子封这才喘着粗气松开手,可还目光无比阴冷注视着她,“说!小夏什么时候不见的?”
“咳咳咳咳……”珠莲先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咳嗽声,经过这么吓人的一遭,终于痛哭流涕出来,“就、就是您罚姑娘不许吃晚饭那日,那天……其实是姑娘的生辰,回房后,姑娘就拿出一瓶酒,非要和奴婢喝几杯,奴婢想着,姑娘刚同您吵完,偏巧又赶上这样的日子,肯定心情不好,就、就放肆了一把,可又不胜酒力,没几杯便醉死了过去,哪成想,早上睁开眼睛时,就发现姑娘不见了。”
生辰?那天居然是她的生辰,怪不得她问他,“你要在今天不让我吃饭?”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季子封内心传来阵阵绞痛,忽觉头晕目眩,竟闭着眼睛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还好慕潇及时扶了他一把。
“大人,您先别急,姑娘可能只是在跟您怄气,才故意躲起来的,您歇着,属下和慕霖先在府里找找,没准姑娘又藏在哪个隐蔽的地方了。”
“不是,这次姑娘真的走了,奴婢和弥儿已经在府里翻找几遍,每一个角落都没放过,但根本没有姑娘的踪迹,而且、而且姑娘自己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一样也没留下。”珠莲吸吸鼻子,细品……反有几分支持小夏的意味。
季子封推开慕潇的手,转身大步回到小夏屋内,不信邪的一个一个抽屉打开查看。果然,他给她的一对玉镯整整齐齐摆在里面,双喜玉佩也在,甚至所有首饰、钱银,还有衣服、鞋子,一样都没少,她真的把他给她的每一样东西都留下了。
他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抓着一只玉镯,手止不住发抖,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他对她不好吗?还不够爱护和关怀吗?他从来从来没对一个女人付出这么多感情和耐心过,换来的就是这种结果?
为了不伤害她,他不惜重金找大夫弄药方,多苦都愿意喝,虽然有时候占有欲强了点,但还不是因为怕失去她嘛……
紧闭上双目,他呼吸一次比一次沉,感觉心脏位置如同被刀剜了般疼痛,疼得他痛不欲生、浑身更是止不住颤栗,不可否认,小夏的离开……对他打击太大了。
而他也感到深深的自责,不该隐瞒实情,在两人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不该不信任她、不该把她关在府里、不该不让她吃饭,那天甚至还是她的生日,自尊心那么强的小夏,一定被他伤透心了吧?
看大人惨白的脸,还有极尽隐忍的样子,几名仆人都有些于心不忍。弥儿不敢多言,想想那么好的姑娘走了,就一个人躲到柱子后面抹眼泪,珠莲不哭,只是在想姑娘为什么不带她一起离开?没有她,自己也不想在季府待了。
“大人,属下领人出去找找吧,姑娘没准还在长安城里呢,即使走了,咱们也可以到外面找。”慕霖过来道。
他就说吧……姑娘不对劲,没想到最后竟憋了这个大招。
季子封咬紧后槽牙,捏着镯子的手一点一点收紧,手背青筋毕露,整张俊颜都几欲扭曲。
“找!一定要找!她张小夏这辈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本大人也要把她找回来!”
只是以小夏的性格,肯定不会冲动之下冒然离开,也许小脑袋瓜里早就谋划好了。眯眯眼,直到这一刻……季子封才察觉出点端倪,怎么这么寸?她偏偏赶他不在家的时候离开?时间还拿捏的刚刚好,不得不让人怀疑,没准这件事也是那妮子计划的一部分。
蓦地,他想到那次在宫里碰到她,当时直到最后她也没说出进宫的具体目的,可如今一回想……她进宫势必是因为皇上,而这次又是皇上莫名其妙把任务派给了他,那就说明他们可能早就串通好了!
“咯吱、咯吱”是季子封磨牙的声音,好啊!他的好表哥,居然和他的女人串通一气、合伙算计他!
而且他还漏掉一点,无利不起早,皇上会这般配合小夏,肯定是自己也会得到某种好处,那这个好处会是什么呢?
突然……他想到那天在街上看见她和凌柯,事后他还特意问过,那小子好像是被派去验尸,一切这不就都对上了吗?
“慕霖,咱们从郡公府挖出的遗骨,都停在哪里?”
“回大人,按皇上吩咐,都统一放在朝廷设立的殓房了。”
很好!季子封眉眼稍松,“慕潇,你跑一趟,问问看守的人最近小夏有没有去过?记得速去速回!”
“是,属下这就去!”慕潇一抱拳,转身离去,觉得大人不愧为大人,这么快就锁定目标了,总比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乱找的好!
“慕霖……”
“属下在,大人有何吩咐?”慕霖向前一步。
“叫弥儿过来更衣,拿着我的官印,立即随本大人进宫。”
官印?这怎么还带着官印呢?慕霖不知大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还是依言行事。
入宫以后,皇上一听季子封求见,心里马上打了个突,虽然知道和小夏串通的事早晚会被他发现,但还是想能拖一日是一日。
“冯公公,要不你去跟那小子说……朕正忙着呢,没工夫见他。”
“哎呦,皇上,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况且您是君、他是臣,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您怕他啊。”说话的同时,冯公公还挺挺肚子,似是在给皇上壮胆。
“嗯,也对!”皇上表情严肃琢磨一番,“谁叫他自己不懂怜香惜玉?又是小夏自愿离开的,朕用不着怕他,让那小子进来吧!”
“是,奴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