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始料未及,吓傻了一瞬,接着立即蹲下扒开他眼皮查看,发现孩子瞳孔放大、失去焦距,还极度畏光,这明显就是被恶灵缠身的表现,而且会让小男孩有如此异常的行为,就说明恶灵是有什么诉求,在以此方式威胁旁人。
“侍卫大哥,麻烦先将孩子抱回去。”小夏赶紧命令。
“是!”侍卫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还在发愣,听到吩咐马上便把尸盒移交到小夏手里,然后抱起孩子,撒腿就往他刚刚指过的那间小破院儿跑。
正在家给鸡剁食的林三娘看见儿子这样被抱回来,吓得当场放声大哭,并且连连呼天抢地的哀嚎,“儿子啊……铁柱、铁柱?呜呜呜……你怎么又这样了?可别吓唬娘啦。”
小夏听出,这可能不是孩子第一次这样了。
“大娘。”小夏把木盒放在石碾上,上前将人按住,“先别碰他,去拿块布塞进孩子嘴里,别让他咬伤自己舌头,然后再准备一些香灰,快去。”
“哎、哎哎哎……”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林三娘看小夏有条不紊的样子,也不敢质疑,马上便依令行事。
小夏更不敢耽搁,从包里拿出黑烛点燃,然后再用小刀割破手指,以血迹在脑门划下个十字符号。
那边李三娘已经飞快拿来她要的东西,在侍卫的协助下,先将还在抽搐的小男孩口堵住,才将香灰递过去。
香灰是祭祀的残留物,具有很强的信仰能力,又吸收了佛的灵性,因此属阳性之物,是鬼魂都比较忌惮的东西,还有净化污浊之气的作用。
所以小夏把香灰搓在了男孩手脚上,他抽搐的症状立马减轻了,神志也恢复些许,一直虚弱跟娘念叨着自己好难受。
小夏搓搓手掌,再放于火苗上凝神感受,抬头……忽看见一个老太太出现在院角,正恶狠狠的盯着林三娘,她浑身都是土,面色灰败,左腕之下空荡荡的,手已经没了,还在淅淅沥沥滴着血,活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
“阿婆,你有什么诉求不妨直说,不要伤害孩子。”
林三娘满脸惊恐,顺着她看的地方望去,可却什么都没看到。“姑、姑娘,你在跟谁说话,能不能先救救我的孩子?”
“我这就是在救你的孩子。”
被一呵斥,林三娘不敢出声了,只把儿子搂进怀里。
但只片刻,小夏就主动吹灭蜡烛,义正严辞对她道,“你婆母只是想要她的金镯子。”
“呵……?”李三娘立即倒吸一口凉气,眼睛刹那瞪得老大,错愕看过来,足足半晌,才闪躲着把目光扭向别处,俨然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旁边侍卫也听的傻眼,琢磨难道这位小夏姑娘真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见到鬼?怪不得和一车骸骨在一起都不害怕呢。
“大娘,是你刨开坟,还不惜剁下老阿婆一只手,拿走了她的金镯子吗?如果是你,就赶紧拿出来埋回坟里吧,不然铁柱还会遭罪。”
一听这话,林三娘哭得更凶了,“姑娘,我……我是拿了我婆母陪葬的首饰,可、可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呀,自铁柱他爹得了病后,家里所有银钱都搭进了他的药里,为了让他活得更久一点,我连……连自己的女儿都卖了,可谁知他的病就是无底洞,花多少银子都治不好,如今已经家徒四壁,连人死后置办棺椁的钱我都拿不起,走投无路之下,才出此下策,婆母若真要怪罪,就让她尽管冲我来好了,铁柱好歹是她亲孙子啊。”
可当她哭诉完这些之后,铁柱竟开始疼的满地打滚起来,情况比刚才还更严重了。
小夏叹息,从整件事情来看,虽然林三娘手段极端了点,不该给予死人的东西,但也是无计可施下唯一的办法了,无奈之下,她用匕首割下一搓铁柱发梢的头发,放在烛火上点燃,然后问,“你婆婆的生辰八字是什么?死的时候又是什么时辰?”
李三娘马上对答如流,可见对这个婆婆还是很上心的。
小夏屈指快速推演起来,发现老阿婆是命带羊刃的命格。再以她四柱在寅为例,如果地支中出现阴,八字命局中就会再度形成枭印。
真是个极度诡异的命理,像此种枭印、羊刃俱全的人,一万个里面也难挑出一个。
因为此人特殊的命格,就造就了其特殊的性格,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都是特别心狠手辣的,而且为了达到自己目的可以不惜一切手段,且生性寡情薄意,相当的无情,阴险毒辣,但是很多时候都不会表露在表面。
从老阿婆可以因为一个金镯,对自己亲孙子下手这点来看,性格确实符合。
“姑娘,我们有什么办法吗?要不要驾车领他去城里看看?”护卫急呼,看孩子像鬼附身一样,把自己手背都抓出道道血痕,而且力气非常大。按说他一个习武之人,擒个小孩子不跟玩一样,可和那大婶合力都险些按不住。
“不必。”
小夏把铃铛挂在孩子脖颈上,然后去摸他的掌心,发现那里有个脉络跳得非常快,赶紧又让大婶拿来捆猪的绳子,把他手脚绑上。
“大婶,拿不出金镯,你婆母是不会放过你的,眼看天色渐黑,她会更加变本加厉。”
“那……那姑娘说,要怎么办?”林三娘神色慌张。
“以恶制恶是最好的办法,你婆母怨气很重,又无法感化,用比她戾气还重的东西将其鬼魂镇住或者赶走,以后便不会再来了。”
林三娘一喜,“还请姑娘明示,比我婆婆戾气还重的东西是什么?”
“去你们村杀猪的人家借一把杀猪刀,在家门口砍下一只公鸡头,再将血洒在院子周围,便可震慑住魂魄,也会让她不敢再靠近家门,铁柱症状自会转好。但记得以后赶上逢年过节,多给你婆婆烧些纸钱,当作对她的补偿,日积月累,方可慢慢减弱怨气。”
“好、好,那姑娘和壮士稍等,我这就去村里屠夫家借刀。”说完,她着急忙慌跑了。
小夏低头看看还在痛苦挣扎的铁柱,赶紧拿出帕子给他擦拭额际汗水,可看看满院子的鸡,忽而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突然,她的手被铁柱一把拽住,他猛地睁开猩红的眼睛,用一个陌生女人的嗓音道,“别相信她,她说的是自己的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