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姐姐怎的连这都不懂?”季子悦刻意压低声音,“大伯特意告诉表哥了,你嫁进来前,不让表哥碰她,不碰、怎么有孩子?等亲事一成,表哥知道了你的好,自然对她那种低贱丫头看不上眼了,到时候自己便会丢开手,待姐姐掌了中馈,那丫头还不是任你随便处置?”
小夏一听,双眼瞬间瞪圆,鼻子都要气歪了。
这两个千年的祸害,心里居然打的这等主意!哦……她说呢,季子封怎么死活不肯碰她,而且还说要在背地里掺李太傅一本,好拖延住婚事,原来都是谎话,其实早已和季鸿庭达成了共识,可见是真打算享齐人之福迎那郡主进门了。
我日你们个仙人板板!
尤其黑了心的季子封,还装得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动不动就跟她表忠心,合着是当面一套 背后一套、拿她当猴帅呢是吧?
她胸膛气得一鼓一鼓的,双拳都攥得死紧,恨不得冲出去一人给她们一个大飞脚。还大言不惭,她们这些名门千金,季子悦算哪门子的名门千金?算也是伪千金,跟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她钟小夏是低贱,但也不屑跟别人抢男人。
门外,李艳儿听了季子悦的开解越发志得意满,拉着她往旁边走。“要真如妹妹所言就好了,还请妹妹多在郡公那提提此事,以免夜长梦多。”
“姐姐心就放在肚子里,听说啊……表哥连婚房都买好了,就在城南,足足有现在少卿府四个那么大,要不怎么说姐姐是有福之人呢,这等奢华的院落,也就只有你配享。”
“啊?”李艳儿嗓音万分惊喜,“真的吗?子封哥哥连婚房都买好了?”
“这还有假?那宅子地皮还是从我爹一位挚友手里买的呢,他的话准没错,你哦……就安安心心等着当你的少卿夫人吧,什么丫鬟侍妾的,我表哥都没放在心上,你又何苦往心里去?”
小夏额头抵在门上,浑身一阵无力,好好好!连房子都买好了,季子封,你可真行啊!
听两人脚步声已经走远,她不再迟疑,果断推开房门离开,脸已经冷得犹如结了蹭冰渣,也不想在这地方再多待一分钟了!
到马车旁边不久,慕潇便回来了,见她站在那还挺纳闷,“姑娘,你怎么不在楼上等着?”
小夏强振作起精神,装作若无其事的回答“上面太闷了,下来等你也一样,怎么,人追到了吗?”
“没有”他不好意思摇摇头,“属下没有主子令牌,所以只能追到广安门就进不去了。”
小夏颔首,“那就算了。”
这也在她预料之中,皆可归结为季鸿庭家的命,假如丹巴喇嘛真故意设计,也是防得了这次防不了下次。
“哦……好,那咱们是可以回去了吗?还是姑娘要去别的地方?”慕潇怔怔看着她,只等她一声令下。
可这句话倒把小夏问住了,回去?刚才听了李艳儿和季子悦一番对话,她只想去一个没有季子封的地方,而最不想回的就是季府。可回首环顾长街,面前人海茫茫、天大地大,竟没有一处能让她栖身的地方。
逃避终究不是办法,手头上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办完,并且她也答应过那几名小姑娘和尼姑们,一定要帮她们将凶手绳之以法,要走……也得坚持到把这些事处理完再走。
几不可闻叹口气,她道,“咱们先回府里吧,但是还得麻烦潇大哥件事,要跑趟郡公府问问那位老管家,季郡公近日可有什么不适?”
她现在只想忘却一切烦恼,回去好好休息下,养精蓄锐,明天一定要去京兆府提人。
“好,属下把姑娘送回府就去。”
不多时,两人回到季府,慕潇随后而去,小夏直接回了自己院落。
碧荷正在园中晒被子,见她回来不禁愣了一下,第一直觉就是姑娘脸色不太好看,好像受了什么委屈般,精神也焉焉的,没有了平时见人嘻嘻哈哈的活泼模样,便立马走过去担心询问,“姑娘,您怎么了?可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难事?”
小夏本想对她笑笑的,可费了半天劲都没勾起嘴角,只得作罢。
“没什么,不过累了而已。”
碧荷心疼的搀着她胳膊往里走,“要奴婢说,姑娘还是别天天跟着大人往外跑了,干脆好好待在寺里当记录官,反正办案本来就是他们男人的事,或者老老实实在家相夫教子,巩固好地位,即便以后正妻进门,有了根基……大人也不会亏待您的。”
看吧,连碧荷都心知肚明,像她这样的身份和地位,就算跟了季子封也是不可能当正妻的。她不配,也没有这个资格,顶多当一辈子小老婆的命,连下人都明白的道理,别人又怎会不懂呢?
其实……听季子封信誓旦旦跟她保证不会让她当妾时,她也曾动摇过,现在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就算没有了季鸿庭这层阻力,门第和阶级也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
见她渐渐停下脚步,还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盯住一处失神,碧荷才惊觉自己可能失言了,赶紧“噗通”一声跪下去,垂头连连谢罪,“小夏姑娘,您别忘心里去,是奴婢说错话了,大人对您宠爱有加,是不会被别人轻易离间掉的。”
她言语谨慎,再不敢提“正妻”二字。
小夏回神,将人拉起来,并无所谓冲她笑笑,“碧荷这是怎么了?干嘛动不动就下跪?你又没说错什么,这是大家都明白的道理!”
“姑娘,奴婢没有那个意思,您千万别……”
“好啦!”见她要哭了的脸,小夏拉着她继续走进屋内,“我们不说这些了,出去忙了一上午,着实饿得紧,碧荷帮我拿点吃的好不好?”
碧荷立即点头,“好,当然好!姑娘稍等,吃食都在火上煨着呢,奴婢这就去取。”
“嗯!”
见她远去的背影,小夏才敢彻底松懈下紧绷的脊背,失力般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臂弯里。好累!好累!人累、心更累!
看来真如碧荷所说,办案本来就是男人的事情。等忙完这些,她还是心无旁骛在寺里当自己的记录官好了。
可本来案子的事就够发愁了,干嘛还让她遇到季子悦她们?如果听不到那些,她的烦恼是不是又可以减轻一件?只是别的都好解决,但季子封不待见她是事实啊?不然他昨晚为什么“临阵脱逃”呢?两人都……都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