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他想开口劝慰几句。
但季子封却抬手制止,“你无需多言,本大人心里有数,弥儿……找身你的衣服。”
“是,奴才来了。”
弥儿赶紧跑过去,还被刚才那一巴掌弄的心有余悸,走路都有些顺拐。
“小夏,你在这里换还是……”
“当然是回我那换!”她唇儿一撅,接过弥儿递来的衣服转身就走。
季子封无奈摇头失笑。
“大人,您脸上要不要上些药啊?现在还红着呢。”这副尊容,一会儿怎么去见皇上?慕潇回头请示主子。
“嗯”,季子封轻应一声,别说生气了,脸上连一点被打了的羞耻感都没有。
接着,他离开长案,站到空地中央张开手臂,让弥儿服侍着退去中衣,又一件一件换上官袍。
慕潇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逾矩的嘀咕,”大人,您以后还是别惹小夏姑娘了,要不总挨打可不成。”
“你懂个屁!”季子封义正严辞呵斥他,“爷的快乐你不懂!”
可不嘛!慕霖杵在旁边搁心里嘀咕……挨嘴巴子的滋味他们也不懂!
一个时辰以后,季府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庆安门前,先是一名小厮模样的人从车厢里跳了下来,然后才是身穿绯红官袍、头顶黑色乌纱帽的大理寺卿季子封。
慕霖慕潇也相继从马上跳下,以季子封为首,四人先后进了皇宫。
可不知啥时候,慕霖不见了,小夏还纳闷的回头张望,寻思他该不会迷路了吧?季子封慢下脚步小声提醒她,“别东张西望的,慕霖去内务府了,一会儿再与咱们会合。”
“哦……原来霖大哥轻功这样好啊,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她语气中带着崇拜。
“我轻功比我哥还好”,慕潇不服气,若论武功,慕霖还真不是他对手。
小夏疑惑发问,“那你怎么不去?”
“咳……因为属下不识字!”慕潇瞬间成了哑炮,刚支棱起来的小傲娇也被一脚踹榻了,目不识丁,真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啊。
“噗……”小夏肩膀一抖一抖的,要不是被季子封回头瞪了一眼,她恐怕真会仰天大笑出来,不是因为慕潇不识字,完全是因为他一秒垮脸的表情实在太好玩了。
可待进入二道门,她便再没了说笑的心思,一双大眼睛完全不够使,好奇的四处搜寻,活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
我滴个妈……她心里暗嗔,这皇宫里也太气派了,而且放眼望去,真的都是红墙黄瓦。
三人足足走了两刻钟,才来到一处恢弘的宫殿前,小夏兴奋的捶着腿跟慕潇嘀咕,“潇大哥,你们平日来都要走这么远啊?不累吗?”
慕潇摇摇头,“不是,平日来,大人都是从后面广临门进,然后在夹道里乘轿,可能今日见姑娘头回来,便想让你好好玩玩看看吧。”
小夏默不作声看看前方高大的背影,没想到,他心思还挺细腻。
不一会,从高门里出来个老太监,小夏一眼就认出,这就是那天带着气派的队伍来大理寺门口找季子封的那位。
“哎呦,季少卿,您可来了“他一见季子封就热情迎上来,“快进去给皇上解解闷吧,皇上现在心情着实不好。”
“是!”季子封拱手一施礼,接过慕潇手里木匣,同时又看了小夏一眼,然后才随在老太监身后一同进了殿内。
小夏抬头一看,门上匾额写着三个金黄色大字——“龙乾殿”
慕潇领着她来到回廊下一处阴凉的地方,两人皆耐心的等待着。
可随着等待的时间越长,她心里就越惴惴不安,鼻尖也渗出一层薄汗,仿佛有什么事将要发生似的。
反观慕潇,倒气定神闲,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等待。她叹口气,把手伸进暗兜,握住冰冰凉凉的蛇皮,躁热心情总算得到一丝平复。
接着……她在心里计划,一会儿季子封出来,她就要溜到先皇后原来居住的寝宫去瞧瞧,小姑娘说的药引究竟在不在。
可如果真在,是拿走还是不拿走呢?
就这样胡思乱想半晌,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突然……金黄镂空的雕花大门居然缓缓分开一道缝隙。
小夏心中一喜,还以为是季子封出来了,可没想到,竟从里面走出一名小太监,还朝她招了招手。
小夏不明所以,左右看看,她周围除了慕潇没别人啊,就下意识推了推慕潇胳膊,“潇大哥,他是不是在叫你呢?”
慕潇顺势望去,然后摇头,“小夏姑娘,他是在叫你呢,兴许是大人跟皇上提到了你,快进去吧,别让皇上等久了。”
“啊?找我?”小夏立即傻眼,寻思皇上怎么会找她呢?这这这……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小夏姑娘不必紧张,皇上性格跟先皇后很像,都比较随和,你只需有问必答就可以。”
“哦,好吧!”
哎!看来躲是躲不过了,小夏懊恼,拖拖拉拉走了过去,但心还是噗通、噗通跳的厉害,毕竟要见的可是真龙天子、九五至尊、这天下间权势最大的男人,她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能见到这等身份的大人物。
走上台阶,跨入高高的门槛,屋内景象可谓别有洞天,小夏看得入迷,感觉这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装潢已经不足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了,总之……也许是任何富贵之家都比拟不了的庄严和奢华。
可随着太监的带领越往里走,就越能闻到空气中一股萦萦绕绕的香气,很浓郁、很魅人,但在香气之间,还夹杂着一丝腥臭,这是专属于恶灵的味道,小夏马上辨识了出来。
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她发现,气息最浓重的地方是从一个挡着纱帘的房间里散发出来的。她猜……仕女图就应该被挂在那个地方,可小太监却领着她往相反的方向走,直至来到一处摆在宽廊里的长桌前才停下来。
“张姑娘。”小太监终于开了口,嗓音依然尖细。
“在。”
她猫着腰回,脑海里把从电视上看到那些参拜皇上的礼仪都过了一遍。
该死的季子封,真是害人不浅,她说随他进宫,可没说要来见皇上啊,这不扯犊子吗?万一一会儿行错礼,皇上不会直接将她拉下去砍头吧?尽管慕潇说皇上和善,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谁不懂?她心里仍是怕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