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封笑的好开心,终于把这小虎妞吓退了,接着把糕点盒子推向她,“吃你的糕吧,放心,如果真有应付不来的事,本大人一定不会吝啬求你,别忘了,你还是我的属下呢!”
“好吧,但说起这个,我明日真的想去寺里上差了,反正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在家闷着又很无聊,而且霍宅、邱宅的案子都已了解,总要把档案都详细记录总结一下,大人觉得呢?”
季子封想想,如果这能转移她注意力的话……“也好,不过我明早要去上朝,之后还要单独见皇上一面,恐怕无法与你同去寺里,另派辆别的车送你可好?”
“不必那么麻烦”小夏豪爽的一摆手,“我正好许久未曾出门,步行还能溜达溜达,全当锻炼身体了。”
季子封摸摸她脑袋,“嗯,依你,但自己要注意安全。”
“知道啦,我又不是三岁娃娃,大人真啰嗦,刚刚不是还说要去书房看公务吗?快去吧,顺便把珠莲、碧荷叫回来,还有弥儿,我们四个正好可以打几圈桥牌。”
“好!”
季子封无奈,他堂堂少卿、一家之主,如今竟沦为她的传话筒了,但还是从怀里摸出钱袋子按在她面前桌上,“这个给你当赌资,剩下的留着零花吧。”
怕她拒绝,他说完转身就走,留下钟小夏一人满脸吃惊。
妈爷贼,这么多钱!少说也得五十两,他们玩桥牌也只是赢瓜子的好不好?零花……得花到啥时候去啊?
可再抬头,看着他翩然远去的挺拔背影,她表情又转为凝重。
其实对于刚才他没有明确给出答案的事,她并没有放弃,也知道他是故意岔开的话题,但直觉告诉她,不出三天,季子封便会主动来找她,所以上赶着不是买卖,等他有求于她时,事情的主动权就便马上转移到她手上了。
而她的策略也很简单,就是要找机会接近季鸿庭,然后再通过自己能通灵的本领取得他信任,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只需从侧面质疑一下密宗和尚的解煞方法,而当那和尚知道自己的法术遭到质疑时,还能坐以待毙吗?肯定会主动冒出来,待本尊一露面……想查他个底儿掉便易如反掌了。
在敌对斗争中,敌在暗我在明,总归是不利于自己的形式,要明大家就一起明,反正都有金手指,各凭本事就完了。
继而,她拿起那个装雷惊木的盒子,把它放在了衣柜最里面的角落,东西绝对是好东西,只可惜……受污太严重了。
*** ***
第二天一早,钟小夏早早起了床,穿戴整齐便直奔大理寺。好些时日没有出门,她心里还是有点小兴奋的。
可因为时辰太早,街道上各种商铺还没有开门、行人也寥寥无几,倒让场面显得略有几分清冷。待来到寺里一瞧,季子封果然不在,就连慕霖、慕潇也不见踪影,她还有点纳闷,因为之前即使去上朝,他也会只领潇大哥一人,留下霖大哥坐镇,今儿倒是反常。
然更反常的是,直到下差时分,三人还是没露面。
钟小夏以为他们又去办别的事了,便也没太在意,一直沉浸在记挡之中,洋洋洒洒足足写了半本之多,可圆了一把作家梦。但这种案情实录又与写小说不同,这不需要夸大、不需要修饰、更不需要天马行空,只依据事实客观严谨记录就好。
其实对这种工作她也不算陌生,因为上一世从事医疗工作时,也常要写护士该写的病例。
当然……玄学和灵异部分就自动忽略了,不然就成了”钟小夏版聊斋志异”。
这一投入下去,就容易忘记时辰,等再抬头,就听到外面响起了夜里九点的梆子声,也就是亥时。
她伸个懒腰、一只手揉揉酸疼的脖子,才发现似乎从早上坐下起就没挪动过地方。十多个小时伏案工作,让拿毛笔那只手都成了鸡爪子,就算抽出笔也无法恢复原型,最后还是被她呲牙咧嘴硬给掰回来的。
不行!她好饿,得赶紧回去了,剩下的可以明天再写,不然珠莲、碧荷在家等得也要着急,而且她还想跟她们说一声,这几天她就准备搬回五岳大街的房子住了。
想到五月大街,她又不由自主想到那个卖肉饼的老婆婆,抿抿唇……其实今天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打定主意后,她迅速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又吹熄蜡烛,才挎着包走出大理寺。等来到五岳大街胡同口,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可不出她所料的,烧饼摊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个弯腰驼背的苍老婆子正在桌案前揉着面呢。
叮铃……腰间的金铃微微一荡漾。
但几乎在它响起的一瞬,钟小夏就动作飞速一把抓住了它,没有让它再发出任何声音,接着便神色自若、迈开步伐朝烧饼摊走去。
“阿婆……”
就在离老人还有几步路的距离,她喊了一声。
老人回过头来,见到是她,立即面露惊喜,“哎呀,是小珠啊,又是这样晚才回来,今儿还是要拿东西吗?”
“不,今天是刚下工,突然想吃您做的烧饼了,所以才特意绕路过来。”说着,她找了张小桌坐下,“可饿死我了,今儿我非多吃一个饼子不可。”
不知为何,布满褶皱的笑脸突然僵了一下,才模糊地“哎“了一声,“呃……难得你喜欢,等着,炉里的饼刚要烤好,阿婆这就给你拿去。”
说完,老人家缓慢地从炉子里夹出了两个热气腾腾的烧饼,哆哆嗦嗦端过来,放在钟小夏面前。
一天没吃东西的钟小夏确实饿了,尤其这烧饼还面皮金黄、肉香四溢,拿起一个就要往嘴里塞,可临近嘴边的时候,却忽地一顿,不动声色轻嗅几下,又把饼“啪”的放回了盘子里,“哎呦……好烫啊,看来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还是等凉凉再吃吧。”
“哈哈哈,好……”老人家干笑几声,动作缓慢又回到面案后头。
钟小夏默默凝视,转而微笑随意问道:“阿婆,您的烧饼这样好吃,怎么不白天出来摆摊,白日里人来人往,食客可比夜里多多了。”
阿婆摇头叹息,“老婆子我实在是被那些官兵弄怕了,白日出来,他们看见是我,弄不好又要生事,而且我也不求挣多少银两,只有几个铜板、混口饭吃就知足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夏回的别有深意。“麻烦阿婆再端碗面汤来吧,夜里冷,我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