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霖、慕潇接近亥时才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来,哥俩一人手里拿了个大包裹,天知道,他们费了多大劲儿才把小夏姑娘要的东西凑齐,偌大的长安城恐怕都跑了几遍!
光那猪惊骨,就差不多把所有猪肉铺子寻遍了,而且大半夜的,谁都不乐意开门儿,最后还是花了五十两在一个老屠夫手里买了块。鱼惊骨便更不用说了,据卖鱼的商贩说,就是杀一千条鱼,也不见得有一条喉咙里能长这种软骨的,也是足足花掉七十两雪花银,不过钱不钱的倒无所谓,就是太费精力和工夫了。
可刚入后院,就瞧见弥儿自己一个人可怜巴巴蹲在房门口,哥俩满是疑惑,还以为是大人出了什么事情,赶紧走过去询问,“弥儿,你在这做什么呢?怎么不进去伺候大人?”
弥儿见到他俩双眼立即一亮,几步便跑过来,揪着脸儿哭唧唧道,“霖大哥、慕大哥,我害怕,这一晚上,大人已经扇自己好几个大嘴巴了,怪吓人的,我……我不敢在屋里待着!”
“什么?扇自己大嘴巴?”慕潇别提多吃惊,嘴张的都能塞下两颗鸡蛋了。
慕霖却意味深长的摇头叹息,“哎!大人可能这次跟小夏姑娘去邱宅挖坟,身上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然好端端,脚怎么会长那么大的水泡,还反常的打自己?”
“嗯!也对,那弥儿……你赶紧去请小夏姑娘吧,就说她要的东西我们皆已背齐,而且绝对都是珍品中的珍品,早治好,也好让大人少遭些罪。”慕潇道。
“嗯!我这就去。”弥儿提起灯笼一溜烟跑走了。
两刻钟后,钟小夏才睡眼惺忪个跟在弥儿身后走来。然进屋后也并没有搭理季子封,只是把摊在桌上的东西挨个检视了一遍。
“小夏,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季子封不甘被冷落,用胳膊支起半边身去叫她,借着蜡烛一照,红肿的半边面颊越发清晰了。
慕霖、慕潇甚感吃惊,更肯定大人是被邪物附了体。
“现在不行!”钟小夏头不抬眼不睁,严厉拒绝他,“大人,干这种事是讲究时辰的,什么话咱们可以明天再说。”
然后又对慕霖道,“霖大哥,我需要一个火盆,一块大些的方形白布,还有一些纱布、一个玻璃器皿。”
“好!我这就去拿。”
“小夏……本官命令你即刻便过来!”季子封气急败坏,非把她叫过来不可,这几个时辰他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一想到后年要出生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他心里就如放在火山烘烤,简直生不如死。
可他报复杀母仇人有错吗?杀了那小蛇也是形势所迫,凭什么拿这件事报应他!即便打定主意要让季家绝后,但本来有的,现在又突然没了,让他心里如何能承受得了这种落差?
“小夏姑娘,您就过去瞧瞧大人吧!”弥儿帮着劝,万万见不得自家主子这般难受的样子。
“是啊,兴许大人真有事要说呢?”慕潇也走了过来,态度可比之前和软不少。经过白天的事,他现在屁股还疼着,虽皮糙肉厚,但十板子也不是白挨的,总得长点记性,因此现在和钟小夏说话不敢那么放肆了。
愤愤把牛角放在桌上,钟小夏可是被烦透,没看见她正忙着呢嘛,老来捣什么乱?便抄起根银针走到榻前,照他晏合穴就扎了进去,速度极快,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季子封就晕了过去。
“现在没事了!”她说,回去继续摆弄东西。
弥儿“唰”一下就捂住了脸,老天爷,小夏姑娘也太狠了,敢拿针扎晕大人,不得了不得了……看来她注定是老天派来克大人的。
“咳咳……”慕潇把脸扭向旁边,就当没看见,这种娘们儿还是少招惹为妙。
不一会儿,慕霖拿着东西回来了。
小夏动作麻利把白布平铺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然后又把所有东西一个一个整整齐齐摆在上面,最后示意慕霖,把火盆摆在床和白布之间。
“现在到子时了吗?”她问。
“没,还有半刻钟。”弥儿仰头看看外面月影石。
“嗯!”
她为什么要把驱魔定在这个时段?其实是很有讲究的,因为子时,是一天当中由阴转阳的重要时刻!五行属水,象征着清凉和流动,被认为是一天中最清寒的时刻,也代表着阴暗将被光明取代,同时也代表着新的开始。
而子时过后是丑时,五行属土,水、土虽与那名将军的金命相生,但按照时段而言,从子时到丑时,水转弱、土转强,且会越来越旺盛,俗话说金强土贱,但当土的属性最终达大顶端,就会无限掩盖住金,丑时末,天光已接近破晓时分,将军释放的邪气就全部被阳气驱散,季子封身上的污浊之物自然也会跟着彻底消失。
“小夏姑娘,子时到了!”弥儿跑过来禀告!
“好!”她拿出四根自己做的黑蜡烛,分别压在白布四角,点燃的同时,又幽幽说了一句,“因为可能还有用的上诸位的地方,所以就不叫你们出去了,但一会儿若发生什么奇怪的事,记得不必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