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您醒了啊?”还是那天给她端粥的两个小丫鬟站在床头,一脸关切的看着她。
钟小夏一怔,夏小姐?不是都叫她张姑娘吗?怎么一觉醒来连称呼都变了?
可还没等她开口,另一个丫鬟又问,“您饿不饿?粥在盅里温着,随时都可以吃。”
经这一提,她还真感觉有些肚饿,但是……
“能先给我倒杯水吗?谢谢。”
丫鬟抿唇一笑,“您太客气了。”接着转身给她倒过一杯热茶。
钟小夏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喝完,温热的感觉从口腔一直绵延进肚子里,再通过五脏传递到四肢,极为舒爽滋润,待一杯茶喝完,不但干涩难忍的喉咙都得到了缓解,连身体也慢慢苏醒过来。
“我睡了多久?”她问。
“您前儿晌午时被大人抱回来的,一直睡到现在。”一个丫鬟回。
钟小夏大为吃惊,“啊?我、我睡了那么久啊?”那可是一天的时间,足足三十多个小时!
又问,“那这些衣服和鞋、还有首饰是咋回事?”
“是大人给您准备的,还说您以后就要住在这儿了,自然要备足日常用的衣服首饰。”
“那这也太多了,我怕是一辈子都穿不完。”
“大人本来是让成衣铺子和首饰店送些来些样子,好供您挑选,可您迟迟不醒,大人就想先替您过过目了,可一看……竟觉哪件都不错,就都留下了。”
“败家!”钟小夏脱口而出两个字。这些衣服和鞋少说得几百两,那些首饰自不必说了,她一个在大理寺记挡的芝麻关,又不是季子玥那样的千金小姐,用不上穿这么好的行头吧?
再说了,她看着这些东西,怎么都感觉心里怪怪的,让她住进他家,还给了她一处单独的院落,又送衣服、又送首饰的,这不是男人包养女人的标配吗?他是帮助她还是羞辱她呢?这个季子封,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旁边俩小丫鬟对视一眼,双双询问,“您刚才说什么?”
钟小夏被问的一愣,赶紧改口,“呃……我说你家大人出手真是阔绰,体恤手下,好啊……好!”活落,还狗腿的比了个大拇指,把明里一套背后一套表现的淋漓尽致。
俩小丫头扑哧一下乐了,心想这夏小姐真是迟钝,连她们这些仆人都看出大人对她的心思了,不然不会因为她走了就发那么大的火,可她竟以为大人在体恤手下,什么样的手下能让大人亲自抱进抱出、又喂粥又擦汗、一天三遍的往这跑的,而且几千两银子砸进去连眼都不带眨一下。
“对了,二位姑娘,不知慕霖大哥可在府里?能否帮我通传一声,我有事想问他。”她心里还记挂着张大魁入殡的事,自己一下昏睡这样久,也不知那头安排怎么样了。
“夏小姐,奴婢叫珠莲,旁边的这位叫碧荷,您以后直呼奴婢们名讳即可,霖侍卫和潇侍卫都不在府内,今早皇上下诏,传大人入宫,他们二位自然是要陪侍的,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哦……这样啊”钟小夏脸上带着小小的失望,“那我就没有别的事了,二位尽管去忙,我自己待着就行。”
老实说,被两个人这样盯着,她还怪不自在的。
可珠莲、碧荷却露出为难的表情,“奴婢们没有别的事要忙啊,大人吩咐了,让我们将功补过,以后就留在这院里好好伺候夏小姐。”
“啊?伺、伺候我?”钟小夏惊讶的用手指着自己鼻尖,对这个词格外敏感,她是生活不能自理了还是咋地?干嘛要人伺候?这么一整不更像被包养的小老婆了吗?怎么醒这几分钟,就一会儿一个大劈叉、一会儿一个大劈叉的?都快把她给劈懵了。
不行,她必须得找个人问明白!
可刚想开口,嘴边就多了个汤匙。“夏小姐,您许久未吃东西,现在醒来肯定饿了,奴婢喂您吃点鲍鱼粥吧,大人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这回务必要看着您把东西吃进去。”
钟小夏抓狂的想薅头发,不明白季子封在搞什么鬼?她何德何能啊,吃个粥还要人喂,弄得她好像真断手断脚了一样。
不是她不识抬举,而是这样一来,大家不更胡乱揣测两人的关系了吗?虽然她心里清楚,他只拿自己当妹妹,这次收留她还对她这般好,就是因为她刚刚死了爹、成了孤儿,可怜她而已。但别人不见得能了解其中内幕啊,没准就觉得她品行不端,被他收入府中当姨娘了什么的呢,更有甚者,可能还会胡编乱造,说她使了什么狐媚招数去勾引季子封。
事关人品,她不能再任期发展下去。当然……也不会为难两个听命行事的小丫鬟,便接过粥碗稀里呼噜几下吃了个精光,也算是替她们完成任务了。
一抹嘴,她道,“弥儿在吗?二位姑娘替我去叫下他吧,就说我有要事相问。”
“啊,好,弥儿在,奴婢们这就替您去叫。”
见两个小丫鬟走了,钟小夏才大大松了口气,总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真有点后悔答应季子封住进来了!
不多时,弥儿低着脑袋步入屋内,也没像之前一样热络的跟她打招呼,反而唯唯诺诺、站在离床很远的桌子旁边。
钟小夏抱着肩膀,看他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纳闷这孩子是怎么了?是自己不小心得罪他了吗?不能够啊,她不是一直在屋里睡觉吗,怎么有机会出去得罪他?
“喂……弥儿,你站那么远干嘛?是担心我吃了你吗?”她觉得还是直接问来的痛快。
“没、没有!”弥儿晃晃脑袋。
“那过来啊,咱俩隔着八丈远,我说话你听得清吗?”
给她一说,弥儿才犹犹豫豫往前蹭了一半。
看得钟小夏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感觉睡醒了挺舒服的,被季子封和弥儿这俩货一气,又有点体力不支想躺回去。
眯眯眼,她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霸道的用手一指床前,“站到这来。”
弥儿抿抿唇,终是不情不愿挪到跟前。
可近距离一看……不得了!钟小夏都傻了,惊谔弯腰从下往上看去,乖乖……这孩子脸是怎么了?怎么能红成这样?活像从蒸屉上爬出来的螃蟹,不由诧异询问,“你咋了?让人给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