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季子封说开以后,钟小夏本以为自己多少会有些难过,但事实上……恰恰相反,她反而觉得如释重负。这一天,她把大悲和大喜两个极端的情绪都经历了一遍,再加上久未进食,实在有些肚饿,在巷口买了三张肉饼,竟一口气都吃了进去。
吃饱喝得,她心满意足,洗漱一番后就躺在床上开始想明天的计划……
她觉得,很有必要找一个靠谱的风水师看看,也许从都霍、邱两宅的格局中,能看出宅里到底藏了些什么,而她更倾向于宅底“埋”了什么,因为霍宅她去过,在地表之上就是普通住家,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甚至连个祭拜仙人的祠堂都没有,但下面就说不准了。还有一点,院子里种着唯一的花就是扶桑花,此花就有代表死亡的意思。
关于风水学,因为有些时候通灵用的上,她才粗浅的学过过一点,等于只掌握了点皮毛,但不精,所以要想知道更深层次的东西,还是得找专业的风水师比较好。
想着想着……钟小夏意识渐渐陷入模糊。入职第一天,她哭了、累了、也释然了,但好在还算个抗击打能力比较强的人,转移注意力,是她消化悲伤最有效的办法,且屡试不爽!与其伤春悲秋琢磨和季子封拿点破事,她更愿意把精力放在破案上,目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赶紧将凶案的谜团解开,而抓住真凶只是其中一环,待弄清楚背后所隐藏的所有秘密之后,才算真正把两起案子给破了。
以她这个第六感超强的人判断,真相肯定比他们以为的更加复杂、霍、邱两家人死的虽惨,但其中也必定存在某种隐情。
第二天早上,她早早起床,发现张大魁一夜未归,不过这在他也是常有的事,便没有理会。
昨晚已经想好,今天要找个大师好好看看霍宅的风水,但毕竟已在大理寺挂职,早上还是得去点个卯才好,再跟季子封汇报一下自己的想法,经得他同意,才好出去办事。所以洗漱之后、又给小花花浇过水,便直奔大理寺上差,照例在巷口买了两张肉饼,走到寺门口也正好吃完。
可来到季子封办公的院落里,却看见昨天那个长相清俊的慕霖守在门前,两人互相问过好后,钟小夏才表明来意,“可否请霖大哥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有事要请示大人。”
“哦……小夏姑娘,大人已提前吩咐过了,只要把份内的事情做完,其余你想干什么自去便是,不用特意来请示他,不过从明日开始,酉时下差之前要跟他汇报一下当天的公务情况。”
钟小夏立即明白了,慕霖可能就是特意站在外面等她的,目的就是为转达季子封的意思,而他也确实做到了公事公办,往后的日子里,有事便等汇报公务的时间一起说,其余时候便不必见面了。
行!不见也罢,他是少卿,他说了算!
“我明白了,昨天大致翻阅了一下,发现之前案子的存档都已记录完整,只剩霍宅和邱宅两案,今日就是想跟大人请示一下,想找名懂风水的大师看看霍宅布局,兴许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慕霖点头,“既无档案可记,大人又发了话,那小夏姑娘放心去便是,我也会跟大人说一声的。”
“那就多谢霖大哥了。”道过谢,钟小夏转身想要离开。
“等等……”慕霖又叫住她,“小夏姑娘,不知你想去哪找风水大师啊?”
“啊?”这个问题可把她问住了,钟小夏挠挠脑袋,暗道她一个刚来的,怎么知道去哪儿找风水师啊,不过路在鼻子下,四处问问总会能找到的,便把想法告诉了慕霖,“我出去打听打听再定。”
慕霖莞尔,好心的告诉她一个地方,“听说青云观的玉禅道长最善五行风水,不如小夏姑娘找他试试。”
“玉禅道长?那可太好了!”钟小夏赶紧走进问道,“敢问霖大哥,青云观怎么走?”
慕霖一愣,青云观可是长安最出名的道观了,香火又旺,是很多百姓去祈愿参拜的地方,张小夏居然不知道?不过也耐心告诉了她,“你出西城门后就一直延着路往北走,跨过一座石桥,再沿路走大概两刻钟,绕过一座半山,最后走半个时辰就到了,入观后,随便找个小道士说是大理寺季少卿的手下,想拜见玉禅道长,他一定会见你。”
哦……原来还要打着季子封的名号啊!
“成,我记下了,谢谢霖大哥”钟小夏脸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才转身离开院落。
屋内,听见张小夏告辞,慕霖脚步声也越挨越近,季子封才快速走回桌案后坐好。
下一刻……房门开启,清瘦身形来到桌前。
“大人,属下已经把您的吩咐转告给小夏姑娘了。”慕霖拱手相告。
“嗯!”季子封腔调懒散的回,拿起毛笔在一本册子上勾勾写写,突然又问了一句,“她可有说什么?”
慕霖之所以汇报完也没离开,等的就是大人这句话,他知道他一定会问,虽装着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可一早上没干别的,反而在屋子里傻等,已经泄露了他的心思。
“回大人,小夏姑娘没说什么。”
季子封咬咬牙,心里面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明明告诫自己,昨天已经把话说绝,往后就不要再过多关注她了,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恨自己不够洒脱、也恨她太过洒脱!他从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拿不起又放不下的时候。终于……把笔架在笔枕上,盯着自己字迹半天才有气无力说道,“你派几个人跟着她,从这到青云观太远了。”
慕霖差点笑出来,原来大人一直躲在里面偷听啊,不然怎么知道他让张小夏去青云观了?还装模作样问他人家说什么了,这下全露馅儿了吧。
“大人,是跟着……还是保护啊?”慕霖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想让他家大人把话说明白。
季子封挑挑眉,“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若单纯跟着,那就只派普通侍卫即可,可若是保护……那就得派武功高强的护卫了。”
叹口气,季子封有些恼羞成怒,“别在这明知故问,那半山本就荒凉,今天又不是上香祝祷的日子,你无端端让她走那条路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还有……回来时候让马房把车备好,本官要去提审龚斌!”
这意思已经够明显,就是担心人家走山路不安全嘛。慕霖见他动怒,也是懂得见好就收的,便赶紧应下后就出去办事了。
待屋子里就剩下自己,季子封才没好气拿起毛笔想再写点什么,可想想……又“啪”一下摔了回去,崩得到处都是墨迹。
哎!真是感觉哪哪都不对劲儿。
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冒出张小夏这么个丫头?弄得他心神不宁、坐立不安,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前一刻抱着他亲得缠绵,后一刻就说咱们当那件事没发生吧,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一定是因为之前对别的女人太冷漠、太不留情面,所以上天才派她来惩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