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麟淡然一笑,被赵高这般惦记,实乃正常之事!以赵高那狭隘的心胸,今日宫中之事,必将成为他心中难以磨灭的烙印,长久难以释怀。若论交锋,公输麟何曾惧怕?赵高若有胆,直接出手便是!反正公输麟毫无畏怯,目光坦然迎向身旁的赵高。
“今日,我已言明。”
“咸阳之地,道路蜿蜒幽深,外乡之人涉足其中,难免会被错综复杂的巷陌迷惑,失去前行的方向。”
“此外!”
“我忘了提及,咸阳表面繁华昌盛,看似安宁无比,更有众多修士巡弋,以防混乱滋生。”
“即便如此,咸阳一年内陨落的生命,亦是数不胜数!”
“此地水深,咸阳并非如表面那般安全。故而,我希望公输先生切勿夜间独行,以免遭遇宵小,危及公输先生的性命。”
“那样,陛下会感到痛惜。毕竟,像您这样的机关术界天才,一旦陨落,便将一切归零。”
赵高嘴角微扬,淡然一笑。
“哼!”
赵高笑容略显尴尬,冷哼一声,双眸冷冽,“公输先生,我初无恶意,既然话已至此,我也无妨直言。”
“咸阳之水,你不适合涉足!”
言罢,赵高并未回头,只留下渐行渐远的背影。
原地,公输麟望着赵高的背影,嘴角微扬,淡然一笑。
水深?
早已知晓!
然而看样子,也不过尔尔!
至少在咸阳城中,需警惕之人,赵高当属首当其冲,而今晚,他却惨遭败绩!
至于……
自己不适合身居咸阳?
此言从何谈起!
公输麟并未将赵高之言放在心上。
“败于初踏咸阳的少年……”
“赵高大人,你很恼怒吧?”
公输麟看着赵高离去的背影,含笑自语。
微风轻拂,带着一丝寒意。
空气中,一缕淡淡的香气飘入公输麟的鼻端。
一个冷冽却不失情感的声音,在公输麟耳边响起。
“公输先生。”
回首望去。
公输麟看见了一位身材修长的女子,身着淡色衣裙,紫色长发垂至腰际,在风中轻舞。她缓步而来。
远观,她还在数十步之外。
然而细看之下,她已近在咫尺!
阴阳家的月神!
公输麟微感诧异,笑道:“月神大人,不知有何吩咐?”
“无事,只是一时感悟,目睹了世间独一无二的机关大师,心中自然有些激荡。”
月神樱唇轻启,缓缓道来。
然而,她的神情始终平静如水,看不出半分激动的痕迹。
“独一无二?”
“在这世间,尚有我不及之人。当然……只是禁不起试探。或许,”
公输麟笑着摇头,“不尽然,陛下的赞誉,
“在他出现之前!”
“我敢称,天下第一!”
语落,月神精致的俏脸上闪过一丝愣怔。
她没料到,公输麟不仅没有谦虚,反而给自己赋予了一个更高的称号。
真是个有趣的人!
月神美眸闪烁,善意提醒:“公输先生还需小心,赵高此人,心机深沉。”
“月神大人放心,此乃咸阳,何惧之有?”
公输麟说道。
“看公输门主信心满满,倒是让我好奇。”
月神美眸注视着公输麟。
微风轻抚。
紫色柔顺的长发在空中飘舞。
月光下,身着浅色衣裙,身材高挑的月神,展现出精致的容颜和超凡脱俗的气质,如静谧湖面般毫无波澜的心境,给人以独特的魅力。
“月神大人,可否听我一言?”
公输麟似有所感,戏谑道。
“何言?”
“当一个女子对男子产生好奇,她离爱上那个男子也就不远了,所谓喜欢,往往源自于好奇。”
公输麟转身离去,只留给月神一个背影,话语遥传,“所以,月神大人,千万小心,别让我的身影占据你的心!”
月神一怔。
随即,她美眸望着公输麟离去的背影,樱唇轻启,勾勒出绝美的弧度。
她笑了!
是的!
一贯淡泊心境,似乎看淡世事的月神!
此刻,她极为罕见地绽放了一抹笑容。
那一笑,犹如花朵盛开,美丽得让万物失色。
清风拂过。
转瞬间,月神的身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淡淡的芬芳,随风消散。
月已西沉,咸阳城的夜晚,幽静中透着一股深邃的寒凉,灵气在空气中凝结,冷风微拂,刘骨般的森冷扑面而来。
此刻已近三更时分,街头巷尾,行人稀疏,即便是繁华如咸阳,在这深夜降临之际,除去那些修炼之地,多数所在皆是寂静而人迹罕至。
漫步在这条冷寂无声的街道,总让人不由得心生忐忑,紧张不安。
公输麟驾驭着灵兽战马,沿着旧路,从咸阳宫出发,返回修炼的小筑。
途中,穿过了人迹罕至的街巷。
目睹了这咸阳之夜的景象,公输麟不禁心生感慨。
自己,可谓尽忠职守!
虽未曾担任朝廷仙官,却随叫随到,便是那些仙官,怕也未有自己这般尽心竭力。
“戏谑阴阳家护法月神,确乃一大乐事!”
“不料,那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眸藏于轻纱之下,神颜含笑,竟是如此动人而娇媚。”
公输麟双瞳微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回忆起月神微笑的瞬间。
那一笑,仿佛天地万物都失去了光彩,倾国之色,大约也不过如此。
须臾,战马缓缓停步,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气息。
前方,道路受阻!
公输麟骑在马背上,目光微眯,凝视着前方拦路的几位修士,神色如常,依旧从容淡定。
“你们,是赵高大人派来的?”
公输麟轻启薄唇,直接发问。
短暂的静默之后,一个声音响起。
“中车府令大人言说……”
“不可让公输先生平安度过今夜,作为属下,我们自然不敢违逆大人的命令。所以,公输先生,你能理解我们的无奈吗?”
几位中年修士淡漠地看着公输麟,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
不仅如此,他们已在此恭候多时!
四月的咸阳,夜晚尤其寒冷,从他们冻得通红的面庞便可看出,他们在此处停留已久。
公输麟听闻他们的话语,忽然朗声一笑。
之前,心中便已有些疑虑。
此刻,疑虑消散。
“临危尚能笑得出来,公输先生实在让我们意外。不过,你不妨继续笑,这或许是你此生最后的笑容了。”几人淡淡说道。
“我原本还有一些疑惑……”
公输麟嘴角微动,在马背上笑道,“按理说,赵高不该如此冲动,选择在这个夜晚对我下手。”
“若我今夜遭遇不幸,赵高难辞其咎,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我承认,赵高恨不得我立即死去。”
“但他绝不敢在今夜动手,他会选择别的时机,而不是命人在今晚除掉我。难道你们都认为赵高是个没有头脑的人吗?”
“我若亡故,他便是首要的嫌疑人。陛下,绝不会放过他的。所以,赵高敢下令今夜截杀我,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你们,一开口就提到中车府令赵高,若是真的受赵高指使,你们不会如此愚蠢地说出口。”
话落,几人微微惊讶。
“没想到,被看穿了!”
“不过也无妨,今晚的结果,公输先生终究难逃一死!”
“说得不错,兄弟们,准备出手!”
他们望向公输麟的目光中,杀意渐生。
你们身上的蛛丝马迹,太多了。
“其实很简单,你们埋伏在此已久,连你们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
“我可以断定!”
“入夜前,你们就已盯上了我的行踪。让我感到困惑的是,我刚到咸阳,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也没招惹任何人。”
“为何,会有人非要除掉我呢?”
公输麟微启嘴角,略感困惑。
初入咸阳,如果说招惹了谁,那自然是赵高!
但除了赵高,无人再有嫌疑。
他们为何要除掉自己?这是公输麟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想了想,公输麟觉得,问题或许并不在于自己,而是在蒙恬!
毕竟,欲除蒙恬者,不在少数!
他们针对自己,如果问题不在自己身上,那么只能是在蒙恬身上!
“蒙恬将军与你们主子的关系恐怕并不融洽,而且敢设伏对付我,拥有这种实力的人屈指可数。”
“你们的主子是谁,我想在我脑海中已有几个候选人,只需时间,便能判断到底是谁!”
言毕,几人更为惊惧。
他们没想到,公输麟短时间内,竟推断出了这么多线索!
“不能再拖延了,再等恐生变故!”
“动手!”
他们不敢再等,照公输麟的推断,不出意外,很快就能猜出他们主子的身份。
他们不敢逗留,立刻出手!
三人围攻,图穷匕见!
他们手持利刃,月光下闪烁着寒光,锐利得令人心悸。看他们稳健的步伐,可知皆是武道高手!
“武道高手?”
公输麟面色平静。
“公输先生,传言你只是个普通人,我们三人久经沙场,对付你这样的手无寸铁之人,实在太轻松了。”
“所以我劝你,束手就擒,我们会考虑给你一个痛快!”
“你很清楚,你无处可逃!”
“机关在近战中并无用处,公输先生,你败了!”
三人将公输麟团团围住。
“久经沙场?”
公输麟嘴角上扬,捕捉到了关键词。
然而此刻,他没有过多时间深究。
公输麟缓缓开口:“这番话,不仅是对你们说的,也是我想对天下所有的武者说的。”
“我在制造机关时就在想……”
“在众人眼中,机关是沉重且无法主动攻击的兵器!”
“这点没错,世人眼中的机关的确笨重,无法主动攻击。这使得很多人对机关的概念缺乏理解!”
“那个概念就是……”
“恐惧!”
“人们只知道恐惧某些武艺高强之人,比如剑圣盖聂。但说到机关,却无人会感到害怕。”
“因为他们从未了解过,机关真正的力量!”
“他们也未曾见识过……”
“何为真正的机关!”
“真正的机关,当它绽放的那一刻!”
“生命,终将凋零!”
不知何时,公输麟手中多了一把伞。
毫不犹豫,瞄准正前方的那人,按下机关!
刹时,伞的形态在公输麟和其余三人眼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