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吹起她的发丝，杨芊然看着莫洋的脸，想到的却是陈月影。
“莫洋，你为什么对我和别人不一样？”
莫洋没有任何隐瞒，“因为你是她的朋友。”
脸上浮现着极浅的笑容，“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对吗？”
“嗯。”
“为什么和我表白？”
“我不想被人知道我喜欢她。”
“拿我当掩护？”
“嗯。”
“好，这是你送给我的那辆车，还给你。”
她把车钥匙放下，转身离开。
离开的前一天，杨芊然去了陈月影家。
打开门看到杨芊然站在门外，陈月影并不惊讶。
“今天之前，我不止一次想过让你死。”
陈月影给她沏茶，“嗯。”
“我要离开帝城了。”
“回南城吗？”
“不知道。”
杨芊然看着她娴静的侧脸，道歉的话哽在喉间。
临走前，陈月影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芊然，好好生活。”
餐桌上摆满了很多陈月影爱吃的菜，都是莫皓泽做的。
陈月影拿着一瓶酒，倒了两杯。
莫皓泽能感受到，她竖起的冰墙正在消融。
陈月影举着杯子，笑着说：“莫皓泽，我订了明天的机票，回粤城。”
莫皓泽的心咯噔一下，“你要走？我和你一起去。”
她喝了一杯酒，唇角染上星点红色，像一片玫瑰花瓣，“我这次回去，有些事情要处理。”
莫皓泽压抑着自己的不舍，尊重她的意见，“那你还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说不准，但是，我一定会回来的。”
莫皓泽心中没底气 ，“小月，是不是我最近又做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了？”
“没有，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
“几点的飞机？我去送你。”
她笑盈盈的，“不用了，我哥会送我。”
莫皓泽要与她分别，酒一杯接一杯下肚。
“你早点休息。”他拿着外套走向门口。
“莫皓泽。”陈月影走到他的背后，抱着他劲瘦的腰身。
莫皓泽醉醺醺的眼睛燃烧着熊熊欲火。
他僵直着身子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声音嘶哑，“小月······”
第一次，他的声音被她的唇堵住。
莫皓泽感受着久违的温情，更加汹涌地吻着她。
他抱起她，走进她的卧室。
满室的旖旎······
第二天一早，莫皓泽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他猛地坐起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旁边还留有余温。
手机上有她一个小时前的消息。
“我回粤城了，别去找我，也别联系我，等我来找你。”
那一瞬，莫皓泽的眼眶红了。
他掀开被子，冲到外面，坐在车里，想到她说的话，莫皓泽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要听他的话，不然她会不高兴。
她不高兴，就不会对自己笑，也不会亲自己，更不愿意让自己亲她。
他摸着空落落的胸口，心脏仿佛也随着她离他而去。
粤城。
陈月影忽然回到杨家，杨庭傲笑得白色胡须乱颤。
“月月回来了，快来，让外公好好看看你。”
流产的事，她瞒着杨庭傲和杨柳，不想让他们担心。
陈月影站在杨庭傲面前，“外公，我想你了。”
“丫头，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工作太劳累了？”
陈月影转了个圈，“瘦点多好，不用减肥了。”
聊了一会儿，陈月影给杨庭傲沏茶，“外公，我这次回来，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杨庭傲低头喝茶，“你说吧。”
“外公，我不想放弃莫皓泽。”
说完，陈月影小心观察杨庭傲的表情。
杨庭傲喜怒不形于色，“你说说，为什么改变心意了？”
“我觉得这样对他不公平。”陈月影说出内心真实想法。
“嗯······”
杨庭傲只说了一个字，陈月影摸不准他的心情。
“外公，你不生气吗？”
“如果我说我生气，你会因此放弃莫皓泽吗？”
陈月影缓慢而坚定地摇头，“不会。”
“既然如此，你就没必要问我。”
陈月影低着头，“外公，你可以打我骂我，我都认，但是，我不想让莫皓泽一个人接受惩罚，明明做错的不是他，真正做错的人一点惩罚都没受，反而让莫皓泽替他的爷爷受罚，我觉得这太不公平了。”
杨庭傲没有说话。
陈月影忽然跪在他面前，“外公，我自知我的决定会让你生气，我可以接受你的任何责罚。”
“真的？”杨庭傲头发花白，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有神。
陈月影坚定地点头，“嗯。”
“好，你先回房间吧，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去找他。”
陈月影缓缓点头，“好。”
帝城。
莫皓泽从早等到晚，都没有一点她的消息。
很多次他想给她打个电话，但想到她走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便忍住了。
秋天的落叶已经落光，帝城的雪也下完了。
来年初春，老太太去世了。
葬礼上，来了一个陌生女孩，颜清橘。
颜清橘一直盯着莫皓泽看。
莫皓泽注意到有股灼热的视线，他抬头对上女孩青涩的笑脸。
葬礼结束后，莫皓泽急着回家等陈月影。
宁雪叫住他：“皓泽，我有话要跟你说。”
“妈，怎么了？”
“月影是不是离开半年了？”
莫皓泽本就漆黑的眸子更加晦暗，“嗯。”
“我记得，你们两年前就离婚了。”
莫皓泽不想聊这个话题，“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住在她对面，但是她已经走了，皓泽，你该回归正常的生活。”
莫皓泽很执拗，“我现在的生活不正常吗？”
“如果你和月影好好过日子，我是不会管你们的，但你们都分开两年了，她也回了粤城，这半年，她有一次联系过你吗？”
“她说过，她会回来，我要在家里等着她。”
宁雪既心疼又无奈，“你这孩子，今天在葬礼上，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姑娘，你有印象吗？”
是那个一直看他的女孩。
“嗯。”
“她叫颜清橘。”
莫皓泽脸部肌肉瞬间紧绷。
“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莫皓泽一直心不在焉。
他行驶在一段没有路灯的小路上，前面是个急转弯，出神的莫皓泽并未提前注意路况，也没有踩下刹车。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路边是一个十几米深的山沟，莫皓泽连人带车掉了下去。
······
粤城。
落日余晖下，陈月影提笔写下今天的信。
她每日都会给莫皓泽写一封信，等她回到帝城，她便会把这些信交给莫皓泽。
忽然，她的心脏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