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5 章 公孙瓒的转变
幽州。
公孙瓒将手中的酒杯一扔,瘫坐在椅子上,脸上泛着红晕。
“寄材,再拿些酒来!”
“嗯?寄材,我说话你没听见吗?”
“寄材……”
公孙瓒环顾四周,印象中一直陪伴在他身旁的严纲并没有出现。
“寄材……”
公孙瓒眼中出现恍惚之色,回忆起当年他带数十骑兵被鲜卑数百骑兵围攻而杀出重围,后组建白马义从屡立战功,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但很快严纲和最早跟随他的兄弟全部死于界桥的画面浮现在脑海,公孙瓒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
“是我害了你们啊……”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低着头走进了房间,公孙瓒察觉到动静,抬头看去。
“何事?”
“侯爷,丞相那边派了将领过来,还带有太尉家信一封,州牧也让您过去一趟。”
“玄德派了将领过来?”公孙瓒眉头一皱,疑惑出声。
下人身体微微颤抖,壮着胆子开口道:
“侯爷,您…您休养的这段时间,袁绍已经拿下了青州,而且正准备再次北上,州牧大人数次派人来请您商议对抗袁绍,每次您都喝的…有些尽兴。”
公孙瓒听后想要思考,但酒精的作用让他脑子中模糊无比,什么也想不起来。
最后只感觉有些头疼,索性便挥了挥手,让下人先将家信递上来。
公孙瓒打开信,这是张耀的信,只见信上的内容:
【吾兄尊鉴:
闻兄近日心绪不佳,意志消沉,整日以酒度之,弟心甚忧,特此书信一封。
兄长兵败,非战之罪,古人云胜败乃兵家常事,此乃乾坤流转之常理,兄何足介怀?
是故,一时之败岂能足定英雄之高下?兄当振作精神,重拾信心,以图后效。
人生于世,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观古之贤士,皆遇困境而不改其志。
莫让一时之颓唐,误了终身之志。
另内人思念兄长已久,犬子也尚未见过其舅,兄长不妨来洛阳小住几日,静养心境,正所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一时之败岂能定英雄之高下……”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公孙瓒将信中的内容看了数遍,喃喃自语,醉意都消散了不少。
将书信收起后,深吸了口气,甩了甩头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天明这小子,真是让他看笑话了啊……”
“哼哼,犬子还未见其舅?我要是不见一见等我那外甥长大后你小子还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
“也好,许久没见小妹了,我那外甥好像都一岁大了,再不见见,我这当舅的可就失职了。”
过了许久,公孙瓒才缓缓站起身,虽然身上仍旧充满了浓郁的酒味,但眼中却不再像往常那般混沌。
“让玄德派来的将领来见我,我先去沐浴。”
“另外让人备好礼品,再把我前些年从鲜卑那里缴的玛瑙短刀还有鲜卑那个象征希望的圣物都拿出来,过几日我要带着夫人和续儿去洛阳走亲。”
公孙瓒的声音虽然沙哑,但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
“是!”
下人见自家侯爷似乎是重新振作了起来,心中一喜,连忙下去安排。
公孙瓒沐浴更衣,修剪胡须,颓废的脸庞也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光彩。
“这样的话应该能给外甥留下个好印象吧?”公孙瓒照着铜镜,不断摸着自己的脸庞。
谁也不想给晚辈留下一个胡子拉碴,一脸颓废的形象,公孙瓒自然也不例外。
公孙瓒看着镜中自己的双眼,已然没有了当初意气风发神采奕奕的样子,反而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有些无奈。
“看来还是得好好休息几天,外甥好歹也是太尉之子,我这个当舅的可不能在仪表上丢分。”
说罢公孙瓒便离开了房间,去见赵云和马超。
“赵云(马超),见过侯爷。”
公孙瓒看着对自己行礼的两人,只感觉有一阵恍惚。
无论是赵云还是马超,年纪都不大。
赵云身上散发着一种温和的气质,而且样貌英俊,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但相比赵云,公孙瓒更喜欢旁边的马超。
马超与赵云相反,样貌虽然同样英俊,但气质上却给人一种锋利无比的感觉,甚至公孙瓒能在马超身上感受到一股戾气,这是只有常年在边塞拼杀才会有的。
公孙瓒看向马超之时,如同看到了年轻的自己,心中也不由得生出欣赏。
“不必多礼,子龙身为玄德手下大将,我自然有所耳闻,而这位小兄弟恐怕便是西凉的神威将军,马腾之子,马孟起吧?”
公孙瓒脸上浮现些许笑容,安排两人落座后看向马超。
马超闻言一愣。
我马超的名声已经传的那么远了吗?我还以为神威将军只是在羌人之间传递,没想到已经传到幽州了?
这个想法让马超顿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知如何回话。
公孙瓒在地位上还是资历上都不是马超能比的,马超很想谦虚一下,但是他不会啊!
他自幼便在西凉打打杀杀,除了他爹以外谁的面子都不用给,哪知道谦虚两字怎么写的,场面话压根没说过,他只需要砍人就行。
“孟起身心皆放在武艺上,西凉民风又较为淳朴,所以有些…不善与人交谈,还望侯爷勿怪。”赵云见马马超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只好无奈拱手,为马超打圆场。
“哈哈哈,孟起一心只为镇守大汉疆土,少经人情世故倒也正常,无碍无碍。”
公孙瓒看着有些别扭的马超也有些乐,这种有能力也知道礼仪但却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他见多了,尤其是大汉北部三州,这种类型的人多不胜数。
马超听后脸色微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玄德让你二人来的意图我已知晓,白马义从便由你二人暂时接管。”
公孙瓒再次打了个哈哈,随后转回了正题。
张耀在信中让公孙瓒去洛阳小住几日,而这个时候刘备又派遣赵云马超来,意图很明显了。
公孙瓒虽然自负,但他不傻,如今心态回正,自然明白这个时候的自己从各方面都已经不再适合带兵继续抵抗袁绍,若是有人能接替他的职务统领骑兵是最好的。
白马义从虽然是公孙瓒的本部精锐,但现在的白马义从早就不是曾经的那一支了。
界桥之战,白马义从的高级将领近乎全部折损,当初公孙瓒建立白马义从之处的几十嫡系亲信,也是十不存一,没扩军之前的白马义从也快死绝了。
如今的白马义从,实际上就是一支训练时间较短的轻骑部队,即便是公孙瓒亲自统领也不一定能起到大作用
幽州仅靠阎柔和那几万步兵可挡不住袁绍大军的,而刘虞麾下也没有其他能让公孙瓒放心的骑兵统领,这个时候倒不如相信刘备和张耀派来的将领。
虽然公孙瓒让出了兵权,但这并不代表什么,毕竟他和刘备张耀的关系摆在这里,而且他本人也有能力,毕竟是能追着外族打的猛人。
等公孙瓒走出界桥之战的阴影后,必然会再次得到朝廷的重用。
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些, 公孙瓒才会毫不犹豫的让出手中兵权,带家人去洛阳走亲。
而且连年征战他也的确感觉累了,想要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