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昊辰却一巴掌拍去,嗓音已是极度的沙哑,“快说,那女子是不是巧儿?”
元子逸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看相貌不是,看性格也不是,不过,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古怪,哎,九哥,我脑子不够使了,你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不行!你把话说清楚!”
说完,一杯凉凉的茶水就从他头顶上倒了下去。
元子逸一激灵,整个人就清醒了,大声叫喊,“九哥,你怎么能这么害我?我可是你亲兄弟也!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知不知道啊?”
元昊辰却咬牙切齿地威胁,“你听说过壮士断腕吗?必要的时候,我会考虑一下的!”
“······”能不能表这样啊?元子逸委屈的小眼神很是瞪了他一阵,才把昨日在太子府的经历说了一遍。
“九哥,你不是擅长易容术吗?你看这女子是不是被易容了?”
元昊辰却是沉默了,狂喜过后,是深深的落寞,他长长叹息了一声,“人的外貌可以伪装,可她的性格是怎么也伪装不了的,你和巧儿那么熟悉,她怎么可能在你面前不露出破绽?所以,她应该不是吧。”
“可是,你怎么解释那汗血宝马的事?”
“也许,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巧儿已经遇害了!”元昊辰沉痛低头,眼眸中,忽然酸涩难当。
“不!我不相信!”元子逸喊道,“汗血宝马都安然无恙,她怎么可能遇害?我倒是更相信她是躲起来了,她不愿意出来见我们!”
元昊辰叹息,目光悠远,“我也希望如此!虽然见不到她,可她还活着,那便是最大的幸事!”
“那你还去见不见那个女子?”
“不见?”
若她是唐巧儿,她这么刻意回避,一定是有她自己的主意,也许,她觉得元卿珏更能让她幸福;若她不是,那么,就更没有必要去见了。
元昊辰苦笑,“十四弟,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连自己最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此刻的元昊辰,颓废、落寞、绝望,还有深深的悔恨。
若当日能早点把怜梦赶出去,就不至于出现那天晚上的事,若他当时的心够狠,就更不可能让巧儿恨他,巧儿的离家出走,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恨他,怨他,她是宁愿不要家国了,也要去浪迹天涯,这是何等大的仇恨,才能让她下此决心啊。
元子逸将他的痛都瞧在眼底,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尽可能的安慰他,“秦花儿说过,山里的大蟒虽是吓人,可它从不吞食活人,它只是偶尔来捕获一些家畜而已,所以,我觉得它应该是冲着汗血宝马而去,要不然,当日它为何会舍近求远,不吞食了豆花儿呢?”
“如此说来,会不会汗血宝马在奔跑的过程中,把巧儿颠簸了下来,而它自己跑了?”
“完全有可能!”
“那我们立刻再进山,去崖底寻找!”
须臾,一队人马再次集结,往山里奔去。秦花儿和豆花儿也在其中,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很快就到了山上。
唐巧儿遇险的事,村里的人都听说了,但是除了秦家的人,并无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这回又有人来寻找,大家甚感意外,热情接待的同时,纷纷自告奋勇的去带路。
地毯式的搜寻,整整找了一天,崖底却什么也没有找到,众人甚是遗憾,但同时也有几分希望,没有找到毕竟就还有希望。
在返回的途中,一个侍卫眼尖的发现了道旁的杂草丛中一小块布料。
因为风吹日晒,已经有些微微的变色,可是,豆花儿一瞧那布料,脸色就变了,“这是郡主的衣服!那日她正是穿着这件!”
元昊辰翻身下马,一把抢过那块布料,如同一块巨石敲在心上,差点就停止了呼吸。
“再找!”无力地挥手,命众人在四周再次搜索。
最终,侍卫在距离这里不远处的半山崖上,找到了又一些布料,还有残缺的一些骨肉。
残忍的现实,让在场的众人都是为之一痛,元昊辰吐出了几口血,面色变得格外的苍白起来。
他颤抖着伸出双手,忽而就伸向了蓝天,发出了一声如狼嚎般凄厉的惨叫。
“巧儿——”
噬心之痛,犹如挫骨扬灰般的令人毁天灭地,元昊辰此刻的心,被撕裂成片,痛得他失去了感觉。
时至今日,他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唐巧儿离开他了,永远的离开他了!
元子逸等人都为之落泪,豆花儿更是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几欲昏迷。
良久,元子逸才下令回府,那些残缺的骨肉被焚烧后,装进了一个临时制作的木箱子里,而元昊辰,自始至终都漠然以对,什么话也不再说。
回府后,整个昊王府一片穆然,李福也听说了此事,前来请示元子逸,“王妃的骨灰怎么处理?需要现在搭建灵堂吗?”
元子逸沉默了一阵,代替元昊辰做了决定,“此事不急,待我进宫禀报父皇母后再说。”
唐巧儿毕竟身份特殊,若不明不白的就此没了,西秦国那边恐不好交代。
元子逸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立刻就进宫了。
见了皇上,立刻就跪了下去,“父皇,儿臣有罪!”
对这个一向玩世不恭的儿子,皇上一向都不大愿意太约束他,这会儿见他主动下跪,不由面色一沉,“十四,你是不是犯了天大的罪,自己无法解决了?”
“是的!还请父皇做主!”
皇上一惊,“速速道来!”
元子逸便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只是忽略了怜梦下药的那件事,只说是唐巧儿和元昊辰吵嘴,她跑出去散心,才导致的惨祸。
皇上勃然大怒,“为何到今日才来禀报?昊儿为情所困糊涂了,难道你也跟着糊涂了吗?”
一案的圣旨,都被他掀到了地上,屋中所有的太监宫女都急忙跪下,吓得战战兢兢的,不敢妄动。
元子逸面如死灰,道,“父皇,儿臣自知有罪,可眼下最迫切的是怎么解决好这件事,儿臣的这顿责罚,请父皇先记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