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魂出了差——
大三上学期，
南裕美院美术系的户外写生，终究是轮到了李舒虞他们专业。
云川距离南裕并不算近，坐火车都要一天一夜。
算下来，
李舒虞要足足离开半个月的时间。
前一晚给她收拾行李时，顾莫非就一直皱着眉头，忍不住的担心。
“要不我还是请个长假陪你吧？”
李舒虞将大衣塞进行李箱，嗔笑的瞥了他一眼。
“顾大爷，我又不是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把你导员联系方式给我。”
顾莫非蹲下身，又思索会儿，继续补充。
“到地方去哪里，要跟我讲，那边热，凉的东西不能多吃。”
“晚上睡觉前要跟我开视频，如果遇到麻烦了，不要忍着。”
“还有……”
听着耳边的碎碎念，李舒虞一一记下，好脾气的点头。
“好，知道啦——”
帮她将行李收拾好，顾莫非还是放心不下。
“要不我还是陪你去吧。”
李舒虞将他抱住，在怀里蹭了蹭。
“顾大爷，我是写生，又不是去龙潭虎穴。”
李舒虞顿了顿，“再说，还有我们导员陪着呢，没事。”
顾莫非深吸口气，只能妥协。
“那好，不过你每天晚上……”
“跟你视频。”
李舒虞眨眨眼，踮起脚在他唇边轻轻一吻。
顾莫非抱着她，窝在沙发里一阵感慨。
“诶，长大了，翅膀硬了，开始嫌弃我了。”
“没有！”
李舒虞盯着他，鼓着香腮，语气偏重。
“我走的这段时间，你可不能在外面沾花惹草！”
“嘶，这句话应该我说吧！”
顾莫非挑眉，双手捏着她的脸，“你们院系里的那些小男生，可都一个比一个骚包。”
“你别出去以后迷恋花花世界，不想回来了。”
李舒虞觉得好笑，心头触动。
她将顾莫非抱的更紧，笑容更盛。
“不会，我就喜欢老的！”
“呵呵……”
顾莫非唇角抽动，一脸无奈，“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
翌日清晨，
顾莫非将李舒虞送到车站，再三向林萍嘱托。
林萍自然也懂，
她给李舒虞安排的座位就在自己身边，房间也是两人合住。
顾莫非和李舒虞相拥吻别，
目送列车离去，世界仿佛安静下来。
一股少有的孤寂感浮上心头。
顾莫非下意识点了根烟，温吞的吐着烟圈。
以往都是李舒虞送他，
这次反过来，倒是让顾莫非有些不适应。
“原来，小孩看着我离开是这种感觉……”
……
车厢内，
大部分学生都很期待这次写生，也做足了准备。
经过两年相处，
班里的同学都形成了自己的圈子。
他们互相嬉闹，分享零食，熟络的打成一片。
唯一安静的地方，
只有前排同行的林萍和几名老师。
李舒虞挨着林萍坐，眼睛呆呆的望着窗外。
她原本以为自己能适应的，
可只离开了顾莫非三分钟，李舒虞就开始想他。
行程漫长且枯燥，
李舒虞一路上都没什么话。
直至傍晚十点左右，
她接到了顾莫非的视频电话。
李舒虞有些发干的唇角微动，带着耳机，小跑到车厢的连接处接听。
顾莫非躺在床上，穿着纯棉背心，像是病入膏肓的老大爷，格外憔悴。
李舒虞忍不住笑，
“怎么了你？这个样子？”
“思念成疾——”
顾莫非嘴里嘟囔，抱着枕头翻了个身。
李舒虞蹲下身子，皓腕托腮，轻轻地歪着头强忍笑意。
“这才第一天就受不了了？”
“恩，不抱着你我都睡不着。”顾莫非说。
李舒虞玉颊微红，娇嗔一声。
“哪有那么夸张。”
“怎么没有！”
顾莫非调转摄像头，抓起一件衣服就往怀里抱。
“只能睹物思人了——”
李舒虞脸上发烫，下意识将目光偏移。
“变态！”
“多少是有点。”
顾莫非嘴上说着，却依旧抱着她的毛衣不肯撒手。
“一个月很快的。”李舒虞安慰道。
“恩，我等着。”
顾莫非点头。
“毕竟，小别胜新婚嘛！”
……
十二月的云川风很大，吹的人脸颊生疼。
写生的地方是一处岸边，
山水交相辉映，天蓝草绿，风景很好。
同学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写生，李舒虞离他们不远不近，一个人坐在那里。
良久，
林萍拿着一瓶水走了过去。
李舒虞的注意力都在画板上，压根没意识到林萍靠近。
“喝点水。”
“谢谢。”
李舒虞回过神，下意识答谢，伸手接过瓶子。
林萍坐在她身边，再次打量起李舒虞。
她今天穿了一件大衣，头发很自然的高高扎起，
虽是素面朝天，却清纯动人。
林萍稍稍愣神，
她不得不承认，不管看李舒虞几次，都会被她那张精致的脸折服。
“怎么不过去？”
林萍冷不丁的问。
“啊？”
李舒虞回过神，看了眼远处的同学。
她轻轻摇头，唇角带着笑。
“没必要，而且我也不太会交朋友。”
“挺好。”
林萍点头，语气中带着赞赏。
她很喜欢李舒虞，
喜欢她的状态，和那副只为自己活着的态度。
人不一定要社交，但一定要让自己活的开心。
林萍没再多问，躺在草地上假寐。
李舒虞也没讲话，自顾自的构图上色。
画完工停笔时，
李舒虞伸了个懒腰，取出相机，拍了几张风景照，又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想拿手机拍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自拍，索性叫醒了林萍。
“怎么了？”
林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还有些神志不清。
李舒虞将相机递了过去。
“导员，你帮我拍几张照。”
“哦，好。”
不用李舒虞教，林萍熟练的拿着相机聚焦，
只是李舒虞明显紧张，四肢不协调，甚至就连笑都显得很假。
林萍叹了口气，
“你一个小姑娘，拍个照怎么跟老大爷似的。”
“……”
李舒虞哑语，
一想到这照片是要给顾莫非看，她就莫名心慌。
看到摄像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林萍彻底服了，
直接让她拿着画板画画，然后自己抓拍。
李舒虞看了最后的成品相片，不由得张大嘴巴。
“导员，你拍的这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