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戒断,按时吃饭、吃药……如果不听,你以后犯病我不会再过问。”
简厌一字一句严肃说。
看他因自己的态度而陡然悲伤的神情,心疼的不行。
但不把话说得狠一些,他还是会这样做。
“你觉得我不够关心你,可以生我的气,但不能不好好对你自己的身体。”
她拉住他的领带,可以说是压迫性地对他下命令。
明明可以将错误归咎于她、跟她闹脾气,可他偏偏一直那样温和地爱着她,希望自己不舒服而讨她更多的关心。
佟瑞晓摇摇头:“我没办法对你生气,你专心忙于工作没有错。”
“估计这周五工作就结束了,周六你有时间吗?我们可以随处逛一逛,放松心情。”
他看了一下行程安排,有些失落:“上午要去参加经济会议,赶回来也得很晚了。”
“只有晚上啊,晚上能做什么?”她思索了一下,想起一个点子,“去看歌舞剧吧。”
他眼角弯起来,笑意散落在桃花眼中,像是星子洒满夜幕:“好。”
到了周六。
佟瑞晓结束会议就匆匆赶回来,准备跟她一起去看歌舞剧,踏进客厅却发现沙发上多了一个人。
“爸。”
佟怀慕见他回来,站起来。
青年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卫衣和运动裤,发型理得利落潇洒。半只脚踏入社会,整个人比从前要成熟多了。
眉宇间的沉郁却不见散,凝成了一种复杂的气质。
“怎么回来了?”
“周六周日放假,我回家来看看。”
其实心里想说“想你们”,但这种腻歪的话无法宣之于口。
佟瑞晓将西装外套递给管家,自成一派的儒雅温和。去洗了手,问他:“你小妈呢?你们吃饭了吗?”
“还没有,厨师刚做好晚餐。她和金同学在楼上,我去叫她们。”
“我去吧,”佟瑞晓说着,脚步一顿,“这个同学,是你暗恋的对象?”
“不是暗恋……你怎么知道的?她叫金不喜,和小妈也是认识。”
青年表现出很放松的样子,但当父亲的目光扫到他身上时,心里下意识地紧张。
佟瑞晓听到金不喜这个名字,诧异了一下。没想到小慕喜欢的人就是简厌一直帮助的那个女孩,真是巧。
上楼,看见门没关。
简厌正在跟一个高马尾的女孩坐在书桌前,两人头挨着头正在写着什么。
象征性地敲了敲:“咚,咚咚。”
然后走进去。
“小简,在做什么?”
简厌用铅笔将大致的草图勾好,听见佟瑞晓的声音,笑着回答:“画画呢。”
金不喜闻声立刻站起来,看着面前戴着无框眼镜的斯文成熟男人,对方与佟怀慕面容有几分相似。
她意识到这就是佟怀慕的父亲。
心中有些惊讶: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虽然从前也在财经报道见过佟瑞晓,但都没怎么记住。都说子肖父,佟怀慕沉默冷淡且眼中总有戾气,按理说他爸爸应该也是这样的人。
可面前的男人儒雅又温和。
“佟叔——”她下意识要喊“叔叔”,意识到不对:自己叫简厌叫姐姐,怎么能叫她丈夫叫叔叔?
于是立刻转音改口。
“佟先生好,我是佟怀慕的同学金不喜。”
佟瑞晓仿佛没有听见那个脱口而出的“叔”字的音,温和颔首:“你就是小简总记挂着的女孩,我知道你。”
两人握了手。
金不喜心里诧异,原来姐姐总是提起她,心里忍不住开心甜蜜。
佟瑞晓走到简厌身后,看见她正在半张A4纸上用铅笔画草图:“这是在画古代建筑?”
“嗯,我答应金金等她的书出版,我就为她画封面。这只是大致的轮廓,刚才我们一直在讨论商议。”
“看你那么认真,都忘记现在已经到饭点了。”他仔细看着她的画,任何景物到了她笔下都能栩栩如生,真正是妙笔生花。
简厌收笔,夸张地说:“天大的冤枉!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啊佟先生。”
“那是我的罪过了。走吧,等吃完饭再上来画。”
金不喜没忍住,轻轻地笑了一声。
吃饭时,佟怀慕心想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应该开瓶红酒一起喝。
他倒第一杯酒给简厌。
第二杯给佟瑞晓,却被对方拒绝了。
“我胃不太好,要是接了你这杯酒,你小妈该生气了。”
“何止不太好,是相当差。”简厌看了他一眼,“所以我跟厨房说了今天的菜以鲜香为主,没有辣的。”
佟瑞晓扫视面前长桌上所有菜品,半天评价出几个字:“感觉自己像是带发修行的苦行僧。”
“佟先生也可以选择不听医生的话。”她品了一口红酒,语气幽幽的。
“小简,你知道我一向遵守医嘱。”
佟怀慕本来还担心爸爸的胃病严重与否,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声。
“爸……您还是听小妈的吧,这杯酒我跟金同学了。”
金不喜接过高脚杯,弯起唇角:“谢谢。”
她看得出来他现在是真的很高兴,向来冷淡的人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光亮都是愉快的。
转念又想:
这么幸福,想不笑也难吧?
要是她的家庭也这样幸福该多好……
可惜,注定不能。
四个人一起用晚餐,餐桌上并没有很刻意地去保持所谓“食不言寝不语”的守则,气氛融洽又和谐。
让金不喜感觉,自己仿佛不是陌生来客、而是这里的一份子。
用完晚餐,简厌和佟瑞晓回房间休息。
而佟怀慕则约金不喜去影音室看电影。
管家将果盘和饭后点心送达后,心领神会地离开,让两人有私人空间。
电影开场前,金不喜说:
“你的家庭氛围真好,温柔又有趣,跟我想象中严肃庄重的豪门家庭完全不一样。”
佟怀慕坐在她旁边,回想起这些年,自己一直被幸福围绕,好像从前的忧郁烦闷和恨意都是一场梦。
他的声音很低:“在高中以前我从不觉得这里是我家,我甚至认为自己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跟我爸之间比陌生人还要疏远,对话都是吵架。”
“别墅很大,可一点人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