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阳这话,就差直接指着他们村所有人的鼻子说,他们联合起来欺负外乡人了。
这话说得可就有些严重了。
村长祈德忠见周明阳误会了他的意思,加上刚才的闹剧,他直接冲着旁边的祈成才几人摆了摆手。
“你们去找个板子把祈小柱抬出来。”
“不要!你们放开我!”
祈秀秀一听这是明摆着要强行把她们赶出去啊,她急得奋力挣扎了起来。
可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又怎么可能是香云婶子和平安婶子这两个常年劳作的妇人的对手呢。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祈成才和另外三个壮年男人,一人抬着一个角,把面色苍白的祈小柱从屋子里抬了出来。
“不要!七爷爷求求你了!小柱他还昏迷着呢,如果把我们赶出去的话,这么冷的天,小柱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祈秀秀并不是真的害怕祈小柱会被冻死,而是她知道,祈小柱的伤势是她唯一能够留下来的借口。
如果村长真的狠得下心把祈小柱都赶出来的话,那她就更没有资格留下下来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如果她们找不到落脚处的话,她说的那些话都会成真。
但是她爹祁云杰已经收了人家的钱了,拿着钱再去寻一处住址并不算事,她们又何必一直赖在人家家里呢。
她们这种出尔反尔的无耻行为,难怪会让青川兄弟的表弟误会。
祈秀秀喊得声嘶力竭,周明阳静静的站在一旁,他什么也没说,就想看看,村长到底准备怎么做。
村长祈德忠沉声道,“村口有一处宅子,虽说老旧了一些,但是至少有一瓦遮顶,你和小柱先搬去那里,等到你爹娘下山了,再一起离开。”
说完他转身就先行离开了。
周围围观的人连忙让出一条道来,村长的态度就很明显了。
他话已至此,如果祈秀秀再不识好歹的话,那周明阳会怎么做,他就不管了。
祈成才几人抬着祈小柱,跟在村长身后一起出了门。
祈秀秀身子一软,神情绝望的看着祈小柱被抬走的背影。
完了!
她看来是没有办法在这里等着爹娘回来了。
香云婶子和平安婶子见祈秀秀不闹了,俩人交换了个眼神,联手把失魂落魄的祈秀秀抬到了大门的位置。
祈小柱有人抬,那是因为他没法自己走路,那些人没办法,只能按照村长的吩咐把人送过去。
但是祈秀秀手脚完好无损的,谁吃饱了撑的把她架过去呢。
祈秀秀被扔出门之后,香云嫂子和平安嫂子一起转身回了院子,并不忘顺手把大门给拴上。
周明阳见仅剩的两个障碍也被清除了,他笑着冲着她们二人抱拳感谢道,“麻烦两位嫂子了,等我把房子打扫干净了,到时再请各位嫂子吃饭。”
搬新家都要暖房,找一些相熟的朋友一起过来,做顿饭大家一起吃。
这房子名义上是他的,实际是池溪和祈以安的。
所以到时候就算是做饭,那也是池小溪该操心的事。
香云嫂子道,“我今日正好没事,我帮你一起收拾吧。”
众人闻言也跟着笑着附和道,“还有我们!”
“就你们两个要打扫到什么时候呢,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大家伙一起帮忙,人多力量大,保证晚上就能让你住进来。”
周明阳见她们这么热情,受宠若惊道,“那怎么好意思麻烦各位嫂子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行了,兄弟你就别跟嫂子们客气了,我们人多,压根费不了多少工夫的。”
一众妇人在香云婶子她们的带领下,直接撸袖子开干,周明阳拦都拦不住。
这些人倒不是看在周明阳的面子上,才这么热情的。
她们而是看在他是褚青川的表弟的份上。
池溪和祈以安早在祈小柱和祈秀秀被扔出家门之时,她们就趁着没人注意,先偷偷溜回了褚青川家里。
既然这么多人帮忙,那总不能让人家白干不是。
池溪和祈以安准备先回去准备一些饭菜,晚上正好在褚青川家里宴请她们。
被扫地出门的祈秀秀听着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寒风一吹,她觉得骨头缝里都是冷的。
村口的旧宅,祈秀秀也知道。
那是村子里一户死了婆娘的鳏夫去世之后,留下的。
那鳏夫中年丧妻,无儿无女,身体不大好,有肺痨,常年咳血,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病死在家中多日了。
床榻前吐了一大片的血,等人去收尸的时候,血都黑了。
村长怜悯他可怜,便自己出钱找人安葬了他。
之后这所宅子就彻底荒废了下来。
因为那鳏夫死得季节是寒冬,天寒地冻的,尸体倒是没有腐烂得太严重。
但就算是那样,说到底也算是横死家中。
经常还会有人说在那宅子里,听见了有人咳嗽的声音。
从那之后,村里的人走到那宅子门口,也都会忍不住加快脚步。
村子里的大人都会再三叮嘱家里的孩子,不要靠近那所废宅。
孙菊香也不例外。
祈秀秀虽然对这种子午须有的怪谈嗤之以鼻,但是她确实也没有违背过孙菊香的命令。
她是没去过。
但是挡不住她给祈小柱出主意,让他把祈以安骗过去过。
她曾经因为一些小事记恨祈以安,觉得气不过,她便拿存下来的饴糖哄着祈小柱,让他把祈以安从狗洞赶进了那所旧宅里。
并且还让祈小柱找几块大石头,把狗洞堵上,任由祈以安怎么哭喊,他们都不让祈以安出来。
祈以安被他们关在了那所宅子里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家里没人做饭了,她们才想起来去把人放出来。
可是等她们把石头移开,却怎么叫都没有人答应。
她们也不敢自己进去找人,便只好回去跟她爹娘说了此事。
最后还是她爹祈云杰翻墙进去,把昏迷在院中大树下的祈以安抱了出来。
祈以安出来的时候就一直高烧不退,她娘不愿意花钱请大夫,就让她爹随便找了些草药给他煎药喝。
祈以安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才缓过来。
这件事一出,她们就对那宅子闹鬼一事深信不疑。
只是没有想到,几年后,她和祈小柱居然无家可归,沦落到要在那所鬼宅里苟且偷生的地步。
这算不算报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