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文和蒋玉萍都没有说话,他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没有回应,而他们心里清楚,去北京牵涉到许多事情,两个大人的工作安排和调动,儿子秋阳和女儿秋月的工作安排与调动,住房的安排等等,都需要钱。
见夫妻俩犹豫,王辰笑道:“只要你们愿意,其他事情不用你们操心,关于工作单位,我也替你们想过了,你们红旗厂属于大三线军工厂,隶属于兵器部,我想办法把你们先调到兵器部工作,至于秋阳和秋月的工作也可以平调过去,或者换个工作也行”。
“王伯伯,这一大家子去北京,要牵涉到许多事情,工作安排,房子安置,我不想让您太操心”。
“阿文,这些都不是事儿,关键你们一家子愿意离开这里。再说,你们最近经历了许多事情,我觉得你们大人也好,孩子也好,你个环境都是好事?”。
秋景文不知道的是,王辰是真心想帮助他们一家人,也有着要感恩秋景文父母秋钟景夫妻当年救下他的意思,他是觉得,自己现在还没离休,手事还有权力,利用这点权力为秋家做些事情也是应该,并不违反组织纪律性。
“王伯,这----”。
秋景文拿不定主意,他也不想麻烦眼前的老首长。
“这样吧,你们夫妻和孩子再商量商量,如果愿意,给我直接打电话或者给我的秘密小陈打电话”。
说罢,让秘书把他私人电话告诉了秋景文,并让秘书记下了秋景文家里电话。秋水把一个削好的苹果递给王辰:“爷爷,请你吃苹果”。
王辰接过草果,笑道:“秋水,这个名字好啊,让我想到了一首古诗中的名句”。
秋水立马笑问:“爷爷,我可以猜猜吗?”。
“好呀,我看看是否和我想的一样”。
“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哈哈,秋水,你蛮厉害的吗,要不,去北京,爷爷帮你安排到解放军艺术学院深造深造,将来说不定能成为大作家呢”。
“爷爷,你老厉害了,咋就知道我长大要当个作家哈”。
在孩子眼里,才不管你是什么老首长呢,秋水也知道这个爷爷是个大官,刚刚都提出要把他们一家安排到北京,对她来说自然是好事情。
见秋水与老首长聊的开心,秋景文和蒋玉萍自然也很开心,他们也清楚,有了王辰的帮忙,将来孩子的前途都不一样,可是,蒋玉萍想到自己杀了人,丈夫替她顶罪,就担心将来事发会影响到老将军的声誉。
到了一个多小时,秘书道:“首长,我们也应该回了,时间上有点赶紧”。
王辰站起身,抚摸着秋收的头,却对秋景文说:“阿文,一家去北京的事情,你们夫妻还是认真考虑,不瞒你们说,我明年就离休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嗯,王伯伯,我和玉萍考虑过后就给你回话”。
一家人下楼,把王辰送上吉普,直到吉普在小区里消失。
回到家中,秋景文和妻子就商量老首长的提议,当妻子低声提出杀害刘砶寒一案可能会对老首长形象有形象时,秋景文几乎把王辰跟他说的原话跟妻子说了,也把自己父母当年救下王辰而牺牲的经过和盘说出,蒋玉萍听后也才明白这个大人物为何为关心丈夫和自己家庭。
“等秋阳和秋月回来再听听他们的意见吧”。
蒋玉萍最后说,并让秋景文打电话给儿子和儿女,让他们晚上回家一起吃饭,说有重要事情要跟他们商量。
在电话里,秋阳一听有重要事情,神经再次紧绷起来,低声问道:“爸,是不是你又出问题了?”。
而秋月接到父亲的电话后,同样口气,他们都被父母的间谍身份和杀人罪名搞的心神不宁,虽然他们知道父母是个副厂长,但说不定哪一天就不是了,说不定哪天就被关了进去。
晚上,当秋阳秋月明白父母要换个环境工作时,并没反对,只是他们自己不想离开红旗厂,而不愿意离开的理由就是各自都在谈恋爱。
“爸妈,我跟小薇正在谈恋爱,我不想离开她,再说我在努力学习,准备参加明年的高考,苏小薇也在准备,我们打算上同一样学校”。
“爸妈,我也是,跟梁国平在谈恋爱,再说,大三线建设也需要人的啊”。
秋月还找了个建设社会主义的理由。
知道了秋阳和秋阳意见,秋景文夫妻一合计,就把秋阳和秋月先丢在红旗厂,一家人先去北京安家落户,等安稳之后以后再办法把秋阳和秋月安排进京,他们清楚,生活从来就是变化而复杂的,有时候由不得自己,有时候像一匹失控的马,只能任由其狂奔。
差不多一周之后,秋景文给王辰家中打了电话,把进京想法告诉了对方,只听对方连忙说:“好好好,太好了,你们安心等通知,并把家中值钱的东西收拾好,到时候我派专车拉来北京”。
也就是半个月左右,陈秘书在电话里告诉秋景文,他和蒋玉萍的单位都已安排,与红旗厂之间的正常调令已开好:“你们把家里的东西收拾好,我过两天带人开车卡车和吉普去你们厂里”。
这边刚放下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秋景文一听,是邵剑的电话,他通知秋景文间谍案侦破表彰会议开会时间和地点,放下电话前,他说:“其实,杀害刘砶寒的人不是你,应该另有其人”。
“邵局,你是不是知道是谁?”。
“秋副厂长,你说呢”。
“我知道你知道”。
“我也知道你知道我知道”。
“邵局,不说这个了,除了秋阳和秋月,我们一家可能要去北京了”。
“我知道,陈局告诉了你的情况,你父母当年为了救一位首长牺牲的事,我也看到了相关档案材料”。
挂断电话,秋景文抽出一支烟点上。
他透过窗口,望着生产车间上的一行大字:抓革命,促生产。视线翻越过去,另外一行大字也映入眼帘:深挖洞方积粮,备战备荒为人民。除此而外,两根插入半空中的烟囱,往外冒出一团团白雾似的烟尘,那烟尘在半空中渐渐地淡去消失。
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军工厂,真要带着妻儿离开,秋景文真有些不舍,眼眶也开始慢慢潮湿起来,很快模糊了视线。
许多年以后,秋景文以一家国营企业总经理身份,回到过红旗厂,除了参与兵器部组织的参观与技改交流活动,他还在亲家梁大民家里用餐。
其时,秋月和梁国平已经调到了北京一家兵工厂,并早已经结婚生子,而秋阳与苏小薇则调到了苏州一家军工厂,在苏州安家落户,靠着苏小薇父母一起生活,毕竟苏家就苏小薇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两个人酒足饭饱之后,梁大民领着亲家出了生活,沿着附近乡村小路行走,在一块麦地边上,梁大民突然提到当年间谍事情,他停下脚步望着秋景文说:“老秋,不是今天喝了点酒,有一件事情,我到今天都没弄明白”。
“什么事情?”。
“你当年不是跑到邵剑面前自首的吗,你都承认杀了人,又承认是保密局潜伏下来的特务,为何能至今安然无恙?现在还混成了大型企业总经理,成了厅级干部”。
“怎么了,你有意见,还是想去揭发我?”。
“那倒不至于,我们两家是亲家嘛”。
“老梁,回到北京后,我也会经常想起那一段间谍往事,也会感叹许多事情的因果转化。说真的,如果没有刘砶寒的出现,没有那桩间谍案,组织上也不可能对我的父母和过去进行深入调查,我也不知道我父母身份,也不会遇到老首长王辰,我们一家也不会调到北京----”。
说着,秋景文把当年一些事情细节也告诉了梁大民,梁大民在听了秋景文父母故事后,感叹道:“如果把你父母当年地下工作事迹写成谍战小说,一定很有看点”
“老梁,不瞒你说,秋水正在做这件事情,你已经收集了大量我父母以前不为人知的资料,着手写一部小说,小说的名字都起好了”。
梁大民连忙追问:“什么名字”。
“叫什么《谍战上海滩》”。
“这名字吸引人。不过,我觉得,你和你家蒋医生在红旗厂那段故事也可以写成间谍小说”。
“这个嘛,秋水也有计划,我也把许多细节告诉了女儿,秋水也把小说名字给起好了”。
“啊,她写的过来吗,起了什么名字?”。
“秋水说,有两个名字备用,一个叫《史上最倒霉的夫妻特工》,一个叫菜鸟特工夫妻。对了,还有一个恐怖名字”。
“哦,什么名字,有多恐怖?”。
“叫什么《特工夫妻,我们真的不想杀人》!”。
听的梁大民哈哈大笑,秋景文也笑的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