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那叫一个懊悔啊。她就不该多事。此刻再烫手的山芋,也得接着。
忍一时风平浪静,我忍!
太后并没有咳出多少痰,她就是故意折腾人。
菊嬷嬷鄙夷地瞪着霍莲香,又给她重新分派活计。
“霍小姐,太后娘娘适才出恭的恭桶还在内殿呢,你去倒了!”
“啊?我去?”霍莲香满脸不可思议。
这慈宁宫那么多丫鬟婢子,为什么偏偏要她这官家小姐去刷恭桶?
原本这活是留给清月的,没想霍莲香因着一声干呕,成了替罪羊羔!
“怎么,替太后娘娘侍疾委屈你了?”
“要知道,这是慈宁宫,不是你霍家大院,由不得你撒野。能为娘娘刷恭桶,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若再让我看到你有不敬之举,定不轻饶!”
处处以慈爱做伪装,口口声声将姑娘们唤作好孩子的太后娘娘,此刻一声不吭,任由菊嬷嬷端着皇家威严,将霍莲香往贱里蹉跎。
打着侍疾的幌子,让人端痰盂,刷恭桶,这位太后娘娘的手段够下作。
“嬷嬷,小女在家中从未做过此等事,怕做不好!可不可以换一个!”
“做不好?一会儿我让杨公公教你。你可好好学着,在慈宁宫这段时日,可好将恭桶刷精细了!”
菊嬷嬷目光凶狠,毒辣的心思明晃晃的写在脸上。
听这话的意思,以后刷恭桶的活计,要让霍莲香一个人全包了。
随后那淬毒的眼神,又扫向清月。“魏小姐想必是个能吃苦的。”
“太后娘娘每日的膳食、煮茶、沐浴,用的都是西山崖顶那处的甘泉水。一日六担,就辛苦魏小姐了!”
“是!小女听从嬷嬷吩咐!”
比起刷马桶,端痰盂,清月倒觉得这苦力活是个美差。虽辛苦些,却不用面对这位菊嬷嬷的软刀子,还有那些令人恶心的脏污。
不用说,这侍候痰盂的事,落到了刚刚苏醒的吴书语身上。
没想到,她比霍莲香还矫情,那痰盂还没沾到手,她就吐得昏天暗地。
于是,又被菊嬷嬷拖到殿门口罚跪。再这么下去,她那双纤纤玉腿,怕是要废了。
“七小姐,你帮帮我好不好!”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位吴小姐倒是个识时务的,知道霍莲香不中用,就想同清月抱团取暖。
“吴小姐说笑了,我尚且自身难保,一会还要上山担水给太后娘娘沐浴呢,哪来的本事帮你?”
吴书语可是齐珠珠的小姑子,在敌我未明的情况下,清月才不会犯傻,给自己找麻烦。
而且清月很记仇。宁府寿宴那次,这位吴小姐可是与那张筠芝一块奚落自己是妓子呢。
自从马场那事发生后,齐珠珠低调的嫁入吴家,连酒席都只办了寥寥几桌。
后来听魏知惠那个大嘴巴提过两回,说是齐珠珠看不上吴书佑,嫌吴书佑无能,天天闹和离。还动不动就与家中的妯娌和姑子吵架,闹得吴府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所以东吴西魏这两座府邸,成了京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听说了没?那个吴家三公子,初次被折磨狠了,落下隐疾无法人事。那齐家小姐饥渴难耐,说是不愿守活寡,日日闹和离呢!”
“这算什么稀奇。我给你们说个劲爆的,听闻魏国宫府那位小妖精,居然勾搭上九王爷,还在王府睡了半宿呢!我家隔壁的大婶子,可亲眼看见那活阎王,三更半夜亲自送那位七小姐回府。”
谣言愈传愈离谱,以至于吴书语都认为清月已经成为了九王爷的女人。
“你趁着上山担水之际,给九王爷传信,让他来救救我们好不好!”
清月像看白痴一样,凝视着吴书语。
这姑娘怕是脑子进水了吧,居然幻想九王爷来救人。哪怕给老天多磕几个响头,让他降个雷,也比那疯子靠谱呀。
“吴小姐,你要自寻死路的话,别拉上我!我觉得担水也不错,至少能活命!”
见清月那嫌弃的模样,吴书语就知道,这层关系很难攀。
“七小姐,我是真心想与你做朋友的。若是你还介意我之前的不懂事,我向你道歉,我给你磕头也成!”
吴书语本就跪着,这头磕的格外顺,还连磕三个。清月想制止都来不及。
所谓受人磕头,就得予人于恩,要不是教养尊严不允许,清月都想磕回去。
“吴小姐,麻烦你找朋友也擦亮眼睛啊,谁不知我是整个京城最容易招惹祸事的麻烦精。你跟我做朋友,不就是给自个儿添堵么?”
吴书语顾不上膝盖疼痛,往清月这边挪了几步,讨好的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以前我的确眼瞎,居然傻到跟齐珠珠那个夜叉做姐妹。这次,我是擦亮了眼睛,通过深思熟虑决定,要跟你做朋友!”
虽然,她说的情真意切,可清月并没有交朋友的打算。
“吴小姐忘了?我可是出生在青楼的妓子!”
“你就是妓子也比齐珠珠强!”
“啊!呸呸呸!”吴书语说太快了,又连忙纠正。
“你只是出身不佳,身不由己。但你洁身自好,有骨气,又聪明,还长得漂亮,以后我就跟你混,做你的小跟班!”
“我叫你老大好不好?”
清月……
这吴小姐是缺根筋还是缺心眼啊?就这没头没脑的蠢样,谁稀罕她做跟班了?
“老大,我跟你说个秘密!你过来些!”
清月不想听那个秘密,但是无奈好奇心压不住,脚也抽筋似的的往前凑。
“我跟你说,你可千万要小心那个苏婉宁。自从马场丢脸后,她那门亲事吹了,一门心思想要嫁给鸿世子做如夫人!”
“就这?”这点子破事,说了跟没说一样。清月觉得是浪费口舌。
“苏婉宁还有一个靠山,她姨母可是最受陛下宠爱的兰贵妃。所以你可要小心了!”
“嗯!多谢提醒!”虽然这条信息作用不大,但是也聊胜于无。
“你还要小心那个尚宝儿。她可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极擅长用金鞭,曾毁了京城好几位姑娘的脸!”
清月不打算过早暴露底牌,所以这尚宝儿是得防着。
“这尚宝儿最会装天真无辜。如今正与齐家次子齐琅在议亲,所以她同齐珠珠是一丘之貉。你可千万别被她蒙骗了!”
清月觉得可笑,反问她。
“你们吴家不是与齐国公府是姻亲么?我记得齐珠珠可是你亲嫂子,你这么编排齐国公府,合适吗?”
说到这个,吴书语更气了。把家中丑底全揭了,给清月递投名状。
“老大,你过来,我再给你说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