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鲁青的底线，就是不能白叫别人一年爸爸。
至于做这一年儿子到底值多少钱，是可以商量的。
李杭点点头，“如果你自己也愿意退一部分，那应该好办，就跟他再协商一下。尽量把这事平稳地解决了。”
“如果他不肯，硬要起诉你，让你全部退还，你也不用担心，法院大概率是不会判全部退还的。”
鲁青又说，“其实我觉得他可能也就是吓唬我。想逼我还钱给他。”
鲁青顿了顿，又自我安慰道，“毕竟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丢脸的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不过，直播间的网友们却很不留情面。
【别怀疑，这事传出去了，丢脸的确实只有你一个人】
【他也许会丢脸，但你会社死】
【甚至这事传出去以后，会有很多人去他宿舍楼下追着喊爸爸】
【比如现在直播间里有些人就是，想当儿子的心溢出了屏幕】
【哈哈哈哈，我就喜欢跟没有底线的人当网友】
……
既然鲁青都可以自我安慰了。
李杭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
鲁青随即道了谢，就离开了直播间。
只不过没想到，走了一个鲁青。
直播间里却涌现出了千千万万个“鲁青”。
此时都在直播间里找爸爸。
李杭清楚这些网友们的尿性，又是无奈又是好笑道，“你们没有自己的爸爸吗？快别叫了，一会儿平台的巡逻官看见了，还以为我这个直播间在进行什么非法的活动。”
不过李杭这番话收效甚微。
挡不住他们找爸爸的决心。
李杭只好赶紧继续下一个连麦。
只有新的话题能盖过这波“爸爸去哪儿”的热潮。
“李律你好！”连麦的是一个网名叫石晓艺的女生。
李杭点点头，“你好，说说你的问题吧。”
石晓艺说道，“是这样的，我是某平台的一个主播，不是特别火的大主播，就是一个小主播，平时直播间里也就一千多、两千个人的样子。”
李杭认真听着，不时地点头表示有在听。
石晓艺于是接着往下说道，“因为我粉丝本来也不多，打赏的更是没几个，所以只要打赏到了榜单前十的，我都会加他们的微信表示感谢，还会寄一点小礼物给他们。”
李杭突然开口问道，“你直播的平台是正规平台吗？直播的内容是什么？”
石晓艺愣了愣。
她本意是不想暴露自己直播所在的平台。
免得被有心的网友顺藤摸瓜，发现自己直播的账号。
所以才含糊其辞地说自己是在“某平台”直播。
没想到这样的表达却引起了李杭的误会。
她赶紧解释道，“是正规平台！就是在斗牙……”
这个小乌龙惹来了网友们的无情嘲笑。
【哈哈哈哈哈，你这个斗牙，它正规吗】
【我作证，斗牙真不是什么正规平台，正经人谁会在斗牙直播啊？】
【那我们这些在斗牙看直播的人算什么】
【还不是她一开始没讲清楚。差点误伤友军】
【斗牙的哪个主播啊？说不定我还看过】
【看她账号主页，好像是个小号。看不出来】
【肯定是特地注册了一个小号来咨询呀，不然不就跟举着身份证来咨询一样吗】
……
石晓艺又接着回答李杭的问题，“我直播的内容主要就是助眠的。”
对于这种类型的直播，李杭也是略有耳闻，所以点点头说，“助眠？就是ASmR是吧？”
“对的。”石晓艺回答道。
李杭又问，“然后呢？”
石晓艺组织了一下语言，又接着往下说，“后来就有个人给我打赏，以前我收到的打赏礼物都是几百块钱的，但是那个人一来就给我打赏了两千多的礼物。”
“后来他连着好几天给我打赏，而且每次出手都特别大方。”
“给我打赏的钱，扣掉平台的分成，到我手里的可能有一万多吧。”
“但是昨天他却突然申请了未成年人退款。而且平台还审核通过了，把所有的钱都退给了他。”
李杭听到这里，算是听明白了个大概，也猜到了石晓艺想要咨询的问题。
“你觉得他是成年人，认为平台判定有误？不该把钱退给他，是吗？”李杭说。
果然，石晓艺回答道，“是的。我可以确定他是成年人， 那个账号就是他本人在使用，绝对不是什么未成年人他的账号给我打赏的。”
不过，虽然李杭听明白了这个问题。
但在他看来，这个问题咨询他似乎也没什么用。
“如果你真的认为他是恶意退款，而且你手里头也有相应的证据可以证明，比如聊天记录什么的，那你应该去找平台申诉，”李杭说，“平台为什么会通过他的退款申请呢？”
石晓艺显然也很郁闷，她说，“我跟平台方联系过了，但是他们说对方提供的一系列材料都符合条件，经过审核确认是未成年人操作充值打赏的，按照平台的规定就是要退还的。”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怎么骗过平台的。”
石晓艺说完，叹了口气，“李律，他这个行为是犯法的吧？”
李杭点点头，说，“如果他确实是成年人，但是却能提供材料骗过平台，而且还退款成功了，那他的行为相当于把损害了平台和你的财产权。”
“同时还可能违反合同约定，属于违约行为，如果他是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那这个金额，甚至有可能构成诈骗罪。”
李杭想了想，又问道，“不过，你为什么那么确定，他就是一个成年人呢？有没有可能是你被他骗了？”
石晓艺解释道，“因为他打赏之后，我就加了他的微信，感谢了他，然后跟他说，可以给我一个收货地址，我会寄一个小礼物过去。”
“而且我们也会经常聊天——这算是我维系粉丝的一种方式吧，从他跟我说话的方式，他的言辞，还有他自己透露出来的一些个人信息来看，他百分百就是一个成年人。”
“如果是未成年，不可能能说出那些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