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长这么大,一直都是人们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不曾叛逆过。可是人都是有叛逆期的,他的叛逆期来迟了,但终究是到了!
在陆游成亲的第二年,在父母那令人窒息的管教之下,在父母的高压政策下,他开始叛逆了!
那夜,陆家灯火通明,折腾到很晚。陆游走后,陆夫人将儿媳打发出去寻陆游,二人久久未归。
陆夫人只能指挥着下人,先将陆大人搬回了床上。大夫还没有到,陆夫人只能先掐陆大人的人中,想要将他唤醒。
这招儿倒是管用,掐了一会儿,陆大人就醒了过来。
他睁开了眼,在屋里找了一圈,最后问道:“陆游呢?去哪儿了?端慧怎么也不在?”
陆夫人拉着他的手,说道:“端慧去寻游儿了,你不要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陆大人咳嗽两声,说道:“我现在有些头晕,喘气费劲,也没有力气!”
陆夫人说:“你先歇歇!大夫也快过来了。你以后可不能发这样大的火,今日可吓死我了!”
陆大人喃喃道:“我没想到游儿变成这样!他竟然拿死来威胁我!我们生养他一场……不想……”
陆夫人恨恨的说:“哪里是他的错,我看就是他那个好媳妇惹出来的事!好端端的养什么猫,闹得你们父子失和!”
陆大人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此事休要再提!不管是谁的主意,这猫儿子也是喜欢的。从前他想养我们不让。如今他都成亲了,我们也不要管了……”
老两口正在说话,赵端慧回来了。进了门先问候了公爹,然后交待了陆游的行踪:“公爹,婆母,相公他心情不好,说是要出去走走,晚些就会回来!您二位不要担心,我也已经派人去寻了!”
陆大人点了点头,说道:“端慧啊,今日吓到你了吧!”
赵端慧说:“无事的公爹!今日是我的不对,我应该先同你们商量一下的。”
陆夫人冷哼一声,说道:“你知道就好!”
陆大人怕妻子又和儿媳妇吵起来,赶紧说:“我这里无事了,天色也不早了,端慧你回去休息吧!今日也没有吃好,你想吃什么再让大厨房做一些。”
赵端慧也不想杵在这里看婆婆那张老脸,见公爹这样说,就借坡下驴,回房去了。
到了子时,陆游才回来。胸口鼓鼓的,也不知道揣了什么东西。
赵端慧等着陆游回来,一直没有歇下。见相公回来,赶紧迎了上去,关切的问:“相公,你怎么才回来?用了饭没?我让大厨房给你温着饭菜,我让他们现在送过来……”
陆游拉住赵端慧,说道:“不必!我不饿。来你快坐下,你看我带了什么回来!”说着陆游从怀里掏了一只狸猫出来。接着说道:“路边捡到的!咱们也养起来吧!若是不管,它在外面活不了多久的。”
赵端慧担忧的说:“可是,公爹和婆母,他们……”
陆游说:“你不必管他们!他们也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些老套路,没什么新鲜的!反正我也学会了,你不要怕他们!”
赵端慧回道:“我是怕你名声受损,他们再不好,我们也不能这样,礼法不容!”
陆游说:“端慧,你见过哪家的父母是他们那样的?你不用管,我有分寸,再不反抗他们,咱们两口子过不了平静的日子!”
赵端慧见陆游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劝了。左右陆家就这一个儿子,公婆再狠心也不会不顾祖宗基业,毁了陆游。
陆游一直没有过来低头认错,陆大人也觉得心里慌慌的,这可不是他儿子的作风,陆游可是最守礼的一个了!
陆夫人阴阳怪气的说:“我看就是那赵端慧撺掇的。咱们游儿从前可不这样。”
陆大人叹了口气:“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儿媳妇是你亲自挑的,她后台又硬,我们轻不得重不得,便是让游儿休妻再娶都不成,忍着吧!还能怎样!”
陆夫人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待夫君身体好转了一些,就派人将陆游夫妻请了过来。
陆夫人对那日的事只字不提,只将矛头对准了赵端慧,开口说道:“端慧,你进门也有段日子了,怎么这肚子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赵端慧还没反击,陆游就开喷了:“母亲这是说的哪里的话?端慧过门不过短短半年,因为我要读书,还有两个月我们夫妻不曾见面,这样的情况,你让端慧怎么怀孕?”
陆夫人仍旧不死心:“你们年轻,正是要孩子的时候,便是四个月,也该有消息了!”
陆游都给气笑了:“呵呵……母亲说的对!只是不知道我不在家,你打算怎么让端慧怀孕?”
陆夫人语塞,不过她今日请人过来就是为了刁难刁难他们两个,又说:“我这是为了你们好!若是不能早日为陆家开枝散叶,端慧还是贤惠些,为自己夫君张罗几个妾室的好!”
赵端慧眼里淬了毒一样,恨恨的盯着陆夫人,陆夫人察觉到了,吓了一跳!
陆游说:“呵呵……母亲,您可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
陆游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我还记得祖母在世时,要为父亲纳妾,您当时是怎么说的?又是怎么做的?我要是没记错,父亲那两房妾室都是有了身孕以后,莫名其妙没得吧?”
陆夫人见儿子提起往事脸色有些苍白。陆大人也想起年轻时的事,儿子这一说,他才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陆夫人打断道:“住口!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咱们陆家这一代只有你一个独苗,你不开枝散叶,我们陆家还传的下去吗?”
见婆母自掘坟墓,赵端慧也没有出声,待她回过头来,有的是招数对付婆母!
陆游又说:“难道我愿意做陆家的独苗吗?难道我就不想有几房兄弟可以互相帮衬?这是谁的错?还不是母亲你不贤惠,没有为陆家开枝散也就罢了,我父亲纳妾你都要死要活的,害得我连个庶出的兄弟都没有。”
陆夫人心里发苦,这个死孩子!真是不懂事,怎能揭自己亲娘的短!
陆夫人仍旧强辩道:“我与你父亲年岁大了,不可能再有孩子,陆家还是要指望你们夫妻多生些孩子。你莫要扯那些有的没得,总而言之,再过半年端慧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纳几房妾。”
陆游嗤笑一声说:“母亲你确实年岁大了,可是父亲还是正当年呢!父亲为陆家开枝散叶也是可以的!”
陆大人气的脸色发黑:“胡说八道!”
陆游解释道:“怎么就是胡说八道,别人家,男人六十还能再得麟儿呢!父亲你刚刚四十出头,怎么就不行?”
陆夫人也真是气着了:“你这没有良心的白眼狼,我白养你一场!”
些许责骂而已,陆游并不放在心上:“母亲你若是贤惠,就该主动给父亲寻两房妾室!自己男人管的这么紧,却逼着儿媳妇给儿子纳妾,传出去,咱们陆家就临安城里最大的笑话!”
陆夫人简直要吐血了!顺手抄起茶盏就要砸陆游,陆游已经懂得反抗了,拉起赵端慧就跑了。
跑的时候陆游还在说:“父亲你只管生!大不了我来养!”
陆夫人气的大骂:“你个不孝子!滚!滚了就不要再回来!”
倒是陆大人坐在椅子上神色不明:陆游现在已经这样忤逆不孝了,自己真要一条道走到黑吗?再者,儿子说的也有些道理,他才四十出头,寻几个年轻的妾室,未必不能再有孩子!这在大宋,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
这个想法,一旦有了,就再也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