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觥筹交错,白羽也没有在意其他人想着些什么。
做饭最大的快乐之一就是看着食客们大快朵颐。
一整条牛腿足以当成主菜,白羽回到烤炉前,拿出了几个锡纸盒。
这是龚长张点的菜。
川味猪脑。
当然,叫脑花会更好接受一些。
某种程度上这种街边的小吃十分简单,龚长张还是纯良了一些。
白羽却也没有糊弄,脑花早都被他清理地极为干净,没有一点附着的血丝。
虽然有人独好这口,奈何也有不少人见不得这些。
众口难调,白羽也只能尽可能地避免犯错。
这不是矫情,谁都不想在好好看视频的时候突然被讨厌的东西突脸攻击。
盒底铺上生菜,再垫上致死量的葱姜从而去腥。
脑花则放到了加了香料与白酒的水中焯水,力争把最后一分的腥味也从中去除。
毕竟脑花本身没有腥味,腥味的来源都是没有去除干净的血水与血管。
而焯水的时间也有所讲究,不能过长,也不能太短。
与牛腿同样的逻辑,长了就会变老变硬,短了也没法做熟。
至于烤制的过程乏善可陈,无非是锡纸盒放在炭火上缓缓煮开。
直到白羽取出了各种酱料。
川味绝非只有众所周知的麻辣。
爱好吃辣的蜀地人民很早就把辣分成了很多种。
诸如白羽的酱料。
第一种,泡椒酱。
味道微酸,偏辣,极为开胃,甚至不需要吃,闻一闻,甚至只是通过屏幕看一看,不少观众的舌边已经有些发酸。
第二种,红油。
红油是一种极有迷惑性的调味料,它看起来极有震慑性,然而实际上辣椒这种东西和狗差不多。
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
看起来红到发黑的红油,实际上的主料都是海椒。
真正辣的辣椒,都是那种看起来小小的,绿绿的,弯弯的可爱小辣椒。
吃过这玩意之后你就会觉得小米辣和周x雨的辣度差不多。
(真的,如果有机会去东北旅游,推荐大家吃蘸酱菜的时候问老板一句,有没有本地小辣椒,你会回来感谢我的)
说海椒可能有些陌生,那兰州拉面的油辣子想必大多数人都吃过。
抛弃粤省人不谈,油辣子的辣度放到任何一个西南省份,估计人们都会来一句。
“对,滴我眼睛里。”
奈何当白羽把致死量的红油倒入锡纸盒里之后。
依旧不少人在手机前发起了抖。
只因为那脑花的颜色都变得红润了起来。
谁能想到这猪在死后还有红温的一天。
最后一种酱料,则是蒜蓉酱。
如果细分的话,蒜也许不是辣味,而是辛。
毕竟众所周知,辣椒的辣味会朝下走,最终两边通透。
而蒜,则是往上走。
在口腔中氤氲着绕梁三日。
念及于此,白羽甚至有了个奇妙的想法。
你说如果黑泽吃了这个蒜蓉烤脑花,然后晚上自己开着跑车去浪,遇到了一个有些莽撞的清纯女生。
黑泽眉头一皱,声音低沉,修长的手指托起那女生的下巴:“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女的同样皱起眉头:“你晚上吃了多少蒜?”
白羽没忍住笑出了声。
果不其然,过一会烤脑花端上桌的时候,黑泽纵使一直朝着这几份蒜蓉烤脑花咽口水,也没有勇气伸出手端一份。
总裁当着也不容易。
白羽由衷感慨。
餐桌上依旧推杯换盏,甚至金言已经搂着龚长张唱起了歌。
金言不知道在哪里拿到了一把吉他,借着酒劲弹着,却也都在调上。
bella ciao(啊,朋友再见)
他唱的是意语原版,龚长张则回以华夏语的版本。
这两人的唱功完全不敢让人恭维,尤其是酒劲上头的金言的歌声已经约等于嘶吼。
一整瓶伏特加很快就见底,金言却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
沙滩上的吹起晚风,带来些许远方的咸味。
男人间的聚会没有丝毫逻辑可言,一切都是在包容下的情绪放纵。
沐子李也卸下了自己商人的面具,加入到了鬼哭狼嚎的合唱中。
没人在意肉是否变冷,就好像没有酒自然会有人去后备箱中取出。
工作人员们也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挤在餐桌旁吃吃喝喝,让气氛越发高涨。
甚至龚长张的小徒弟都拿着橙汁,凑到黑泽身边与他的牛奶碰了一下。
热闹的氛围感染了更多人。
直到摄影师也忍不住,离开了摄影机抢过一瓶啤酒吃下面前的烤肉。
没有了人的支撑,三脚架在沙滩上终于倒下。
画面滑落,宛如摄影机落在了地上,人们借着篝火只能看到漆黑一片的大海。
摄影机继续在沙子中滑动,镜头中出现了一个剪影,来自烤架前微弱的光线。
奈何没有对焦的情况下,观众们看不清白羽的表情,越发模糊的视觉却越发刺激起了听觉。
歌声传来,那是金言不知道第多少次唱起那首朋友再见。
嘈杂的吉他声与拍手声音逐渐融合,偶有海浪传来,随后便是更多的觥筹交错。
只有篝火噼啪作响,白羽依旧坐在椅子中,为自己烤着一些喜欢吃的东西。
屏幕转黑的前一瞬,那漆黑的剪影举起酒瓶。
画面定格在了这一瞬。
音乐却更加清晰,变为了录音室内的原版。
啊游击队啊,快带我走吧,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同志们请把我埋葬。
黑色的屏幕中缓缓浮现出两行小字。
五一国际劳动节快乐。
全世界无产阶级劳动者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