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云天昭告天下封莫离殇为东国的倾国郡主,此封号一出众国沸腾!
倾国郡主!这是东国郡主中最高贵的封号,当初东国建国之时东王有一得力女将就被封为倾国郡主!
虽然是郡主之称却尊荣高于公主甚至凌驾皇子之上!
海云天此举分明是有警告之意,告诉众人莫离殇在东国的地位!
此举却是双刃剑,一来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心怀顾忌,二来却也更加挑动了这些人的险恶用心。
不过权衡两下还是利多于弊。
这日天气不错,褪去了冬日的阴冷迎来了春的明媚,莫离殇在如诗的陪伴下在东国的御花园中散着步,
看河边杨柳泛青,水面冰雪初融,倒是一番盎然。
“小姐,你这两天就要生了,可得小心些。”如诗不放心地扶着莫离殇。
莫离殇微微一笑道:“哪来的这么娇贵?这多走路才好生,你将来待产之前一定要记得常常走动,免得婴儿横在骨盆内就危险了。”
“我才不生呢!听说生孩子是一个脚踏在棺材里,难道为了孩子我还送了命不成?再说了我是要一辈子陪着你的,不想嫁人!”
“你不嫁人明玉还不恨死我啊?”莫离殇忍不住扑哧一笑,取笑起如诗来。
如诗脸微微一红,嗔道:“小姐,你再取笑我,我可不依了!”
莫离殇倚在了栏杆上,看着面如朝霞的如诗,柔声道:“我怎么是取笑你了?你可以对明玉的情意视若无睹,可是我却看得很清楚!他一直洁身自好,从来不沾花惹草,对那些大臣之女更是从来不假以辞色,只有你,一心一意的把你放在心尖尖上,你又何必在意门第之见拒他于千里之外呢?”
如诗轻咬着唇,漂亮的凤眼有些忧郁地眨了眨,叹道:“不瞒小姐说,明玉对我的心意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自古男子多薄幸,他也许只是一时的好奇,没见过我这样的人,所以才会对我另眼相待!如果哪天我将心交了出去,他却弃之如敝的话,我到时该何去何从?”
“你啊,其实你心里也是认可了他是不是?否则你就不会这么矛盾了!”莫离殇爱怜的拍了拍她的肩道:“别的我不敢说,看人这方面我还是可以的,先不说即墨家遗传因子就是出尽了痴情的人,就光看即墨明玉就知道他是可靠的男人。说什么猎奇心理,你以为他就是一个关闭在西秦皇宫里的皇子么?他其实从小就在得意楼里历炼了,可以说看尽国色天香,阅尽人间美色,环肥燕瘦,性格各种,哪种女人他会不了解?可是他偏偏在芸芸众生中找到了你,认定了你,这说明是你们的缘份!他不是莽撞的人,做事都是通过深思熟虑的,他要不是明了了自己的心,怎么会主动追求你呢?所以,如诗,听姐姐,给你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我不想两个妹妹都因为我而孤独痛苦。”
如诗身形微微一震,眼定定地看着她。
莫离殇眼中含着泪,怕被如诗怀疑,遂屏住呼吸看向了远处。
如画命不久矣…。
他们以为她不知道,以为她不问就选择忽视,可是她却早就知道了!如画那个傻孩子!
海云天虽然不愿意却敌不过她再三的哀求,还是把如画的近况如实地告诉她了。
原来如画在给任逍遥解毒的过程中爱上了任逍遥,知道任逍遥的病要想完全治愈,唯一的办法就是换血。
爱让人疯狂,爱也让人情愿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如画就是为爱痴狂的人!
一开始一月一次的血,到每月两次的血,一直到最后三天换一次的血,如画都心甘情愿的供给了任逍遥,非但如此还让陈大夫瞒着任逍遥,只说是寻到了许多的相配的血,任逍遥哪知道每次让他从痛苦中清醒过来,每次把他从死亡边缘拉回的来鲜血全是如画身上流出来的。
他一日日的脸色红润,她却一日日的面色憔悴!
到最后他只要将身体里最深的毒解了,他就可以永远地生活在阳光里,从此健康地生活了。
为了他能活着,从此永远离开病魔的侵袭,如画义无反顾地求陈大夫将任逍遥身体的毒过到她的身上!
陈大夫自然不肯,如画为了任逍遥失血过多已然形销骨立,看着以前这么一个明媚鲜活的如花般少女日渐枯萎,他已然心痛如绞,但只要好好调养,活个十年八年还是可以的,可是她却决然地要燃尽她生命的最后一点光,要把生的希望永远留给任逍遥!
可是如画不愿意,不舍得任逍遥这样仙般的人儿只能再活十年,所以她愿意用充满病痛,没有希望的十年去换取任逍遥的一生健康!
她苦苦的哀求,哭得肝肠寸断,让陈大夫再也不忍心拒绝她。
在一次扎针后,任逍遥昏迷过去了…。
就在这时她割破了自己的手腕与任逍遥的手腕亲密的贴在了一起,她睁大了眼睛痴痴地看着睡得安详的任逍遥。
那容颜如雪般清纯,那墨睫似两弯新月般清逸,她颤抖着手,指尖轻抚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仿佛要将他的体温融与她的体内……
饶是陈大夫这般年纪的人都看得泪如雨下,禁不住再次的劝她。
她凄然而绝决地摇了摇头,咬了咬牙,毅然割破了另一个手腕催动了内力,那带着淡黑的血从任逍遥的血管里汩汩的流动着,奔涌向如画的腕脉,而她鲜红的血从另一只手腕流入了他的体内。
看着他皮肤下的血管渐渐的由黑色变成淡青慢慢的变红,她幸福的笑了,这时她中有他,他中有她,她终于拥有了他的一部分了!
这就够了,她只觉这时是她最满足的时候。
直到从任逍遥右腕中出来的血也呈鲜红的颜色,她才嗖得收回了手,快速地点了任逍遥的穴道。
然后如失去生命般的蝶坠落在地。
她洁白的脸上隐隐出暗黑的颜色!那毒深入骨髓,神仙难医!
“小姐,你怎么了?”如诗担心地看着莫离殇,不明白莫离殇怎么突然悲痛不已。
“没什么。”莫离殇闭上眼,扭过了头,让那滴泪快速地流下,掉入草中瞬间不见。
回过头却对拉住了如诗的手,略带哽咽道:“如诗,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如诗定定地看着莫离殇,妙目全是怀疑,却不敢开口问,怕她理解错了反而让莫离殇伤心,于是拼命的点了点头道:“好的,小姐,我一定会的。”
“你还要幸福!一定要幸福!”莫离殇再次说道,心里却哭泣:因为你还要把如画的那份幸福一起得到!
“嗯,我要幸福。”如诗亦悲从心来,聪明的她知道莫离殇定然是知道了什么,可是她却不能挑明,怕挑明后换来莫离殇更加强烈的悲伤。
莫离殇的手紧紧的握着她的,不舍得松开,仿佛握紧的不是如诗的手,而是如画的手!她怕一松开就是永远的离开…。
“都说仙魔女杀人不眨眼却对身边的两个护法却爱若性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时从假山处走出来一个衣冠楚楚,相貌英俊的男子来。
“佟夜寒?”莫离殇眼微微地一眯,警惕地看向了他。
“呵呵,明月太子妃不用太紧张,本王能在东国的皇宫里来去自由自然是得了东王的同意,试问本王怎么会伤害于你呢?”
眉轻轻地皱了皱,只一会就明了了,定是明月送去的东西让佟夜寒得到了甜头,又让佟夜寒重拾起了争夺帝位的信心。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与佟夜冥势同水火,那么佟夜寒自然要争取她了。
想到这里,她淡淡地一笑道:“寒王真是自以为是,难道本宫在东国的皇宫里还怕别人伤害本宫不成?”
佟夜寒眼变得深邃,定睛看了眼莫离殇才道:“本王倒忘了,现在明月太子妃身份也是今非昔比,不但是西秦的太子妃还是东国最高贵的郡主了,这有两大强国保驾护航,相信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会动你了。”
莫离殇似笑非笑道:“这是寒王的真心话?”
“当然,呵呵,不过最近本王的冥皇兄却是眼睛不怎么好使,太子妃倒要小心些!”
听着佟夜寒意有所指的话,莫离殇的唇勾起了讥嘲的笑,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不过这不是正是她想要的么。
她抬起明媚的眼,笑得悠然,朱唇轻启道:“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不足为虑。”
佟夜寒的唇狠狠地抽了抽,他与佟夜冥是兄弟,这个莫离殇骂人不带脏字,连带他也骂了进去,想来是报复他那次在谷底不救之仇。
他假装没有听明白,笑道:“那是,谁不知道你明月太子妃不光是大昭的将军之女,还是东国的郡主,更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仙魔女,还是世人称道的清华公子,更是书仙,画仙,这样闪亮的名声都集于你一身,还有谁敢冒天下大不韪来惹你呢?”
莫离殇淡淡道:“寒王来此就是为了跟我讲这些毫无意义的话么?”
“自然不是,此次来却是来谢你的。”
“谢我?”莫离殇瞥了他一眼,冷漠道:“本宫不记得对寒王有何援手之处。”
“太子妃又何必假装呢?要不是你让人送给本王的那些名单,本王哪会知道身边的人竟然是冥皇兄的人?想那中侍郎一身正气,从来不假以辞色,要不是太子妃提醒,本王一直把他当成心腹!而陈将军更是手握重兵,当初他得罪了冥皇兄,被冥皇兄打得死去活来是本王救了他的性命,谁曾想却是冥皇兄用的苦肉计,只是为了将本王的兵力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所以此次本王是来谢谢太子妃的。”
“谢?”莫离殇讥嘲地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寒王爷是心中不放心,想要探探本宫到底知道多少大昭的秘事吧?”
佟夜寒倒也不掩藏,微微一笑道:“明月太子妃果然聪明,跟聪明人打交道果然是轻松愉快的。”
莫离殇眼色一厉道:“可是本宫与你寒王爷打交道却不轻松愉悦。”
佟夜寒面不改色道:“此话怎讲?”
“呵呵,寒王爷以为你那迷迭香对本宫有用么?”
笑顿时僵在了脸上,佟夜寒假装不解道:“本王不知道太子妃说的是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寒王爷身上的衣服是用迷迭香的香料熏成的,此香淡而清雅无毒无害,却有一样特点,闻得久了就会让人将心里所有的秘密都一五一十的吐露出来,当然你早就服下了克制之物了。”
佟夜寒脸色大变,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眼中冰气升腾:“你是如何得知的?此香是本王着人制作,还未见世,今日太子妃还是第一个尝试的人!”
“那本宫倒是十分荣幸了!”莫离殇的唇轻勾了勾,勾起了个完美的弧度,讥道:“不过很对不起寒王,此香对本宫无用,寒王又浪费了。”
莫离殇轻蔑地看了眼佟夜寒,此人真是心机深沉,借着与东国合作的机会却暗中探她的虚实!幸好前世佟夜冥杀了佟夜寒时从佟夜寒的府里搜出了这种香料,那时她爱此香的清雅所以多闻了些,不过倒让她对着佟夜冥说了一夜的情话,爱恋的话,从此佟夜冥才知道此香料有这种作用。
不过也让佟夜冥更为所欲为的利用了她!谁让她傻乎乎地爱上了佟夜冥不是?
所以今世她着重就研究了这种香料,因为她知道这种香料不是毒,她无法抗拒!好在她研究出来了!
而佟夜寒这么惊惧当然是有原因的,香料的制作者他早杀了,唯一的配方在他的手上,知情人都死了,怎么莫离殇会知道呢?这不是意味着寒王府或者大昭的一举一动都在莫离殇的监视之下了么?
如此真是太可怕了!尤其是莫离殇给出的那份名单更让他又爱又怕!
因为他不知道莫离殇是不是还有一个这样的名单,上面的名字却是他埋在佟夜冥身边的暗线!
莫离殇自然知道他心中的狐疑与害怕,冷声道:“如果寒王想知道什么为何不直言相问,何必做出这种卑鄙行径!”
“直言相问太子妃就能相告么?”
“嘿嘿,那自然是有选择性的。”
“比如皇兄到底还有多少人暗伏在本王的身边?还有父王到底是不是对本王还有些父子之情?”
“寒王爷一举拔了佟夜冥在你身边的十几人,难道还不够么?至于昭王对你还有多少父子之情,那得你自己感觉才是!”
“难道本王身边就这么些人么?”佟夜寒眸轻闪,带着诱惑道:“不如太子妃将所有的人都告诉本王,本王感激不尽!”
“如何感激?”
“嗯…。”佟夜寒微微一愣,那只是一种礼貌用语,他本以为莫离殇将佟夜冥的秘密告诉于他,只是为了报复佟夜冥。
“看来寒王没有诚意啊!”
“难道太子妃不是为了报上次东王登基之恨才帮本王的么?”
“那份名单已然让本宫心里好受了许多,本宫是一个善良的人,不会追着不放的!”
佟夜寒的唇抽了抽,她是善良的人?她就这么兵不血刃的利用他的手杀了佟夜冥手下暗藏于他身边的几个得力干将。
又这么不露声色地让他冒着风险跑到了东国,她会是善良的人?
她不就是为了抓着手中的筹码从他手中得到更大的利益么?
“嘿嘿,太子妃的确是个善良的人,可不知道太子妃要多少钱才会不善良呢?”
他的语气中不免有些讽刺,讽刺她的善良是可以用钱买到的。
莫离殇懒得跟他计较,微微一笑,笑得如云般孤远,似水般轻柔,让佟夜寒的眼瞬间被迷蒙了,一直他的心里都认为这天下除了仙魔女能配得上他再无旁人了,可是后来才知道仙魔女就是莫离殇,才恍然大悟一切都是莫离殇的计!
为了权力他在她危难之时痛下杀手,却还是被她跑了。
那时他的心情是矛盾的,即失望又喜悦,那是一种连他都痛恨自己的情感。
可是随着她声名大震,各种让世人惊讶的声名集中她的身上时,她的光芒如日中天,让他更是将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她。
这次来公事是一方面,更有一个私心就是想看看她。
看到她大腹便便时,他是痛苦万分,可是看到她容颜依旧甚至还幸福洋溢时,他又是贪婪而嫉妒。
莫离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想法她自然是知道的。
于是轻道:“半壁江山,寒王可舍得?”
“什么?”他从迷离中清醒过来,不禁失声道。
“本宫是说大昭的半壁江山作为交换!”
“莫离殇!你别忘了你也是大昭的人!你父亲可是大昭的将军,你怎么可以胳膊肘往外拐?”佟夜寒怒容满面,他不仅是恨着莫离殇的狮子开大口,更是恨她对即墨离的爱,这种时候她还想着帮即墨离争夺天下。
“既然这样,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你寒王就等着佟夜冥登基后对你赶尽杀绝吧!”
莫离殇冷笑一声,绝然而去。
看着她迤逦而去,背影越来越远,他的眼越来越阴鸷。
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答应了莫离殇,最起码他还有一半的大昭,可是如果不答应,那等佟夜冥登上那位置,他失的就是命!
他权衡再三,终于咬了咬牙,追了上去,对莫离殇道:“明月太子妃,本王答应了。”
嫣然一笑,笑得风华万千,可是却再也闪不了佟夜寒的眼了,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毒蛇,用的好她的毒牙是对他的敌人,用得不好就是把自己伤了。
所以他只能妥协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寒王爷果然是俊杰,只须臾就痛下决定的。”她笑语莺莺完全不顾及佟夜寒阴暗的脸色。
“给,这是剩下的名单。”说着纤纤素手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名单。
那名单上的墨迹犹新,看来是刚写完不久。
佟夜寒错愕的眼神看向了她,复杂无比!
难道她早就知道他要来东国找她么?要知道他决定来还是临时起意的!这个女人居然算人心算得如此之准,顿时他遍体生寒。
“你需要本王写份合约么?”佟夜寒快速地看了眼纸上的名字,眼变得更深沉了,未了还不放心的追问了句。
莫离殇淡笑道:“本宫相信寒王的为人。”
佟夜寒心中一轻,没有合约,到时毁约也很容易不是么?
可是莫离殇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深渊
“如果寒王毁约,本宫自然有办法让寒王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不是么?”
“那是自然。”他牵强地笑了笑,对着莫离殇抱拳道:“本王还有此事要与东王商议,就不妨碍太子妃在这里休闲了。”
莫离殇点了点头,看着他快速地离去。
“小姐,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把名单给他了呢”如诗不服气道。
“不给怎么办?难道拿这份名单点火用么?”
“不是,难道你不怕他反悔么?到时不履行诺言怎么办?那时他羽翼丰满了,我们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傻瓜,他永远上不了那个位置,所以就算白纸黑字写下合约也是一张废纸!”
“啊?那你还要他答应?”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我不这么说他就该怀疑我的动机了,我这不是让他放心么?”莫离殇轻柔地一笑,才道:“要想恶心佟夜冥非佟夜寒不能!”
“可是佟夜寒能斗得过佟夜冥么?”如诗歪着脑袋问道。
“斗不斗得过不要紧,关键是要他们两败俱伤不是么?”莫离殇冷然地一笑。
“对啊。”如诗大喜道:“那大昭一共就三个人有些用处,一个是皇后之子佟夜灵,还有就是佟夜冥及佟夜寒了,要是他们两个斗得两败俱伤,到时登基的就是佟夜灵,那个佟夜灵听说十分愚钝而且残暴好色,到时咱们西秦攻入大昭就指日可待了,小姐你这招高啊!这叫什么来着?”
“蚌鹤相争渔翁得利!”莫离殇笑着提醒她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
“只怕佟夜灵却不是这个渔翁。”
如诗微微一愣,不禁问道:“那是谁?”
莫离殇微微地笑,神思去飘向远处,就在刚才与佟夜寒接触的那一刹那间,她突然明白了许多的事!
原来她的父亲,大昭的莫问大将军是一个大大的忠臣!忠贞的可以拿自己的命,拿家人的命,拿女儿的命去实现他的忠诚!
怪不得他做官这么多年始终巍然而立!怪不得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政敌暗害他始终屹立不倒!怪不得佟在佟夜冥与佟夜寒之间他摇摆不定,而佟帛云却对他始终放任!
因为他从来都是忠于佟帛云的!亦是忠于佟帛云为他选的新主子!是那个众人都忽略不计的那个常年坐在轮椅上装腿疾的七皇子佟夜毓!那个自小就受到迫害而腿残的七皇子!那个被太医诊治为永远站不起来的七皇子!那个母妃不受佟帛云宠爱的七皇子!那个连佟帛云都放弃的七皇子!
可是谁会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烟雾弹!
佟帛云所做的一切却全是为了这个七皇子!佟帛云最爱的儿子也是这个七皇子!佟帛云让佟夜冥为太子更是将佟夜冥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他知道佟夜冥心狠手辣,他要利用皇后的势力,佟夜寒母妃家的势力打击佟夜冥!他要看着这三个皇子斗得昏天暗地,哪怕是一个不留!
因为他要保护的是他唯一深爱的儿子佟夜毓!
谁说帝王多情?帝王多情会这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眼睁睁的布计设谋,让自己的亲儿子们自相残杀?可以让自己相处数十年的枕边人心甘情愿地服毒自尽?
谁说帝王无情?帝王无情会为了心爱的女人用尽心机,将所有的人玩于掌股之间?会为了心爱的儿子不惜杀子杀妻也要护自己爱人周全?
这就是帝王!用最独特也是最残忍地方法保护自己最深爱的女人,也是七皇子的母妃——这个名不经传,身世隐秘的虞美人!
爱上帝王注定了悲伤!
那些为佟帛云利用的妃子是这样,那个虞美人又何尝不痛苦?
那些得宠的妃子享受着表面的光鲜却活在阴谋与算计之中,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一双无形的手扼杀!
而虞美人象似得到了帝王的爱,却要痛苦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周旋于各个女人之间,又何尝不是痛不欲生?
也就是刚才一瞬那,莫离殇才突然想通。
为什么后宫这么多的妃子皇后,只有仅仅四个皇子存活!佟夜灵能活是因为皇后的保护!佟夜冥能活是因为淑妃的能力!佟夜寒能活是因为他身后的力量!而这个佟夜毓为何能活?为什么一个无权无势无人保护的皇子能在这吃人的皇宫里得以生存?是谁保护了他?
只微一蹙眉间她就豁然开朗了,这个保护他的人除了佟帛云这个在大昭拥有绝对权势的人还会是哪个?
帝王的宠爱一直是双刃剑!
人们眼里只看到那得宠妃子的荣华富贵得意洋洋,却不知道这个妃子活得是多么的战战兢兢!她每走一步如履薄冰,每行一事胆战心惊!每天睁开眼才庆幸自己还活着,所以自古宠妃没有长寿的,因为她们终日活在表面的荣耀与背后的恐惧之中!
作为上位的佟帛云深知这一点,他对自己唯一心爱的女人能做的就是漠视,还有就是不高不低的品阶!
品阶低了就会受到奴才的欺负,品阶高了又要被妃子们嫉妒!一个美人的位置不高不低,高于低位才人却远远低于妃子,让那些妃子根本不以她为虑,加上他从不大张旗鼓的宠幸,甚至在敬事房的记录上一年只有数次的宠幸纪录,这样的女人在宫里无疑是无害的,也无足轻重的,是那些妃子根本就不会正眼所瞧的!
可是就是这个虞美人却是让人跌破眼镜的!只有她才是佟帛云心底的最爱!
他把所有的爱埋在了心底,他可以放下帝王的尊严,每夜里趁着月黑风高潜入她的宫里片刻温存,他为了这个女人生的儿子费尽心机,甚至将莫问留给了他!
可是上辈子的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佟夜冥竟然敢弑君,在登上帝位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所有的兄弟,包括这个已然常年在轮椅上的弟弟!
虽然这个弟弟因为腿疾不能为人君了,可是佟夜冥的狠却是不会给别人留下任何一个机会的,他怕佟夜毓的儿子会死灰复燃!
这就是为君之道!任何一个君王的上位都是踩着自己亲人的血铺就的红毡拾级而上的!他的背后永远是亲人怨怼的灵魂在飘荡!
可是今世佟夜冥碰到了莫离殇,她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转折点,将引领他一路下滑!
这一世她不会让他有机会再次登上帝位了!
曾经她想让他登上最高位后才让他尝到云端跌到谷底的痛苦,可是她放弃了。
一次次的招惹,让她改变了初衷,她要他一次次的向那皇位爬去,每次距离近些,他就会掉得更远些!这样一次次的走向帝位,每次却会离得更远,直到只能远望而再也无法触及!
唇勾起了冷酷的弧度!
想起了前世的佟夜冥无论如何也不能承受这种后果!他会为此而疯狂!
至于佟夜毓也许是一个更好的帮手!毕竟他的秘密掌握在她的手上不是么?“哎哟”莫离殇突然捂住了肚子,白净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小姐,你怎么了?”如诗大惊失色,尖叫道:“来人,快来人,太子妃要生了!”
顿时无数的人影飞奔而来,走在最前后的全是魔宫的人和西秦的影卫。
一个护卫抱起了莫离殇往忆蝶宫里跑去,不敢稍有怠慢。
一面跑一面担心,万一楼主看到了他抱楼主夫人会不会砍了他的手。
到了忆蝶宫后,他快速地将莫离殇放在了床上不敢稍有停留,如烟般溜了个没影了。
这时莫离殇已然好了些,看到他快如闪电的样子,不禁愕然道:“他这是见鬼了么?”
见莫离殇看似好些了,如诗才放下心来,笑道:“这哪是见鬼,简直比见鬼还可怕!姑爷可是个爱吃醋的大醋鬼,要是被姑爷看到暗卫抱了你,非砍了暗卫的手不可!”
莫离殇不禁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如诗伸过手把了把她的脉:“嗯,刚才似乎动了些胎气,看来小太子迫不及待地要出世了。”
“这么快?”莫离殇微微一愣,自己也搭了搭脉,脸色一变,慎重道:“让产婆们准备吧,看来孩子要提前降世了。”
转眼抓住了如诗的手,有些可怜道:“如诗,我好害怕。”
“小姐,你别怕,没有什么事的,多少女人都生过孩子的。”
“可是听说生孩子一脚踏在棺材里,平时不觉得,可是真要生了为什么我的心这么忐忑不安呢?我好怕,怕要生死了,明月要再娶了个女人对儿子不好怎么办?”
如诗瞪了她一眼道:“你胡说些什么?尽说些不吉利的,我说没事就没事!虽然我的医术不及你,可是也是江湖上有些名气的大夫!连生个孩子事都能让你生出危险来,不让人笑掉大牙么?”
“嗯,也是。”莫离殇才微微放下心来。
这时即墨离疯了般的冲了进来,紧张道:“离儿,离儿,你怎么了?还痛么?”
“没事了,刚才他踢了我一下。”莫离殇立刻如救命稻草般的抓住了即墨离的手,无论她多么惊才绝艳,无论她多么的足智多谋,无论她又多么的光华万千,此时的她就如一只可怜的小猫,等待着孩子的出生。
“臭小子,你要是敢折腾你娘,等出来我打死你!”看到莫离殇这般可怜巴巴,即墨离心都痛了,禁不住瞪了她的肚子一眼,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难道我千辛万苦生出来给你虐待的么?”
“嘿嘿”看莫离殇生气,即墨离立刻讨好道:“开玩笑的,我怎么舍得呢?我疼他都来不及呢!”
怕莫离殇不相信又道:“等他出来,他要什么我给他什么,喜欢什么我买什么!哪怕是要美人无数,我也给他找个千儿八百的!”
话音未落,耳朵就被莫离殇拎了起来,只听她气道:“你胡说什么?他才这么小要千儿八百的女人做什么?当奶娘么?这么多的奶你也不怕把他撑坏了?难道是你想假公济私?你这个没良心的,一定是看我怀孕丑了才有了这样的心思!”
“哎哟哟,疼,疼死我了,离儿快松手,我没有你前对女人从来不多看一眼,有了你更不敢多看一眼,哪会有什么假公济私?我只是这么一说想表达我对儿子的爱护之心,你怎么就想歪了呢?”
“哼,什么不多看一眼?那就是看过一眼了!只是没入你的眼才没多看一眼啦?”
“……”即墨离眨巴着眼,目瞪口呆的看着莫离殇,看着她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傻了眼,怎么忽然间莫离殇如变了个人似的?
如诗见了扑哧一笑。
即墨离如救星般拉着如诗道:“离儿怎么了?怎么情绪变得这么多变?”
“这叫产前综合症,可能是小姐害怕生孩子吧,所以跟个孩子似的,看什么听什么都不顺眼。所以姑爷你当心点了,不要撞到枪口上。”
“噢。”即墨离轻抒了口气,原来是这样的,他还以为离儿真是生他气了。天知道他真是冤枉啊。
于是小心翼翼道:“离儿,生孩子没什么的,不要害怕啊!”
“说得轻巧,敢情不是你生?”莫离殇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我要能生自然代你生了,我也舍不得你受苦的。”
听了即墨离的声音莫离殇才安定下来。
突然她叫道:“明月羊水破了,是不是我要生了?”
“产婆,产婆!”即墨离立刻奔了出去,对着殿外急叫起来。
“不,等等!”
“离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即墨离听到莫离的声音后又飞扑回来。
“不是。”莫离殇嗫嚅地看着即墨离道:“听说生完孩子一个月不能洗澡,能不能让我先把澡洗了再生?”
“莫离殇!”即墨离气得大吼一声。
莫离殇幽怨地看了眼即墨离,委曲道:“不让洗就不洗嘛,这么大声!”
即墨离顿时一脑门的官司,谁来告诉他,为什么生个孩子会让一个人性情大变?
他将声音放得轻柔无比,解释道:“不是让你洗,而是羊水破了,等你洗完澡了,孩子该在里面憋死了!你是学医的,你忘了么?”
“啊!”莫离殇顿时惊叫起来:“我不洗了,快,产婆,快来,帮我生啊!”
“产婆,快帮我生出来,不然羊水没了孩子就会被憋死了。”本来还要洗澡的莫离殇倒反而急了起来,抓住了为首的一个产婆急切不已。
那个为首的梁产婆一看就是经验十足而且长相亦慈祥无比,她拉着莫离殇的手失笑道:“太子妃莫急,这生孩子可不是想生就生的,待老妇人看看。”
“产房重地血腥气太重,太子还是回避的好。”梁产婆看即墨离担心地站在边上不禁皱了皱眉。
“不,梁夫人,本宫要在这边上陪着。”
“胡闹,你是太子怎么可以肆意妄为?这产房是暗房,自古以为男人不得入内,怎么太子不懂规矩了?”
“这又是什么破规矩?难道本宫的妻子为了本宫生孩子,经历了死去活来的痛苦,本宫还能心安理得地不陪在身边?”
“太子,这生孩子是每个女人都必经之路,老妇人给西秦的皇候相将家接了这么多的生,没听过有男人陪在身边生的!要知道产房的血腥味要影响男人的运程的,为了西秦的万代江山,还请太子谨记身上的责任,回避才是。”
“是啊,明月,梁夫人说得有理,我听说女子生产的地方叫血房,会污秽了男人的,你还是出去。”莫离殇亦担心的劝慰着即墨离。
谁知道即墨离却一言不发,运起大掌对着数米之外的一张椅子,忽得将椅子吸到了身边,左手捞起袍摆,潇洒如风地坐了上去,然后双手抓着莫离殇的一只手,柔声道:“别人怎么想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也管不着!别人怎么做更是与我无关!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你在这里经历了人生中最关键的时刻,你在为我而流血痛苦,我就应该陪在你身边,与你一起承担,陪你一起度过。”
“明月…。”莫离殇感动的看着即墨离,这天下谁会如即墨离般的爱她?爱得不顾所有!爱得这么直接?其实她虽然这般说,可是她也希望生孩子时身边有他!
梁产婆眼中一冷,她是西秦皇家的产婆,自然对西秦忠心耿耿,即使太子这么爱太子妃但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让即墨离呆在血房里看着莫离殇生产!要是将来真的因此而影响了西秦的未来,她百死而莫赎其罪了。
她正待再劝,这时莫离殇突然尖叫起来,斗大的汗珠从她的额间前赴后继地滑了下来。
“怎么了?离儿,你怎么了?”即墨离吓得蹭一下站了起来,紧紧地抓住了莫离殇的手。
莫离殇痛苦的咬着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即墨离看得心惊胆战,对着那些产婆大吼道:“快看看是怎么回事?要是太子妃有什么意外,本宫诛你们九族!”
“是。”梁产婆被即墨离这么一喝顿时忘了刚才想说的话,莫离殇肚子里可是西秦的小太子啊,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二短,她就是死一万次也赔不起啊!
她一把捞起了被子,仔细地看了看。
另外几个有经验的产婆也看过后,神色凝重的对望了一眼。
“怎么回事?快说!”看着产婆的脸色,一种不祥的念头笼上了他的心。
“禀太子,太子妃是…是…枕横位!”梁产婆战战兢兢地看着即墨离,结巴了半天说出了这句。
“怎么叫枕横位?本宫只要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诡异的状况?”即墨离目眦俱裂!他虽然不懂,可是听这术语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回太子,羊水少了,婴儿在肚中空气稀薄十分难受,竟然自己转了个身,本来老妇人看婴儿的胎位是头下脚上,只要等宫口开十指就能顺利接生!可是不知为什么婴儿刚才一转成了横在了母体的肚中,如此就是神仙也难…。难…。”梁产婆看了眼即墨离杀人般的眼神,不着痕迹的退了几步。
“难什么……”即墨离陡然间大吼一声,把梁产婆吓得一个趔趄瘫倒在地。
这时另一个产婆突然跪在了地上:“太子,您先不要着急,让我们试试可有法子将胎位正了!”
“那还不快试?这种时候还跪什么跪,还不快给太子妃正位?”即墨离恨不得一脚将这些没用的产婆都踹死了。
“是。”那一众产婆,一个个在莫离殇的肚子上推挪着,每推一下,莫离殇就疼得尖叫一声,叫得即墨离心痛如绞,紧紧地抓住了莫离殇的手。
额间的青筋直冒,汗一滴滴地从他白玉般的额上滑落了下来。
他焦虑无比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莫离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每当她疼得咬牙时,他的心就缩了一缩,疼得如针扎般。
“没。事…明月,放心吧…。她们都是西秦最优秀的产婆…。”即使身体痛苦难当,莫离殇亦不忘安慰即墨离,她知道痛在她身上,疼在他心里,他并不会比她好过,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即墨离举起她的手不断地放在唇间亲吻着,呜咽着,泪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慢慢地滴落。
终于那些一个个大汗淋漓的产婆都停下了手。
希望的火焰燃烧了他的眼,他眼中一亮,急切道:“怎么样?胎位正了么?”
那几个产婆面如死灰的摇了摇头,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梁产婆悲痛道:“老妇等无能!小太子似乎是脐带绕颈了,太子请速下决定,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一句无能仿佛晴天霹雳让即墨离面临崩溃的边缘,他脸色惨然,脑中一片空白,失魂落魄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呆呆地看着莫离殇,看着她高耸的肚子,牙紧咬着唇,咬得鲜血直流却一言不发
这时莫离殇的肚子竟然突然一边高高的拱起,另一边则突然凹了下去,就仿佛一处平地起高山,另一处突地地塌般,他顿时吓得神魂颠倒,一脚踹到了梁产婆的身上,急吼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产婆跌倒在地,不敢说一句话。
“明月…明月……”这时清醒过来的莫离殇汗湿的手一把反抓住了即墨离的手,艰难道:“明月,求你…。”
“离儿,你说,咱们之间何言求字?”即墨离立刻如黑暗中行走了数日的人见到了黎明的光亮,喜极而泣地抱住了她。
“明月,求你,一定要保孩子!”
“不!”即墨离想也不想的拒绝,凄厉道:“想都别想!如果你没了,我就把这孩子扔给狼吃!”
“明月!”莫离殇悲伤地看着他,泪如雨下,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如梨花带雨,让即墨离心中凄楚,差点失口答应,可是想到如果答应了就等于让莫离殇放弃了对生的希望,他又心硬如铁!
不是他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只是与儿子相比他选择的只会是离儿!
于是狠狠心肠,摇了摇头,厉声道:“男子汉大夫丈,说到做到!如果你敢牺牲自己而换他的性命,我必将把他扔入狼群里!”
“不,你这个混蛋!”莫离殇听了杏眼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半晌头突然一低,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臂上,那尖尖的牙就这么入了他的皮肉,血腥的气味立刻泛了出来,一滴滴的血珠从她的唇齿之间溢了出来。
他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眼神坚定地看着莫离殇。
终于莫离殇松开了口,哭了起来。
“离儿,别哭了,你要咬我我给你咬,哪怕你要我的命,我也给你!可是千万不要说那样的话,如果没有你,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你要真的爱我就不该说那样的话!”
莫离殇悲伤地看着他,眼泪扑哧扑哧地掉,透着朦胧欲雨的睫毛,她看到了他仿佛老了十岁的脸,脸问刻画的全是痛不欲生的伤痕。
“明月,我从未求过你什么,这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了,求你一定要保孩子!”莫离殇悲鸣着,呜咽着,凄然道:“他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孩子,是我们生命的延续,难道你能忍心看着他从我的身体里被血淋淋的扯了出来,没有了气息么?他还未曾看到人间的美好,却要被他亲生的父亲判了死刑,这何其的残忍?难道你忍心么?明月?求你了,保他好么?”
即墨离听得泪如雨下,坚毅的下巴绷得死死的,硬如磐石,他腥红着眼道:“离儿,你太自私了!你何其忍心要在我的伤口上洒盐?没有了孩子你以为我不心疼么?可是没有了孩子我痛不欲生却不会死,可是没有了你,我就会死!难道你要孩子就不要我了么?”
“对不起,明月,我知道我这么做很自私,可是我也舍不得他啊,你想想,他在我身体里呆了十个月了,他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你怎么舍得丢弃他呢?我不忍心他还未见过外面的世界就这么消失了,明月,帮帮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即墨离定定地看着她,泪在眼眶中打着转,那如水般清澈的眸全是血丝弥漫,半晌他沙哑着嗓子企求道:“离儿,为了我,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你要坚持到底!答应我,我们努力一起面对好么?”
莫离殇凄然地一笑,如果能有希望,她又何尝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她又何尝舍得离开明月?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的唱声,海云天急急地冲了进来,急切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不是一开始检查都是好的么?”
没有人理他,整个大殿里全是悲伤的气氛。
“御医,御医”海云天对着殿外大吼。
这时十几个御医冲了进来。
“滚出去!”即墨离仿佛突然活了般对着那些御医大吼道:“全都给我滚!”
随即对海云天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离儿是女子,你却让一堆的男人到她的产房来,你这是安的什么心?难道想让天下人取笑离儿么?”
“明月太子,你先别急,离儿妹妹如此孤王也心急如焚,这些御医虽然没有接生过,却也经常替孕妇诊治,各人都有各人的特长,也许想出一个办法也未可知!相对于清誉来讲,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呢?”
即墨离听了,灰黯的眼中顿时闪出了希望的光芒,他凄然道:“什么名誉不名誉的,在我的心里没什么比离儿的命更重要!只是我怕这些人的到来影响了离儿的休息,离儿现在最需要的是积攒力气与我一起面对难关!”
“众人拾柴火焰高,也许有办法呢,你让他们试试吧。”
即墨离默不作声,只是握紧了莫离殇的手,眼温柔地看着莫离殇。
这时一个个御医鱼贯而入,一个个隔着被子摸了摸莫离殇的肚子,一个个又摇头叹息的退后了。
即墨离看似没有关注,其实每随着一人走过,他的心亦起伏不定。待看到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心一次次地沉入深渊。
待最后一个御医退下后,他心如死灰。
他暗中决定,他要与莫离殇一起努力,如果努力不成,那么他就陪着莫离殇同赴黄泉。
手拿起了一方丝巾,温柔的擦拭着莫离殇的脸,那巴掌大的小脸已然白得如纸,血色殆尽,汗湿的发粘在了她的脸上,他小心翼翼地将发拢到了她的耳后,沉声道:“离儿,答应我,我们一起面对!无论前途风风雨雨还是粉身碎骨,我们一起承担。”
莫离殇定定地看着他,唇轻颤着,干涸的唇龟裂开来,她惨然一笑,眼神悲伤,低喃道:“我舍不得他死!”
“傻瓜,他是咱们的孩子,我也舍不得,我答应你,如果你实在坚持不了就保住他。”
“谢谢你,明月。”莫离殇眼睛一亮,她知道即墨离说到做到,如果没有他的承诺,也许真会把儿子喂狼了。
即墨离微微一笑,唇轻轻地印在了她的额上,滑到了她的耳边,轻喃道:“不过换我陪你去。”
身体陡然一僵,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低泣道:“你这是何苦?”
“二选一,你选哪个?”他温柔的笑,笑得仿佛忘了一切,忘了莫离殇在死亡线上挣扎,仿佛是谈论天气般的轻松。
是的,人就是这样,在危难之中不免心慌意乱,一旦下了决定,发现有些事并不难面对!
莫离殇肝肠寸断,痴痴地看着即墨离,冰凉的指拂上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凄楚道:“我很贪心,希望你和他都好好活着怎么办?”
“那你只能坚持,坚持活着,那么你才能拥有我们两人!”
莫离殇泪流满面的看着他,不言不语。
看得所有的人都肝肠寸断。
海云天手挥了挥让那些御医退下,脸扭向了一边,一滴清泪止不住了掉在了地上。
如诗早就跪在了莫离殇的脚边,小脸胀得通红,眼更是肿得如核桃般的大,可是她却死死地咬着唇,不敢呜咽出声,生怕给莫离殇增加负担。
整个殿内一片哀哀。
这时走在最后的一个御医突然停住脚步,飞快地奔到了莫离殇的身边,试探道:“听人说您是清华公子?”
即墨离听了勃然大怒道:“你捣什么乱?活得不耐烦了么?”
御医见即墨离误会了,连忙道:“太子息怒,下官就算是再不长眼睛也不敢这时候找清华公子切磋医学,只是想问一下清华公子曾经帮人割了盲肠之事是不是真的!”
“滚!”即墨离一脚踢向了那御医。
被海云天快速的将御医救了出去,盛怒之下的即墨离那一脚是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踢上了非死即伤!
海云天知道御医都是成了精的,断不能说这些无谓话,于是安抚着那御医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从鬼门关走一圈的御医擦了擦汗道:“禀皇上,臣听说清华公子曾帮人开膛破肚截取了病人的一段腐烂的盲肠,从而救了那人的一命。眼下清华公子怀的胎是枕横位而且脐带绕颈,除了剖开肚子之外别无他法救孩子,所以微臣想,如果清华公子能将割盲肠的技术用于剖宫产,是不是能够大小平安?”
莫离殇顿时眼睛一亮,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呢?既然割盲肠都能活了,难道自己剖宫取子就活不了?
即墨离则斥道:“不行,太危险了!人哪有剖开肚子还能活的?再说了,那人是离儿亲自动手操刀,难道你也让离儿自己给自己剖腹取子么?”
那御医听了立刻如泄了气般,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难道让清华公子自己给自己剖腹么?
“如诗,你给我剖!”
“啊…。”如诗猛得抬起泪眼,傻傻的看着莫离殇。
“如诗,我的命交给你了。”
如诗在莫离殇的指导下终于缝上了最后一针。莫离殇看了眼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终于松开了咬得死紧的牙关,呯得倒了下去。
“离儿,离儿!”即墨离顾不得被咬得鲜血淋漓的手臂,抱起了莫离殇惊呼不已。
如诗想过去给莫离殇诊脉才跨出一步,脚下却一软跌倒在地。
剖腹产她从未做过,稍一差池就是一尸三命啊,要是她最爱的小姐死于她手,她就算是死一万次也不能赎其罪了,所以当她用尽全力收下最后一针后,她也耗尽了最后一丝精力!
“御医,御医!”即墨离火急火燎的叫道。
在外面等待的海云天听了大惊失色,连忙冲了进来,急道:“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哎哟,东王,你快出去,这是产房!”梁产婆一见海云天冲了进来,急得拉住了他的袖子。
“滚开。”海云天挥开了她,这种时候他还顾及着什么忌讳不忌讳的?
“到底怎么了?”
“离儿晕过去了。”即墨离有些手足无措。
海云天抓起了莫离殇的腕脉小心的诊了会,才定下心神,安慰道:“没事,她只是累得晕过去了。”
看到即墨离鲜血淋淋的手,不禁眉皱了皱道:“你的手全是血让御医给你包扎一下吧。”
即墨离一声不吭,只是不停的替莫离殇擦着额间的汗。
海云天摇了摇头,看到晕在地上的如诗,眼陡然犀利道:“你们怎么做事的?看到如诗姑娘晕倒在地上也不扶起来?”
“是,我们这就扶!”梁产婆立刻与别的产婆一起扶着如诗往软榻上躺着,不是她们不扶,怕万一如诗有个好歹,她们吃不了兜着走,谁不知道如诗是太子妃最宝贝的丫环,而且还是明玉皇子的心上人?
海云天看了眼闭着眼一动不动的如诗,心中一动,脚不自觉地走了上去,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腕脉,仔细地帮她诊了一会,发现她也是力竭而晕,才放下心来,临走时不免又多看了眼她,没想到她一个丫环竟然也懂这么高超的医术,医术高明也就罢了,就这份胆色也让他敬佩不已。
谁会知道这一眼就情根深种,让这世上又多了一个痴情的男子。
“对了,你们把孩子抱来孤王看看!”海云天忽然想到进来后还未看到莫离殇情愿死也要生下的孩子,禁不住有些好奇,他这十几年来一直一人居住,唯一看到的孩子也是海东青,不过海东青被他师傅抱回来时,海东青已经五六岁了,所以对小婴儿他充满了好奇之心。
一对包裹得整整齐齐的婴儿送到了海云天的面前,海云天一手抱一个,端祥了会,又看了看即墨离,皱眉道:“这孩子怎么不像你?”
“你说什么?”即墨离一眼冷刀刺向了海云天。
海云天不为所动,继续道:“太丑了,皱巴巴地跟老太太,老头似的。”
一阵风起,他手中空荡荡,转眼看到两个孩子被即墨离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慢慢地放在了莫离殇的身边。
海云天淡淡地笑了笑,走到了床边,看着两个孩子一边一个围着莫离殇,又嘴欠道:“跟离儿妹妹倒是很像!”
即墨离蹭地跳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海云天,吼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嘿嘿,终于正常了,好了,孤王还有政事要处理,你好好包扎一下,等离儿妹妹醒来要是看到你这般落拓的样子,估计会琵琶别抱了。”
“滚!”
即墨离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从来没发现海云天竟然这么惹人讨厌!
海云天慵懒地一笑,潇洒如风地走了出去,走到殿门时,不由自主地又看了眼如诗,心弦似乎微微一动。
忽忽一月,莫离殇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她每日里抱着一对龙凤胎,开心无比,只觉上天对她不薄,给了她一个爱她若命的相公,又给了她一对粉妆玉琢的儿女。
海云天亦天天来看她,不过更多的是看她的一对龙凤胎,刚开始他还嫌弃孩子丑,现在倒比谁都喜欢,好奇得不得了。
不过他经常会跟如诗聊上几句,不疼不痒,让人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不过只有他知道,每次与如诗说完话后,他的心都变得雀跃。
这日他正往忆蝶宫里走去,听说即墨离准备明天就回西秦了,他又是伤感又是不舍,一路上唏嘘不已。
突然前面跌跌撞撞地跑来了几个宫女,看那宫女分明是服侍双胞胎的宫女。
一种不祥的念头袭上了他的心头。
他急切地走上几步,怒斥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回皇上,小公主…。小公主…。”
“小公主怎么了?”他大惊失色,失了以往的镇定,一把抓起了宫女的衣襟恶狠狠道。
“小公主不见了…”那宫女吓得面如土色,根本不敢看海云天震惊的神色,在东国弄丢了西秦的小公主,那是要引起两国战争的,她怎么也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你再说一遍?”海云天不敢置信,他想过各种不好的事,就是没有料到有人会在他的眼皮底下将西秦的小公主偷走了。
“刚才小太子尿湿了,奴婢们给小太子换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太子身上竟然出了许多的红疹子,奴婢们都害怕了,以为是衣服穿得不妥贴,又帮小太子把衣服换了,这样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小太子身上,可是当时小公主就在边上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等奴婢们帮小太子换好了衣服后,发现小公主…小公主…呜呜呜…。”小宫女吓得全身发抖,止不住的哭了起来,其余的宫女都跪着不停地磕头。
海云天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百密一疏被人钻了空子。
他定了定神厉声道:“这事明月太子妃可知道了?”
“回皇上,还没有,奴婢们吓得半死,不敢告诉明月太子妃,怕万一是奴婢们误会了引起了明月太子妃的担忧,可是找了半天没找到才先来禀告皇上的。”
“哼,你们是怕明月太子妃一剑杀了你们吧?”海云天止不住的怒哼道。
那些宫女身体微微一颤。
接着听到海云天沉声道:“不过你们没有告诉明月太子妃就是对了。你们现在就回去,告诉明月太子妃,孩子被孤王抱走了,等青弟醒来再还给她。”
“什么?”那宫女呆傻地看着海云天。
“记着,一定要明月太子妃相信是孤王抱走的,如果你们敢泄露一点的风声,孤王诛你们的九族,回去让别的人也机灵点!”
“是。”几个宫女本以为此次定然死无葬身之地了,没想到意外逃了生,而且皇上还把这罪名担了下来。
虽然不明白皇上这么做的用意,但她们知道命是保住了
海云天转身就往回走,一路走脑中盘算着怎么把莫离殇骗过去,要知道这两孩子是她用命换来了,要是丢了一个她非疯了不可,为今之计只有骗她是他抱走的,因为不管怎么他不会伤害孩子!
即墨离疯了般冲入了养心殿,对着海云天就是一拳,海云天不躲不避,被他打得鼻血直流。
“海云天,你这个变态,你把我的女儿藏到哪里去了?”
“我要你的女儿作什么?”
即墨离愣了愣,随即怒道:“不是你跟那些宫女说你把我的女儿抱走了么?”
海云天摇了摇头,任鼻血长流,哑声道:“不是的,为了怕离儿妹妹担心,我才让宫女这么说的。”
“什么?”即墨离呆了呆,突然揪住了海云天的衣襟,怒吼道:“你说到底是什么状况?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烧了你的皇宫!”
“我要知道是什么原因我至于把这脏水往自己身上沷么?”海云天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打掉了他的手。
“到底是谁?”即墨离脸变得冷寒无比,整个身体散发出凛然的杀意,咬牙切齿道:“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必会倾西秦所有灭了他!”
“我亦是”海云天凤眼阴沉沉,第一次他说出这么狠冽的话来。
“是不是你们东国的乱党余孽?这人能这么熟悉皇宫的布局,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我女儿偷走,必然是熟悉东国的皇宫!否则抱着一个婴儿如何走出这侍卫重重的皇宫?”
“你说的我也想过,应该是里外勾结,光是东国的人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海云天阴鸷的眼扫向了门外,唇间的裂痛让他忍不住的嘶得一声。
“不是你抱走了,你为什么不躲?”
“为了逼真!”海云天叹了口气:“这孩子是离儿妹妹九死一生才生下的,如果她知道孩子丢了必然会生不如死,与其如此不如让她误会是我抱走了,最起码她恨我怨我不会担心孩子的安全。”
即墨离眼芒轻闪了闪,迟疑了下道:“可是你总要有动机吧?”
“不是说为了我弟弟海东青么?”
“海东青呢?”
“我让宫人把皇弟偷偷送出宫外去了。”
这时外面传来莫离殇的怒吼声:“海云天,你这个混蛋,你给我滚出来!”
“你不出来是不是?那我进来!”话音未落,莫离殇如一阵狂风般卷了进来,纤纤素手毫不手软地抓住了海云天的衣襟,怒吼道:“你把我女儿还我!”
海云天冷漠的看着她,微抬间,指风袭向了她的腕脉,她来不及躲开只觉手腕一疼,不由地松了开来。
就在这时,即墨离急吼道:“别伤了离儿!”
重拳夹杂着怒意又一次攻向了海云天。
莫离殇亦揉身而上与即墨离并肩攻向了海云天,两人取长补短与海云天就在狭窄的御书房里斗了个昏天地暗,顿时粉张纷飞,古董破碎无数!
而三人如蝶般飞舞盘旋,伴随着虎虎之声,打得个平分秋色。
终于莫离殇忍不住了,素手轻扬,挥出一把毒粉,海云天来不及闭气,吸入一口后顿时心口一痛,脚下一个踉跄,而这时莫离殇长拳出击,一拳打到了他的鼻子上,那俊美无双的容颜顿血流满面,鼻血长流,与刚才即墨离打的正好成了对称。
“快把我女儿还我,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莫离殇趁着海云天失神之际,再次揪住了他的衣襟,势如疯虎!
海云天却毫不在意,慢条丝理地从怀中掏出了白色的丝巾,优雅无比的轻拭着脸上的鲜血,清冷无波的眼没有温度地看着她,冷然道:“你让我还你的女儿,可是谁来还我的弟弟?你们倒是好,一家四口欢欢喜喜地回西秦去了,留下一个烂摊子的东国还有一个不知道何时会醒来的弟弟给我!凭什么我要受这些?凭什么我要成全你们?”
“海云天你说什么?你不是已然放下了么?再说了你对我有意见我没说的,可是我女儿还是婴儿,你于心何忍?”
“于心何忍?你的女儿我是会少她吃还是少她喝了?是会少她一块肉还是少她奴婢服侍了?可是我的弟弟却就这么躺在床上生死不知,你说我又有什么对不起你?”
“不是这样的。”莫离殇悲伤的摇了摇头,不敢置信道:“为什么?你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子?明明你已然释怀了,明明你也是喜欢那两个孩子的,怎么一转眼会做出夺人子女的事来?”
“什么不是这样?我后悔了不行么?你知道么,每当看到你们伉俪情深我的弟弟却生不如死,我是什么感觉?是的,我曾想过要放弃这段恩怨,也曾试过放弃这段仇恨,可是我做不到!每次看到海东青,我的心都像刀割一样,他躺在那里提醒我,是你让他落入了这般生死不明的境地!”
“是的,海东青是我欠他的,可是我与明月会尽一切努力补偿他!为什么你却要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呢?难道一个婴儿就能解你心头之恨么?”
“是的!一个婴儿却能解救海东青!”
莫离殇突然一愣,茫然道:“你说什么?”
海云天闭了闭眼,才疲惫道:“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上次我抱着你女儿去看海东青,我让他摸摸小公子的手,海东青的手指竟然动了动,所以我想他是喜欢这个孩子的,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为了他,别说一个孩子,就算是了天下我都会去争!”
莫离殇呆了呆,手慢慢地松开来,她悲伤的眼幽怨地看着海云天,低泣道:“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她是我十月怀胎生的,才一个月大,你怎么可以让她与我分离呢?”
海云天眼陡然一冷:“谁自私?我弟弟为了你而成了废人,难道让你的女儿陪陪他,直到他醒来都不成么?”
泪扑扑地往下掉,她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海云天的眼中划过一丝怜惜,却快如闪电,就在她抬起幽怨的眼神之时立刻作出冷漠之状。
“离儿,别担心,东国的皇宫就这么大,我们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找过去,我就不相信他能把孩子藏到哪里去!”即墨离拉住了莫离殇的手劝慰道。
“哼,你以为这是西秦的皇宫么?任你为所欲为?”海云天不禁冷笑道。
即墨离勃然大怒道:“海云天,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你要再不把女儿还给我,休要怪我兵戎相见!”
“明月!”莫离殇抬起朦胧泪眼,抓住了即墨离的手,摇了摇头道:“算了,让孩子陪着海东青吧,毕竟他是为了我才成了活死人!如果孩的陪伴能让海东青醒来那就真是谢天谢地了。”
“不,离儿,那是咱们的孩子,我舍不得”
莫离殇凄苦地看了眼即墨离,低泣道:“我又何尝愿意?可是我不是欠了海东青的情么?”
即墨离默然不语,轻叹了声。
这时她厉声道:“海云天,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如果她有三长两短,我定会集西秦,南国的兵力灭了你的东国!”
海云天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即墨离眼变得深邃,与海云天暗中交换了个眼色。
“你的毒只要喝一桶水就解了,记住一口气喝一桶水。”
“多大的桶?”这时旁边的太监战战兢兢的问道。
莫离殇瞪了眼海云天,吼道:“从井里打水的那个桶,满满一桶!记着一口气喝掉!”
说完拉着即墨离气呼呼地走了。
海云天的唇狠狠地抽了抽,这个女人真狠,她以为他是水牛么?一口气喝一桶水?
黯然地叹了口气,他若有所思地坐在龙椅中,夕阳斜斜的照了进来,落他一身的金辉,却落寞万分。
“皇上,水给您拿来了,您快把毒解了吧,龙体要紧。”太监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海云天低垂着眼看向了一大桶水,顿时额头无数黑线,这个李公公太巴结了吧!拿了个巨大号的水桶!
“用碗盛一碗就行。”
“皇上,明月太子妃可是说要喝整整一桶的!”李公公吓得一个激灵。
“她说的你也信?她是有意整朕呢!一碗足够了。”
“皇上…”李公公不放心地欲再劝,海云天眉皱了皱,语气森然:“怎么?朕的话都不听了么?”
“奴婢不敢!”李公公吓得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拼命的磕着头。
“算了,你起来吧,把水递过来。”海云天一阵心烦,摆了摆手。
李公公才把水递了上来,海云天一饮而尽,运了运气发现毒已然散尽了。
心中不免苦笑,想来这毒是到了时辰就自动解了,害他这么大冷天的喝了一碗凉水!
唉,孩子到底在哪里?他可以骗得莫离殇一时却骗不了一世!这孩子如果有了什么损伤,他又如何向莫离殇交待呢?
他正想得出神间,暗卫飘然而落。
“皇上,小公主的下落找到了。”
“好!”海云天大喜过望,腾地站了起来,急道:“在哪里?”
“禀皇上,在西国的路上!”
眼陡然一厉,白如精瓷的额头暴起了条条青筋,咬牙切齿道:“好你个西门如玉,竟然敢如此欺我东国!传朕令,集东国全部兵力攻打西国!”
“皇上,不可!”
“为何?”
“投鼠忌器啊!万一惹怒了西门如玉,他伤害了小公主怎么办?”
“哼,他不敢!他有小公主在手才能保住西国,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如果他敢伤害小公主,那么等于把西国送上了绝路,所以说他绝对不敢!”
“是,皇上圣明,属下这就去传令!”
“慢着,去请明月太子来朕御书房。”
“是。”
“海云天!”即墨离还未等暗卫出去就急急的冲了进来。
“怎么了?”
“得意楼的消息传来,说我的女儿被佟夜冥带走了。”
“什么?”海云天惊得站在那里。
那暗卫奇道:“回明月太子,属下明明探知小公主是被西门如玉带走的!”
“什么?”即墨离也拧着眉狐疑地看着海云天。
两人风华绝代,空有惊世之才的人顿时呆如木鸡!第一次让他们有束手无策的感觉。
暗卫也惊疑不定,良久才试探道:“会不会是他们的疑兵之计,自从小公主失踪后,皇上早就下令将城门紧闭,全城戒备,各郡各府更是搜得严实,会不是两国的太子为了将小公主顺利运着东国而设的疑兵之计?”
即墨离与海云天眼睛陡然一亮。
海云天对暗卫道:“传朕旨意,全城戒严,不得任何人出城!”
“是!”
“东王,你难道真认为他们是故布疑阵?”
“不知道,不管怎么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马虎不得,我们也输不起!这可是西秦的小公主,是你的女儿!也是离儿妹妹的命!”
“嗯。”即墨离点了点头,眼中复杂道:“刚才为难你了!”
海云天苦笑道:“什么为难的,我责无旁贷,挨这两下揍不冤!”
这时一个太监匆匆地跑了进来,进门就跪了下来,哭道:“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又有什么事?”
“王爷…王爷不见了!”
“什么?”海云天登时血色全无,自从他当皇上后,海东青就成了王爷了,这世上海东青是他唯一的血缘至亲了,本来躺着生死未卜他就心如刀绞,如今连人都失踪了,他可不疯了?
“是谁?谁这么大胆连王爷也敢动?”海云天拍案而起,眉目如刀,厉声道:“传朕旨意,紧闭城门,给朕搜宫!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明目张胆的屡次在皇宫里截人!”
“不是的,皇上,不是这样的!”小太监急得拼命磕头。
“混帐!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爷是自己走的!”
“轰”海云天脑中一热,呆站在那里,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把揪起了小太监,喜道:“你说什么?你是说王爷他醒了?”
“是的,皇上,这是王爷留下的书信!”
“混帐东西,还不快呈上来?”
“皇兄,臣弟得知离儿妹妹之女在我东国皇宫里被窃,心中忧虑,故臣弟出宫去找此女,望勿念。”
海云天念完后,脸色铁青,怒吼道:“是谁?谁嘴这么欠,将小公主的事告诉他了?”
“皇上,奴才哪敢说啊!是明月太子妃找到了王爷之处,说了一番话后等太子妃走了不久,王爷就醒了,醒来后就跑了。”
“真是冤孽!”海云天听了脸色变幻莫测,终于轻叹了声:“没想到青弟为情所苦,为了逃避感情的折磨宁愿选择长眠于床不肯醒来,如今却又为了离儿妹妹之女清醒过来,真是情之一字磨人磨心!”
眼微微地闭了闭,沉声道:“传朕旨间,派飞骑十八军火速寻找青王爷,找到后一切听青王爷吩咐!”
“是。”
风呼呼地狂吹,青青绿草发出凄厉的鸣叫声。
西秦的十万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的袭向了西国的边境嘉峪关!旌旗飘飘,猎猎之声不绝于耳。
猎风长嘶一声,前蹄示威的扬起,无数将士顿时齐声高喝。
即墨离一把拉住了猎风,犀利如刀的眼狠狠地射向了站在嘉峪关城墙上了西门如玉。
嘉裕关自古就称天下第一关,是西国的天埑,易守难攻,此次一战,他并无把握,可是夺女之恨,他又怎么可以轻言放弃!
西门如玉站在城墙之上,一身白盔白甲威风凛凛。
“明月太子你师出无名劳师袭远,攻打我西国,所为何来?”
“西门太子,明人不说暗话,你拿了本宫什么东西你自己心理明白,如果你能及时悬崖勒马,那么两国百姓自然感激你的恩义,否则就休怪本宫兵临西国,令西国苍生涂汰!”
“哈哈,明月太子你这话说得本太子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本宫何时拿了你贵重的东西?又哪来的归还之说?分明是你西秦有了狼子野心欲有吞并天下之举借机发作!”西门如玉根本不为所动,得意洋洋地反驳着,他知道明月根本不敢告诉莫离殇小女失踪的事,所以就笃定了即墨离不敢将真相公之于众!
“太子,不要跟他多言,咱们攻城!”这时即墨离的副手张峰纵马而上,义愤填膺道。
他是这次所有将士中知道其中原委的数人之一,早就气得不能自已了,这西国欺人太甚!连西国的小公主都敢偷!
即墨离眼微微地眯了眯,抬起手示意众将士安静,运起内功高喊道:“西门太子,还望你以西国的百姓为念,本太子再给你一日的时间考虑,明日此时如果你不能交出本宫最重要的东西,那么休怪本宫翻脸无情了。”
西门如玉灿如星子的眼与即墨离的眼对视了良久,淡淡地笑了笑,潇洒如风的转身离去。
“太子,为什么要给他一天的时间?”张峰不甘心道。
即墨离眼中闪过一道邪魅的银光,沉声道:“传本宫旨意,今晚三更攻城!必要一举攻入!”
“是!”张峰大喜。
夕阳如火,烧得半边天都红艳艳,余辉洒洒铺满在西秦国的主帐之上,仿佛金光普照。
即墨离欣长的身影被渡上了一层暖色,掩映着他鬼斧神工般的脸,坚毅而高贵,他的唇紧紧地闭着,抿成了一条直线。
帐外所有的将士都整装待发,一双双精光四射的眼期待地看着那帐中现出的自信优雅的身影。
这就是他们的太子,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何而战,可是他们相信他们的太子!相信明月太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西秦的荣誉。
所以这一场战斗,他们踌躇满志!信心满满!
陈守将想了想,终于按捺不住,走入了帐中:“太子,嘉峪关向来易守难攻,我们十万大军劳师袭远本来就是犯了兵家大忌,现在就算是趁夜偷袭,也不能排除西门如玉早就作好了准备,此次要一举攻下是千难万难!”
“陈守将,再过数个时辰就要攻城了,你如此言语分明是灭了自家的威风长了他人的志气,难道临到阵前你退却了么?怕死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张峰紧随他入帐,听他这般言语不禁破口大骂。
陈守将脸胀得通红,怒道:“张将军,陈某敬你是条汉子,向来对你尊重有加,今日陈某所说之言也是肺腑之言,并无你所说的贪生怕死!陈某也参加了数十次的战斗,哪次陈某皱过眉头,怕过死过?哪次陈某不是第一个身先士卒,冲锋陷阵?陈某没有什么后台,靠得是真才实料到了今日的地位,你随便拉一个人来问,哪人会说陈某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孬种?陈某今日只是为了西秦的将士请命!身为将士为了国家马革裹尸死而后已,这并无异意!可是要死得其所,死有所值!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送死,陈某不服!”
即墨离眉微皱着,默不作声。
张峰顿时揪住了陈守将的衣襟,怒斥道:“你说什么?什么要师出无名?什么叫名不正言不顺的去送死?”
陈守将淡淡地看了眼张峰,冷笑道:“那么你倒告诉陈某,此次攻打西国是什么原因?此次攻打到底有多少胜算?要一举攻下要牺牲多少人马?”
“当然是…”
“张峰!”即墨离厉声打断了他。
“陈守将,你对将士的爱护之心本宫很欣慰,你的胆色本宫也很钦佩,但是这次战役本宫一定要打,而且还必须得胜!等攻入嘉峪关,你就会知道本宫为什么要攻打嘉峪关了,到那时如果你还认为本宫肆意妄为,那么本宫定会向你赔罪!”
“太子…。”陈守将纠结的看着即墨离,要说即墨离说到这份上了,他本不应该再坚持了,可是西秦刚经白魁手下三万大军的损失,眼下又是内忧外患,此次突然出兵真是劳命伤财,不足以取!当初他随军而来还以为是西国挑衅西秦,为了西秦他抛头颅洒热血无话可说!可是刚才阵前听到明月太子的一番言语,才知道根本是明月太子挑衅在先!而且毫无道理!
“没有可是!”即墨离陡然声音变得尖锐高亢,他之所以容忍了陈守将,是因为敬佩陈守将一片心意,可是不代表可以三番二次地违抗他的旨意。
“是!”陈守将黯然的应了声。
即墨离大步跨出了帐外,金色的铠甲将他装备的气势滂溥,威仪无比!
他刀锋般尖锐的眼神扫向了众人,喝道:“此次出兵,可有人不服?”
“禀太子,末将唯太子马首是瞻!今夜一定一举攻下嘉峪关!”众将士的回答铿锵有力,坚定不移!
“太子…。”一个小兵快速地跑了进来。
“什么事?”即墨离峰眉紧紧地皱了起来。阵前最忌事多!
“南国。南国…。”
“南国怎么了?”
“南国运了好多的投石车来。”
“投石车?”张峰粗狂的脸上现出了不屑,嗤之以鼻道:“南国没事送些投石车来有什么用?难道西秦没有投石车么?”
即墨离沉吟了一下,对众人道:“走,大家去看看。”
“天啊,这是什么投石车?为什么跟咱们的不一样?”刚才还满面不屑的张峰突然兴致盎然起来。
即墨离突然脸上露出笑容,他曾听说南宫溪此人酷爱机关之术,可以直比大昭的神手府!这次送来的投石车他亦是听说过,据得意楼报南国研制出了一种极其厉害的武器,那武器杀伤力极强,射程极远,说是只要塞入一点的黑色药沫,就能将数百斤的大石投到数百米开外,简直是神乎其神!
他曾暗中试探过南宫溪,谁知道南宫溪狡猾如蛇从来都是顾而言他,没想到这次竟然在他最需要之时送了过来。
顿时他对南宫溪的心胸更加敬佩,在这权力当道的社会里,最不可靠的就是亲情,多少皇室为了权力要吧泯灭良知杀父杀兄!全无半点情义!虽然说两家是亲戚,可是南宫溪却是南国的君王,将来更有可能君临天下,这个投石车无疑就是南宫溪的一张王牌,可是他却为了西秦与西国之战,毫不犹豫地将投石车贡献了出来。
这般恩义让他无以回报!
因为这送出的不单单是人情,而有可能是天下!
试问,天下谁会有如此胸襟,把天下都不看在眼里?拱手送于他人?
南宫溪这人情,我即墨离记下了!
“太子,这东西怎么用?”张峰看了半天却没看明白。
“想知道么?”即墨离邪恶地一笑。
“想,非常想,想疯了。”
“哈哈,好,推到嘉峪关城墙二百米之处!”
“二百米?太远了吧,这玩意儿能行么?”张峰挠着头不相信地围着投石车转了数圈。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即墨离神秘地一笑。
“轰”一声巨响过后,巨大的石头如离弦之箭飞向了二百米开外的城墙,随即又传来如雷般的轰鸣声,地动山摇,那城墙竟然被巨石砸开了一个洞,虽然那洞仅能让人一通过,但其威力可见一斑。
“天啊!这太强大了,要是连发几次,那城门不就被轻易攻下了么?这是什么投石车?这么牛?”西秦的大军见了热血沸腾,惊呼不已。
这些将士虽然并不喜欢战争,但对于任何攻敌克敌的武器却是有着无与伦比的热情,尤其这种强大的武器还是自己的,能不高兴地呼喊起来么!
一时间欢呼声响彻了天空,声音把西门如玉引到了城墙。
其实就算不是西秦将士的高声呐喊,光投石车造成了巨响也能把西门如玉逼得现身不可。
看到被攻得一个窟窿的城墙,西门如玉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呆在那里,猛得如梦初醒,疯了似地奔上了城墙,怒吼道:“即墨离,你太卑鄙了!明明说是明日攻城,怎么现在就攻城了?”
“哼,所谓兵不厌诈!再说了本宫只是练练手,何曾说要攻城的?真要攻城,你们这豆腐城墙现在已然塌了!”
“练练手?练手有拿城墙练的么?分明是你狡辩!”
“西门如玉,别给脸不要脸,没错,就是本宫下令攻打的怎么样?今日只是一个警告,如果你再不将本宫最心爱的东西归还本宫,等明日本宫定将杀入嘉裕关,到时遭殃的就是你们西国的百姓,你好好想想,望你好自为之!”
“你!”西门如玉气得俊脸发白,眼怨毒地看着即墨离却无可奈何!本来他仰仗着天埑,易守难攻,想趁机灭了即墨离的一半兵力,可是没有想到即墨离还藏着这么一手,这个投石机果然威力无穷,而且他根本没有反抗之力,难道这次就这么算了?筹划了多年的机会就这么放弃了?
他不甘心!
“还有五个时辰,望西门太子能够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即墨离手一挥道:“退兵!”
“太子,为何我们不一鼓作气攻下嘉峪关?”张峰不服气地劝道。
即墨离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城墙上的破洞,摇了摇头道:“没想到这个投石机这么厉害!如果将这些投石机同时运作,虽然能一举攻破此城,可是却会伤及城中的百姓,百姓何其无辜啊!”
“哼,太子,那些贱民也是西国的贱民,死不足惜!谁让他们有西门如玉这样的太子呢?”张峰听了愤愤道。
即墨离不赞同地看了眼张峰,语重心长道:“张盛,你记着天下的百姓是一家,无论谁当政,谁主天下,百姓都是无辜的,我们不能让百姓为我们的野心,为我们的私欲而殉葬!”
“天下百姓是一家?”张峰低着头,轻轻在咀嚼着即墨离的话。
这时陈守将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热泪盈眶,泣道:“太子,请太子责罚!”
“陈守将?”即墨离奇怪地看着他,低沉道:“何来此言?”
“刚才末将在帐中怀疑了太子,责问了太子,现在听太子一席话,才知道太子心怀天下百姓,太子连敌军的百姓都不舍得伤害,又怎么会不负责任地让西秦的将士去送死呢?末将自知太子定然是有极为强大的理由要攻打西国,可是末将竟然不信任太子,怀疑了太子,所以末将惭愧,请太子责罚!”
“陈守将请起,如果本宫告诉你今日与西国之战确为本宫私事,陈守将还会支持本宫么?”
“末将誓死追随!末将相信太子!”
“好!”即墨离一把拉起了陈守将,感慨道:“西秦需要陈将军这样的人!此次虽然说是本宫的私事,却也是西秦的事!至于具体原因,待战后你便会知道!现在你说说西门如玉可否会妥协?”
“不会!”陈守将想了想坚定的摇了摇头。
“噢?为什么?”
陈守将想了想,才道:“末将与西门如玉打过交道,他虽然面上谦和,好像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可事实为人十人的狡诈奸滑,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现在末将虽然不知道他拿了太子什么宝物,可是太子既然为了此物挥军千里,十万兵马齐集于此,那物对太子定然是万分珍贵,如此奇货可居,他怎么会轻易放弃?眼下太子心念苍生不忍兵戎相向,可是他却是一个卑鄙小人,定然怕将宝物交还后太子再次趁胜追击,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交还的。与其如此不如攻城,让他逃无可逃,不得不交宝物交还给太子以求和平!”
“你说得很对,西门如玉的确是这样的人,看来让他知难而退是不可能的了。如此我们该如何攻城才能将损失减到最低呢?”
陈守将沉吟道:“是不是可以挖隧道?”
张峰道:“眼下虽是春季,但此处还是冰雪之天,天寒地冻根本行不通,而且他们城中有听地耳,如果被发现了反而会将我们的士兵置于险地。”
“那是否能将西门如玉引诱出城?”陈守将想了想建议道。
即墨离摇头道:“西门如玉为人多疑,此城如此坚固,他定会不会冒险出城,所以任何计谋都不能引他出城。”
“那怎么办呢?”张峰最是粗糙,不禁急得跳脚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难道我们就这么束手无策?大丈夫马革裹尸在所不惜,不过是西国的百姓,太子你就不要顾虑太多了,下令攻打吧!娘的,那个西门如玉就是吃准了您心慈手软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
即墨离眼微微地眯着,射出冷寒的光芒,厉声道:“为今之计只有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开城门!”
“好!好计,眼下西门如玉为着咱们的投石机定然寝食不安,他定然让人全神贯注于我们大军的动静,并将军力集中于东南门,我们却反其道行了,派武功高强之人夜入嘉峪关西北门,从里面把城门打开,将大军迎了进去!从后面包抄了西门如玉,把他闷了饺子!奶奶的,好,就这么干了。太子,这件事让末将去做吧!”张峰猛得一拍大腿,兴高采烈起来,当兵的不打仗浑身难受!
“谁说要你去了?当然是本宫去!你以为你那武功能逃避得了西门如玉的耳目么?”
“什么?不行!太子,此举太过危险,您不能去!”几员大将立刻浑身紧张道。
“不会有危险的。”这时风忽忽的刮了过来,即墨离突然眼睛一亮自信地笑了,下令道:“来人,下令除了戒备的士兵都去附近的山头采集干草,还有将军中所有的菜油都送过来。”
夜幕降低,月黑风高,这一夜北风呼呼地吹,将星星之火变成了燎原,烧毁了嘉峪关的西北边的城门。
因为傍晚投石机的事件,西门如玉将所有的兵力都集中于嘉峪关的东南门,没想到即墨离会避其锋芒,更是舍已之长却奇军突起,利用火攻攻下了西北门,率领大军神不知鬼不觉得进入了嘉峪关!
万马奔腾踏蹄冰天雪地,城门开进,即墨离率先驾着猎风冲了进去,那一抹绝世风姿从此定格在这场战役中。
不知过了多少年,所有的将士还在津津乐道于此次战役,可谓漂亮之极。
明月太子以他悲天悯人的情怀放弃了绝胜的良机,却别出奇策,火烧嘉峪关,不伤一民而攻下了嘉峪关,令西国的数万大军被逼放弃了天埑狼狈而逃。
那一夜西秦将士的呐喊声,激昂声,西国士兵的惨叫声,悲鸣声不绝于耳,只一个时辰就将此战役以西秦的完胜而结束。
西门如玉断然逃离,西秦的士兵将城中所有的婴儿都聚在一起,即墨离一个个看过去,脸色越来越沉重,终于挥挥手令所有的人退下。
“太子…”张峰担心地站在他的身后。
即墨离默不作声,幸亏他并未将此次战争的原因宣告众将!否则在攻下嘉峪关后未发现丢失的女儿,莫离殇非疯了不可。
“楼主…”得意楼的护法肃青快速地冲了进来。
他看了眼张峰后,闭口不言。
张峰见了立刻告退而去。
“说!”
“楼主,发现小公主的踪迹了。”
“在哪里?”即墨离腾得跳了起来,又惊又喜。
“在十里开外的追风坡!在西门如玉的手上。”
“西门如玉!”即墨离咬牙切齿道:“这个狡猾的家伙跑得倒快。”
“不过…。”
“快说,吞吞吐吐作什么?”
“那西门如玉好似并不紧张,仿佛是有意留下线索于我们追寻。”
眼陡然一利道:“你难道是说他是有意在等我追上去?”
“属下有这种感觉,他似乎是在等您!”
“哼,他这么想见我,那我们就去见见!对了,他带了多少人?”
“人数虽然不多,好象就一万多人,但不排除暗中埋伏的人,属下心急小公主的事,并未等得意楼的人将事情打探清楚。”
“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