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飞仙图》是杜府收藏了几百年的前朝古画。
一代一代传下来，还能完整保存，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先皇在时，永平帝有幸见过一回，就被画中意境深深吸引。
可杜宏道是个铁公鸡，尤其是对祖上传下来的东西，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让他主动进献皇家，是不可能的。
明抢又不是永平帝的风格。
所以，即便再喜欢，永平帝也不强求。
但不强求，并不等于机会送上门却不要啊。
“若是寿王能让老臣的孙女三年抱俩，还得是一儿一女，老臣便同意皇上的提议。”
杜宏道对永平帝的要求并不意外。
毕竟，他从不掩饰喜欢这幅古画的心思。
可想让自家孙女有后，也是杜宏道最大的心愿。
所以，用一幅古画换两个曾外孙，杜宏道还是舍得的。
“可。”
永平帝立马答应下来。
然后拍拍楚沁姝的背，心说姝儿啊，皇爷爷的《五岳飞仙图》可就全靠你了呀。
“啊啊。”
【送姝儿去三皇伯伯家住几日，叫三皇伯伯和三皇伯娘入宫也行。】
楚沁姝倒不全是迷信自己的赐福之能。
毕竟一次也没用过，还不知道灵不灵。
但她空间的树上可种了好些有用的东西呢，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小葫芦吗。
她肯定是不会让自家皇爷爷输的。
“苏爱卿为朕和杜爱卿做个见证，如何？”
永平帝知道自家儿子恢复的不错，再加上孙女这个小帮手，已是信心十足。
可御史狡辩起来，少有人能敌，还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
还是得有个见证人，方才保险一些。
所以，他毫不犹豫就将苏鹏信也拉入了赌局。
苏鹏信：“......”
如此坑人的赌局，竟要他当见证人？
难怪他进御书房之前，右眼皮总是跳个不停。
“臣......”
苏鹏信想拒绝，可又不敢。
“苏尚书是不信老夫的为人，还是不信小郡主的童言可信？”
杜宏道见苏鹏信犹豫，竟比永平帝还着急。
苏鹏信见他这样，都要气笑了。
心说这个老糊涂，被皇上忽悠瘸了都不知道。
赌注不是应该双方各出一样吗？
怎么光杜宏道拿出一幅前朝古画做赌注，皇上却什么赌注也没有拿？
合着输赢皇上都无甚损失，坑的只有杜宏道一人？
如此赌局，没有几十年忽悠人的本事，都设不出来。
可这话，他又不能当着皇上的面提醒杜宏道。
只能尽力拖延，期待着杜宏道能自己反应过来。
“苏爱卿啊，让你做个见证，怎的还如此为难？”
永平帝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内心却快要笑抽了。
不是他不愿意拿东西出来做赌注。
实在是杜宏道自己不提啊。
而且他不是提了要寿王妃三年抱俩吗？
这个难道不算赌注？
苏鹏信：“......”
他今日若敢当这个见证人，三年后他怕是就要哭着去杜府替皇上讨要那幅古画。
这活，他不敢接啊。
“贤......”
“于爱卿，快，快来替朕抱你外甥女去偏殿如厕。”
苏鹏信正要拉自家女婿挡剑。
永平帝就先他一步将于锦鸣支走了。
开玩笑，于锦鸣不仅是他的宠臣，还是太子的大舅哥。
与皇家关系这般亲近，怎么能当见证人？
传出去，还不得说他皇家欺负老臣。
“啊呀。”
【皇爷爷又要发大财了，这幅画可以换两座城池呢。】
楚沁姝听到《五岳飞仙图》，就让小葫芦在视频里搜了有关它的记录。
原书中，这幅画几年以后被国师送到赤灵国皇室。
赤灵国皇室又将它送与邻国换了两座城池。
两座城池可比怀王妃那个箱子值钱的多。
于锦鸣听着自家外甥女的心声，脚步一顿，差点没摔个大马趴。
这一天天的，当差就跟唱大戏似的。
上一场戏还没唱完呢，下一场戏就又开场了。
真真是一点空闲都不给他们这些朝臣留啊。
“唉，安平还小，憋不住尿，让两位爱卿见笑了。”
永平帝见于锦鸣抱着楚沁姝离开，姚嬷嬷也默默跟在他身后。
就转头看向杜宏道和苏鹏信。
“皇上说的哪里话，在一个多月的小娃娃中，小郡主可是臣见过的最最省心的，就是臣那个女婿不懂事，连个外孙女都给臣生不出来。”
苏鹏信看着于锦鸣消失的背影，恨的牙痒痒。
并暗自决定，回府之后就差人去将自家女儿接回娘家，住上三五七八个月。
让于锦鸣跑个十回八回，哭着喊着下跪求饶都接不回去。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丢下他这个老岳父独自面对烫手山芋。
“哈哈哈哈，苏爱卿说的有理，辅国公也盼着抱孙女呢，说不得明年就能生一个。”
永平帝笑着打哈哈，心里还想着要不要借此把苏鹏信也忽悠一回。
他当刑部尚书多年，家底子该是比杜宏道厚实些。
不过，他那脑子连律法都能倒背如流，怕是不好糊弄。
“杜爱卿呐，苏爱卿不愿为证，怕是他也不信寿王和寿王妃能生出孩子来，觉得这赌约无用。
哎，你以后就只有羡慕朕的份咯。”
苏鹏信不上道，永平帝只能继续忽悠杜宏道。
“皇上不若让人写下赌约，臣只要有曾外孙抱，不会赖账的。”
杜宏道对苏鹏信的表现很不是不满。
认为他一个整日只知研究律法的人，不懂儿孙绕膝的乐趣，更不懂他期盼曾外孙的心情。
所以决定写下字据，如此谁也赖不了账。
“好，就依杜爱卿所言。”
永平帝语毕，就提起笔来一口气写了三份一模一样的契书。
帝王和老臣打赌，叫赌约可不好听。
“苏爱卿，你既不愿作见证人，那在这契书上签个名证明是朕亲书总可以吧？”
苏鹏信高兴不过半刻钟，就被永平帝递过来的契书整无语了。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早早答应算了。
口头答应还能赖账，可在契书上落了名，那就无论如何也赖不掉了。
可别跟他说签名只是为了证明契书是皇上亲书。
见证人也有中人的意思，不仅要证明双方赌注真实，还得在一方不兑现赌注时负责追讨。
“苏大人，你也是当祖父的人了，做个事怎的还瞻前顾后呢？还不如我这把老骨头利索。”
杜宏道这明显是钻进了死胡同，除了永平帝说的寿王能生孩子，其他什么也听不进去。
苏鹏信见他这样，指望他自己想明白的希望也彻底破灭。
“哎呀，皇上，老臣突感身体不适，胳膊竟都抬不起来了。”
苏鹏信决定装病，死活都不肯在那个带坑的契书上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