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晏子宾和县丞等人就召集了几个和他们关系密切的商家到县衙。
那些个商家都按约到来,手里也都提着礼品:“小人等见过县尊大人,诸位大人!”
“好好好,都来了就入席吧!”晏子宾招呼道。
来人一共六个人,县令、县丞和主簿每人两个熟识的商家,分别是晏子宾的常家、陈家,县丞熟识的李家,王家,主簿熟识的吴家和齐家。
落座之后,六人也没有开口,不知道县令他们邀请他们过来所为何事。
“诸位都是我们三个的心腹之人,本官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这里有一个赚钱的生意,需要诸位代劳!”
“请大人示下,我等定当义不容辞!”
“诸位可知道前段时间市面上突然冒出来的那么多私盐的事情?”
几人点头:“是,我们都知道,这些私盐突然冒出来,质地比官盐还好,把官盐的生意打压的不轻。大人说的是这生意?”
“嗯,不错,就是这个生意,本官等人已经将生意拿到了手里,这不准备让诸位一起商议一下!”
几人脸上立时露出兴奋的表情,眼睛之中尽是贪婪的光芒,明显县令几人是想把这私盐的生意自己来做,所卖的银钱自然不可能上缴朝廷,那这里边的油水就不是一般的大了。至于什么私盐不私盐的,官面上都已经插手了,那还算是私盐吗?
“愿为几位大人分忧!”
“哈哈哈好,我之前就和两位大人说诸位都是明事理的人,此事定然能成,这事我们三人不方便出面,都由诸位经营。”
几人衡量一下,感觉分配比例也还算可以,便有人问到:“县尊大人,不知这份额有多少?”
“这第一批有三千石,分到每家五百石,以后每月都不少于千石!“说着晏子宾双手击掌,一个丫鬟托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盘子上放着六个茶盏,分别放在六人面前。
晏子宾请手示意他们打开开看。
六人把盖子打开,便看到里边洁白如雪的细盐,伸出手指蘸了一下,放到嘴巴里,那种单纯的咸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几人同时眼睛放光。
“大人,这是上品的精盐!”
“不错,不知诸位觉得价格可以订到几何?”晏子宾问。
“绝对能卖到十两以上!”其中一人笃定的说道。
“如此那就把价格定在十两一石,多出来的算作诸位的利润,至于如何经营是诸位的事情,头半年每家的份额都相同,以后能得多少份额,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如何?”晏子宾说完悠闲的端起茶盏喝了起来。
桌上六人迅速的小声商议起来。
“常兄,你觉得这价格如何?”
“刚刚李兄都已经开口说了十两了,咱们怎么能反驳了县尊的话,只能按十两来收,不过想要卖出高价只能去州城、府城甚至京城这些地方才行!县中怕是没有几家能消耗的起的!”
“常兄所言甚是!不过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卖!”
“陈兄的意思是?”常姓商人眼睛之中透着惊讶,眼睛不自觉的往北边瞟了瞟。
“对!”
“此事咱们容后再议,完事之后明日陈兄到我府中一叙如何?”
“自当前往!”陈姓商人点头道。
商议片刻之后,几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商讨:“县尊大人,两位大人,这个价格我们应下了,只是有些手续还得请县尊大人出手!”
晏子宾点点头:“这是自然,行商的票照本县会给你们准备好,县中留存的盐引也会分给你们一些,不过这数量就没有多少了,其他的还得你们自己想办法。”
“小人等省的,多谢大人!“
接下来就是宾主尽欢,酒宴一直持续到月至中天才散去。
摇摇晃晃的回到家中,常姓商人常炳吉回到家中。
坐在堂屋太师椅上,手中端着茶盏,身前两侧椅子上坐着五个人,其中两个年轻人,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事情便是如此,你们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常炳吉将事情说完之后询问道。
“大哥,这事看似利润很足,但是其中风险也是很大的!有县令大人在米脂境内自然不会有问题,但是在州府之中,只要被查出来,那就是祸事了!”一个比常炳吉略显年轻的人说道。
“二哥,这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咱们家现在已经入不敷出了,如果没有新的进项,那能坚持多久?”常家三爷说道。
“嗯,老刘你怎么看?”常炳吉向另外一个老人询问。
“老爷,这事要做,先不说咱们自家的事情,就是单单县令大人给下来的任务,如果拒绝不做的话,那咱们在米脂境内就别想有好日子过,而且正如三爷所说,咱们田庄里这两年基本上都是绝收情况,那些佃农还需要主家接济,不然早就饿死了,咱们还需要从河南、山西等地购买粮食,就家中的积蓄怕是坚持不了两年。
有了这门生意,可以极大的缓解家中的情况,但是这细盐的买家多是大户,咱们势必要前往大城销售,其中风险也是很大的,还需要从长计议。”刘姓老者说道。
“嗯,老刘说的恳切,是需要好好计划计划,现在有两个路子,今天陈春新跟我说,可以往草原上走一走,我觉得可行,明日约了他来府中一叙;另一条路子,就是动用一下咱们在西安府和京城的关系,先在这两地展开销售,争取拿到更多的份额!”常炳吉说道。
“去草原?爹草原就让我去吧!”坐在左手边的一个年轻人两眼放光的开口。
常炳吉瞪了他一眼:“胡闹!你知道草原之上有多危险吗?”
“那怕啥啊!爹,我习武这么多年,还怕那几个小毛贼啊!”年轻人满不在乎的说道。
“老三不要废话,一切听爹他们的安排!”另一个年轻人在旁边拉了他一下。
年轻人撇了撇嘴就不再说话。
常炳吉接着说道:“好了,明天和陈春新商议之后再确定草原之事,倒是府城和京城那边需要有人去打前站,老二、老三你们两个辛苦一趟,多带上一些钱财,去走走关系,老刘就留在家中,组织人手,准备接收那五百石细盐,货物一到就出发。”
“是!”三人应声道。
相同的情况,在各家中都在上演,能够参与这种走私活动,是风险和机遇并存的,不由得不重视。
很快,各家就都有了动作,正所谓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即便是能在一个县城中成为富商的人家,谁还没有点门路的,各自都派人前去打点道路。
几日之后,从山中运出来的三千石私盐,就已经运抵了县城之中,县令安排各家接收了货物之后,便不再管他们之后怎么运作了。
常家和陈家之前商议好,各自拿出了一百石细盐,共同组织了一支五六十人的队伍,向着草原出发了,常炳吉还是没有扭过儿子的想法,常家大房老三常明义作为这边的负责人,带着几个精通商贸的管事一同去了草原。
剩下的那些盐,在老刘掌柜的组织下,南下西安,准备先在陕西地界上打开销路。
他们这些人可不比刘二那种混混所能比的,刘二之前只是通过各地的小贩来偷偷的售卖,被抓住之后也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老老实实的交代情况。
这些人确是不同的,他们全都是走的上层路线,没有官兵的检查和为难,根本就不需要躲避什么,商队大摇大摆的进府州城府县,然后针对那些大户人家售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