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宏傻眼了。
额滴个妈呀,这也太帅了。
这我怎么学?
这我好像看不明白啊。
陈宏现在的感觉就是。
这是攻,这是防,这是苇名弦一郎。
好了,现在开始游戏吧。
张跛子问。
“看懂了吗?”
陈宏摇头。
张跛子笑了笑。
“感受它的势,而不是看我怎么用箭的,拉弦的方式可以有一万种,但目的都只有一个,击中目标,摧毁它。”
陈宏觉得势这种东西玄而又玄,但是又好像懂了几分。
他闭上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在这种情况下,其他的感官却是敏锐了不少。
正所谓人有五感,但是又有着在五感之外的东西,像是直感一样的存在。
陈宏自认为直感很强。
比起记住一个东西的轮廓,更擅长去感受,而他现在好像又捕捉到了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东西。
像是凌驾于一切之上,这一箭,是君威,是震慑,是人胜天,这一箭,要让鬼神都感到心悸和恐慌。
陈宏睁眼,眸子清澈明亮。
他举起陨星弓,拉满弦,四周一片安静,消失的先是声音,风声、树木晃动的声音、隔着院墙的声音都不在了。
然后是视觉,只剩下那一点光亮,周围一片漆黑。
最后是触觉、嗅觉和味觉,这个时候,陈宏什么都感受不到了,除了自己手中的箭。
这一箭凝聚了一股干练的气势,那气势逐渐变得狂暴震颤,像是有人在低语。
一箭射出!
两边各自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虚影,浅得像雾一样,是那么的虚幻缥缈,可是他们又确确实实地存在于那里。
箭划破长空,那两道身影慢慢俯了下去。
成功了!
张跛子这下是真的有些意外了。
他顿了一会,然后发出了仰天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极为开心,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树上的鸟雀轻轻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他笑了很久,似乎是把人生的喜事都笑了一遍。
张跛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缅怀过去,沧桑的目光里面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然后他转过来看着陈宏说。
“姑爷你果然生下来就应该是用弓的。”
陈宏抱拳低头说。
“不,是师傅教得好。”
两人虽然没有正式进行过拜师礼,但张跛子,毫无疑问是陈宏在这一道的师傅。
两人都高兴,受伤的只有秦婉莹。
为什么陈公子在剑道上的水平没有这么高!
芦安。
袁河已经到了,他从芦安城门走进来的。
因此有很多人都认出了他来,穿着斗笠帽,一身渔衣,跟老农一样。
但毫无疑问,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八节气之一,寒食袁河。
众人都离得远远的,看着他要做什么。
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知道,陈宏杀了玄仙门的人,而他们同时也知道,袁河和燕成王有来往。
他们更知道,袁河和张跛子有旧。
而袁河来这里的理由毫无疑问只有一个,那就是杀陈宏。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秦家,因为这里是芦安,秦家想要知道袁河的动向是简简单单。
所以这也是袁河没有偷着躲着来的原因,他知道自己藏不住,他也懒得藏。
这一次,他也不打算藏了。
陈宏和秦婉莹则是在府上烤着火炉,下人不停地传来消息。
“报,袁河已经抵达芦安了。”
秦婉莹点点头。
“再探再报。”
陈宏默默吃瓜,虽然袁河是来找他的,但是他现在也不觉得紧张。
毕竟他就是个小筑基没什么实感。
陈宏问。
“那袁河什么实力啊?”
秦婉莹捧着热茶喝了一口。
“洞虚中期。”
陈宏张嘴。
阿巴阿巴,洞虚是个什么境界啊。
不是,洞虚的高手来找我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他忍不住问。
“洞虚有多厉害?”
秦婉莹想了想。
“嗯,比大师兄厉害,大概打起来一指就能摧毁芦安吧。”
陈宏傻眼了。
这是现象级的怪物吧。
陈宏脑袋里面浮现的不是人的形象,而是哥斯拉的形象,他有点想知道这种高手打起来有多夸张。
陈宏说。
“我是不是该害怕一下。”
秦婉莹将热茶放在书桌上。
“没事,我给大师兄说了,师尊出关了,让师尊注意着这边,有必要的话他会出手的。”
陈宏突然一整个人都硬气了。
他感觉背都直了,果然有实力就是好啊。
秦婉莹眼帘微垂。
“而且,他来找你,也不只是来找你的。”
陈宏问。
“那他是来找谁的?”
秦婉莹看着门外那道瘸腿的身影说。
“张叔。”
陈宏喝了一口热茶,在这寒冬腊月里面,这口热茶温暖而炽热,一直流到了胃里面,冻僵的手指舒缓了不少。
他忍不住问。
“果然张叔是很厉害的人物吧。”
秦婉莹点头。
“八节气之一,上元,张樵,原来归一楼的楼主。”
陈宏傻眼了。
这么夸张?
他想过张叔应该很厉害,但是没想过张叔这么厉害。
不是,归一楼的宗主?!
在秦家打下手?!!
他滚了滚喉咙问。
“那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婉莹思考片刻。
“嗯,秦家有钱。”
“这个理由还真是无法反驳,这就是钞能力吗?”
“我随口说的,张叔和父亲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原来是这样,那我是张叔的弟子,岂不是等于亲传弟子了,那我岂不是也算归一楼的人?”
秦婉莹瞪了一眼陈宏。
“怎么可能,你当然是我的人啊。”
陈宏脸红了。
这就是我家娘子剑宗圣女的独占欲啊,真是可爱啊。
下人又进来,抱拳说。
“袁河到东市去了。”
秦婉莹疑惑。
“他到东市去做什么?”
张跛子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他要去吃碗馄饨。”
袁河取下斗笠,将它放在桌上,露出他的那张脸来。
脸上的皱纹像是一刀一刀割出来的一样,除此以外,他的左眼瞎掉了,戴着眼罩。
袁河声音不高不低,对着店内喊了一声。
“老板,来碗馄饨。”
老板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好勒,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
而在老板没注意的地方,周围的人已经悄悄走光了。
袁河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就做鸟雀散了。
老板做好了馄饨,疑惑地看着周围怎么人都没了,他看了一眼,认出了袁河,愣了一下,将馄饨放在桌上。
袁河问。
“还是两铜吗?”
老板迟疑了一下说。
“现在涨价了,是三铜。”
袁河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六枚铜钱,一字排开放在桌上。
“再来一碗。”
老板只是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了六枚铜钱,走向里屋。
然后袁河就拿起勺子,舀起一颗馄饨,轻轻吹了口气。
其实到了他这个境界,哪怕在岩浆里都可以泡澡了,但吃馄饨的那个习惯还是刻在了他的骨子里面,要吹一吹,等凉了再吃,不然会烫得舌头发泡。
等到吹得差不多了,他便慢慢放进了嘴里。
果然,芦安的馄饨还是一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