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铺满整个房间时，宋景琛醒了，腿和胳膊都麻了，先看了眼顾栀言，才皱着眉头，缓缓地扶着床，从地面上站起来，身体僵硬地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缓了过来。
缓缓地释放安抚信息素，直至整个房间都充满了伏特加地味道。
“宝宝，下次见。”
所以下次是什么时候，没人知道。
谁能仅凭爱意就将心中之人私有？宋景琛不能。
房门关闭，顾栀言眼睫颤了颤，睁开眼睛。
卡伦特和京市，十三个小时的时差，十一个小时的飞机，机场到金辰华府，一个半小时，卡伦特的住处到卡伦特的机场需要多久，顾栀言不知道。
所以，回来了，就只是来见一见他，都不要和他说说话吗？
等到房间中信息素的味道渐淡，顾栀言才下床去了卫生间。
总不能一直躲在床上，当自己的胆小鬼吧。
换好衣服，给张特助打电话，问了苏恬所在的医院，病房，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先去商场转了一圈，把自己能想到的，苏恬可能用的上的东西买了，又去超市，买水果，买营养品，最后带着满满一堆东西，开车前往医院。
下车，两只手提的满满的，一步步的走楼梯上去，找到对应的病房，透过小窗确认，苏恬！
赶紧转身，靠墙，深呼吸，在用胳膊肘敲敲门。
“栀言，我看到你了。”门内传来苏恬的声音。
苏恬透过小窗看到站在外面的人头上扎起的小啾啾，就确定来的人是顾栀言了。
顾栀言用胳膊推开门，走进去。
“抱歉啊，昨天没来，”顾栀言进门便拎着东西走到床边，放下，低着头，一边拿东西，一边介绍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准备，我能想起来的就都买了，这个是盆，你要是不方便动的话，可以用这个洗漱，还有牙刷，牙膏，杯子，毛巾......”
“还有这个，给你买的衣服，里面的、外面的都有，”顿了下，“对，还没洗，我一会带回去给你洗了，烘干了，傍晚给你给你送过来......”
“吃的，你现在需要营养，牛奶，燕窝，人参......这些都很补，不知道你能不能吃，我一会去问问医生。”
“还有......”
苏恬含笑听着顾栀言说了很多，开口：“好了，一会再看，不着急，其实也不缺什么，爷爷都准备好了。”
顾栀言愣了下，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苏爷爷已经来了？”
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苏爷爷。
“嗯，前天晚上到的。”苏恬回答。
前天，就是周日，乱成一团的那天，傍晚他打的电话，苏恬被警方找到没多久，苏爷爷就从家里赶过来了。
苏恬家离市区不算近，开车将近两个小时，晚上没有公交车，苏恬家没有车，苏爷爷也不会开车，怎么过来的？过来了也不是晚上了，是深夜。
自己怎么会觉得苏爷爷还没有来？还想自己去接苏爷爷？这可是苏爷爷一手养大的苏恬啊，知道苏恬出事了，肯定是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赶紧赶过来啊。
或许，自己不是没想到，是不敢想。
顾栀言无措的站在一边，好半晌才说道：“对不起......”
“栀言，不用说对不起，你也是无辜的，不是吗？做错的是赵瑾，不是你和我。”苏恬打断，身体前倾，握住顾栀言颤抖的手。
顾栀言咬牙，重重点头，然后又摇头。
“我有错的，我不该给赵瑾说我只喜欢omega，周六接到赵瑾电话时，我明明隐约感觉到了，却没报警，只是让张特助去查，我当时应该报警的......”
如果不是曾经那么接近真相，现在也不至于如此内疚，明明有可能不是现在这个结果的。
握着顾栀言手的手僵了一下，苏恬敛下眼睫，“如果这样想的话，那我也有错，如果我和你不认识，赵瑾选择的人也不会是我，如果我那天没有去医院领免费的omega抑制剂，就不会被抓走，没有被抓走就不会......”
苏恬突然顿住，仰起头，轻声说道：“栀言，其实没什么的，这样也很好，我以为不用为信息素烦恼了，不用因为发情期每个月去医院领omega抑制剂了，也不需要担心未来结婚的Alpha会不会用信息素压迫我了，对我来说，成为一个像beta一样的人，很好的。”
如果说心里面一点都没有迁怒到顾栀言的话，那太假了，他也是个人啊，人本身就是复杂的。但他也清楚，就像顾栀言的哥哥信里写的一样，顾栀言其实和自己一样，都是无辜的，他们两个都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运气不太好而已。
而且，如果自己在开学的那天，没有送顾栀言去宿舍，大概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是自己选择的送顾栀言，是自己想要和顾栀言产生羁绊，那自己就要承受掉眼泪的风险。
人要有翻篇的能力，不依不饶就会画地为牢，跳出那个思维想，其实现在情况也不差的。
“但是你的身体便虚弱了，你本来就是omega，身体不如beta，现在更差了，你每个月还要注射人造omega信息素，你可能也活不到本来能活的年龄了。”顾栀言哑着嗓子，半蹲下，和苏恬平视说道。
苏恬轻轻的笑了一下，“这些都是很小的问题，而且我也得到了很多，”苏恬指了指桌子上的信封。
“你可以看一看，是你哥哥给我的，他给了我一笔钱，这笔钱买到的人造omega信息素够我十几辈子都用不完，这样的话，留下买人造omega信息素的钱，剩下的钱，先付了医药费，手术费，还剩下很多，我甚至可以在市区买一套小房子，让爷爷搬过来住。”
顾栀言拿着信封，犹豫要不要拆。
“看吧，没有什么不能看的。”苏恬从顾栀言手里拿了信封，倒出里面的东西。
将信纸给了顾栀言，手里拿着银行卡，有些抱歉的说道：“所以，对不起，栀言，钱我不会给你了，因为我没有很多的钱来支付医药费，手术费，我也不想爷爷年纪这样大还要因为我去辛苦，我不知道赵瑾能不能给我赔偿，所以我需要这笔钱。”
苏恬举起手，“但我发誓，如果我将来有能力偿还这笔钱，我一定还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