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猴听得稀里糊涂。
“丘先生,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啊,什么叫‘带花香’,说半截子话,这等于没说啊。”
丘半仙道:“天机不可泄露,丘某言尽于此。你再问,我也不会说的。日后自己体会便是。”
“这不公道吧,丘先生,我花了钱,你总得让我搞个明白吧?你说一半藏一半,我那钱不是白花了?”
“呵呵,如果你计较那几枚角子,我可以退给你,不过,那第三句话,我可就不给你说了。”
铁猴想了想。
“好吧,我也不退钱,你告诉我第三句。”
“侯先生,这第三句话,涉及到一个‘胡克邪’的人……”
“什么?”铁猴一听,从凳子上蹦起来,眼睛瞪得溜圆,“你知道胡克邪的下落?”
“呵呵,请宽坐,不必心急,侯先生,听我说,有个叫‘搜魂客栈’的地方,你知道吗?”
“知道,怎么了?”
“最近,你最好到搜魂客栈去一趟,胡克邪遇到了一点麻烦,你可以到那附近找找,不过,搜魂客栈属于‘风旋’之地,表面平静,暗藏风险,你要多加小心,防备有歹人出没。最好多带几个人,以策万全。”
铁猴站起身来,作了个揖,“丘先生,这第三句话,最值钱,我谢谢您了。”
丘半仙站起身来,“侯先生,话已说透,告辞了。”
一揖而去。
……
草上飞凑过来,说道:“侯爷,卜卦算命这玩艺儿,你别信,我和苟允就干过这一行,摆摊算卦,说实在话,那都是骗人的,算卦两头堵,专蒙二百五。”
“你拉倒吧,丘半仙跟你可不一样。”
铁猴心里很兴奋。
别的事都放在一边,从丘半仙嘴里得知了胡克邪的消息,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这四枚银角子,花得太值了。
麻百胜说道:“侯爷,我看,丘半仙确实有道行,这人简直就是活神仙。你想啊,他怎么知道你姓侯?又怎么知道你在黄花观?这事……简直神了嘛。”
“唔,你说得对,他真是神机妙算。”
草上飞在旁边反驳,“你们不懂行,算卦,都是故弄玄虚,要我说呀,丘半仙肯定是从别处探听到了消息,然后到观里来蒙事,我举个例子,当初和我苟允,打听到一个寡妇和村长私通,就去给村长老婆算卦,装腔作势地指点半天,让她半夜里去捉奸,那还不一捉就捉个正着?”
麻百胜道:“草上飞,你就是个井底的蛤蟆,水缸里的老鼠,自己没见过世面,就觉得别人都不行。世上的能人多了,岂是你能想象得到?”
……
……
胡克邪现在怎么样了呢?
那天在长乐堡外,张赵氏不肯放他,要强留他当“徒弟”,胡克邪也是无可奈何。谁知道一会功夫,突然有哨人马,从背后来袭,来得非常急,黑蜘蛛和裴不度等人,来不及做准备,一时弄了个手忙脚乱。
胡克邪一看,这不是自己逃跑的机会吗?
他瞅个冷子,想要溜走,可是还没等他跑出两步,忽然觉得脑子一晕。
眼前仿佛出现了好多云雾,把身体包围,分不清东南西北,同时,耳旁响起嗡嗡的虫鸣之声,似蝉声,似蚊叫,胡克邪自己也懂一些医理毒理,他暗叫:“不好,这是中了‘三宝花虫蛊’之毒,糟了,糟了。”
三宝花虫蛊之毒,是采集有瘴气出没的深山中的花虫,炮制精炼而成,并不致命,但是能让人浑身无力,行走不得,就像被抽去了筋骨一样。
晕晕乎乎,胡克邪神智逐渐模糊,他觉得自己被装上了一辆车子,在往前奔跑,耳边有叫嚷声,脚步声,后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上骨肉疼痛,绵软无力,睁开眼一看,自己躺在一个黑乎乎的山洞里。
这山洞挺大,里边有一股酸啦吧叽的气味儿,很难闻,胡克邪差点呕吐出来,同时,他看见旁边的洞壁上,爬着两条青色的大蛇,正在吐着信子……这情景实在令人恶心。
有个穿黑衣服的人走过来,冲他呲牙一乐,“喂,小子, 你没死啊,一会跟我去见主人。”
主人?
是丧门神吗?
胡克邪想站起来,可是两腿发软,身体就象面条一样,那黑衣人上前搀扶,得意地说道:“嘿,你感觉挺不错吧,我刚刚炼制的‘三宝花虫蛊’,滋味如何呀?”
果然是三宝花虫蛊。
胡克邪没搭理他。
这些家伙,一个好人也没有,胡克邪对这伙使毒下毒的人厌恶透顶。他们不论好恶,见谁攻击谁,跟疯狗也差不多少。
但是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他们到底为的什么?
有毒害人的瘾么?
在黑衣人的搀扶下,胡克邪来到洞厅深处,他发现这个山洞很深邃,里边处处有人工修整的痕迹,显是早就有人居住,好多处的洞壁都凿出平台或是孔洞,里边放着毒虫毒物,有时候蛇、蝎等物就直接爬在洞壁洞顶上,嗖嗖乱窜。
这是一座毒窟啊。
来到一道支洞里,里面铺设着床铺、桌椅等物,颇为整洁,洞壁上突出部竟然还装饰着几枝秋菊花。显得颇为雅致。
桌旁坐着两个人。
左首是个中年妇人,就是那个张赵氏。今天张赵氏没有穿那身破烂的旧衣服,而是淡蓝色夹袄,黑灯笼裤,身上还披着件粉色斗蓬,打扮得很象是个江湖豪客,有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右首坐着个中年男人。
胡克邪一见这男人,不由一愣,这人……认识。
他正是曾经侵占了自己家的烧锅坊,后来被自己抓住,惩戒一番的那个赵魁。
他是桃花党的党徒。
赵魁怎么在这儿?
赵魁一扭头,也看见了胡克邪,也认了出来,面色上有些尴尬,朝着胡克邪点点头,笑了笑,打招呼,“胡公子,幸会。”
胡克邪答道:“赵先生,别来无恙。”
“嘻嘻,”赵魁笑了笑,回头对张赵氏说道:“裴夫人,我先走了,车总管有命令,兄弟告辞。”
“恕不远送。”
那张赵氏——裴夫人,淡淡地说道。
赵魁走了出去。
胡克邪坐在一把木椅上,望着面前这个妇人。
她……从前装得可真像啊。
自己和铁猴,一直被她给蒙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