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幻境。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恍惚而已。
转一眼已是二十年后。
这一日，一名身穿单衣的少年踏浪而来，脸上带着丝丝侥幸，但更多的是谨慎。
他刚一踏上大地，便发现了此地百姓不事耕作，反而热衷求仙拜神。
一询问，方才得知二十年前，天上的月亮坠落，砸碎了半边天地，导致大江以北化作沧海。
少年垂眸沉吟些许，随后脑后升起九色佛光，佛光所照之处春暖花开，枯草迸发新芽，老树结出新枝。
无数飞鸟盘旋于天，走兽结伴而行，一条长达百丈的黑蛇自觉将少年托起。
无数百姓见此一幕，直呼神迹，纷纷跪拜少年祈求神恩。
少年不语随手从一旁的杨柳树上取下枝桠，左手又凭空出现一枚玉瓶。
他将杨柳枝叶伸进玉瓶之中，沾染些许汁液朝着人群洒去。
有人避之不及被洒了满脸，正欲开口怒骂，却猛地发现体内暗伤不医自愈。
更多的百姓因为那一点汁液重新站了起来，不少北地逃难来的百姓，本已经在身死边缘。
却在这一刻看见了生的希望。
那一日苍生跪首，佛光映照九千里。
佛。
这个称呼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
苍生口中念诵我佛光明，心中光明。
无数男子女子剃度出家，与野兽为伴，跟随少年一步一步走向黎阳南都。
天下早已大乱，各地诸侯四起。
黎阳皇室的统治早就飘摇如雨中灯，风中烛。
那一日。
身穿白袍的少年出现在太极殿中。
百官惊骇，无数御林军不是一合之敌。
有着黎阳擎天白玉柱之称的镇南王，被其一眼度化，甘愿做其座下童子。
头生白发脸上沟壑万千的黎阳皇亦步亦趋，走下高台，跪倒在少年脚下。
自此，再无黎阳王朝，只有人间佛国。
时间飞逝转眼十年过去。
整个人间换了天地，无处不信佛，无处不是佛。
少年的雕像耸立在世界的中央。
每一年都有无数信徒，一步一叩首不远万里前来觐见，只为见一眼雕像上盘坐少年的真容。
啪啪啪！！！
无数信徒在见到少年真容后，纷纷跳下雕像下方的百米深坑，信徒摔成肉泥。
但下一瞬，一抹血色自深坑下升起，融入少年体内。
周遭信徒没有丝毫恐惧，只有无尽狂热。
“永生，永生，永生。”
“他们被佛祖接走踏入了永生的国度。”
“是了，我佛说过只要献身于他便可永生，不用在生老病死尝尽轮回之苦。”
时间如梭。
十年后。
大地苍凉，千里无鸡鸣，万里无炊烟。
佛国最后一个人抬头看向雕像上的少年。
眼中闪过狂热退却，低头看着不断掉落深渊的家人，他想要伸手去抓住，可家人眼中狂热让他瞬间呆愣在地。
扑通一声跌落在地。
他扭头朝四周看去，没有一个身影。
回应他的只有肉体砸在雕像下化作肉泥的声音。
啪！啪！啪！
“真的可以永生吗？”
他抬头看向少年，深吸一口气，捡起一旁的石子，随后一个助跑奋力将石子扔出。
石子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砸在雕像腰带上。
没有预想中砸到少年。
“你真的···”
话到一半，他又咽了回去。
无论真或假，还重要吗？
他最后看了一眼雕像上的少年，随后跟随家人的脚步跳了下去。
许久之后。
没有想象中身体被砸成肉泥的剧痛。
睁开眼。
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子，正在拿着一本古籍看得认真，那张巧夺天工的脸，不施粉黛。
也让他感觉喉咙发干，咽了咽口水才得到丝毫缓解。
“你是仙子？”
闻言，柳如烟放下手中古籍，拿起桌上茶杯，吹开茶渣，轻轻喝了一口。
“你觉得佛是救赎，还是蛊惑人心的邪魔？”
男子闻言呼吸瞬间加深几分，两道白雾从鼻尖喷出。
“身死不一定是解脱，但是······”
柳如烟冷笑一声：“但是人已经死光了，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对吗？”
男子没有出声回答，而是点点头。
“你是除我以外，唯一的一个人。”
柳如烟轻声道，起身指尖划过男子肩膀，绕到其身后。
随即一把抓住男子的脊柱。
刹那间，男子感觉一股凉意袭来，随即便是刺骨的剧痛。
他的脊柱被人捏在手中。
一股难以言喻恐惧瞬间笼罩在他心头。
柳如烟平静声音再次响起：“别害怕，我想给你换跟骨头，那人可不是救世主。
他杀了一方世界的人族，人道法则不会放过他，而你作为唯一的一个人，势必会承人禀命，肩负人道法则的反扑任务。
甚至有可能，不，是绝对，这方世界的气运都会钟爱你，但你肉体凡胎，如何能接受这些？
就让我来帮你换根脊柱，放心我寻到的这根脊柱，可是这方世界的第一个人。
人祖之骨，你不算吃亏。”
柳如烟话音未落，噗呲骨肉分离的声音响起，男子完整的脊柱被完整抽出。
还不等男子嘶吼，啪嗒，一根冰凉如玉的脊柱刺入男子后背。
玉脊柱接触到血肉瞬间，便开始与融入其中，新的肉芽将脊柱与肉身完美融合。
下一刻无尽人道气运，朝着男子涌去。
男子身上的气息，开始节节攀升。
炼血境。
后天境。
先天境。
涅盘境。
直到涅盘巅峰才堪堪停下。
柳如烟见状松开了男子，后者直接跪倒在地，他眼中闪过无数种不可思议。
他能感受到体内似乎拥有无尽的力量。
要是以往自己有这把子力气，家里二十亩地自己完全可以自己挖完。
根本用不到耕牛。
“神仙，我，我现在该怎么报答你？”男子支支吾吾道，阿爹告诉过他，别人对你好，都是有利可图，不可能有无缘的爱。
柳如烟见状轻笑一声：“报答用不着，不过你看雕像上的少年，他杀了你全家，蛊惑了你的全族。
你想不想报仇？想不想为你阿爹讨要一个公道？”
男子闻言看向少年身体，若有所思道：“神仙的意思让我去杀了我佛？”
“还叫我佛？”
柳如烟满头黑线，你全家都被对方坑死了，你还我佛我佛。
这人未免太过实诚了。
若不是引方源前往沧海，有危险她都想自己接受这方天地气运了。
深吸一口气。
“你杀不了他，也不需要你杀他。”
说着柳如烟从腰间荷包中拿出一张地图，指着血月方位道：
“你只需要将他引到此处，即可。”
·······
识海之中。
“人道气运？是了，人若没了人道何存，或许此界的人可活。”
方源低语，随后继续看向识海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