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那老者赠送于他，便是他之物，就算是公布天下也是自己的自由。
况且，他可没有和老者承诺什么：只许自己知晓，不传外人话。
周末来咽了咽唾沫，这可是太清道经，那可是荒古时代，天尊证道成仙的无上道藏。
虽然只是练气、筑基二篇，但是对于只拥有周易下半部分的周家而言，却是雪中送炭。
要知道广南道的纯阳道门几乎将整个广南道州的修士整合成一家，这对于周家而言绝非好事。
最重要的是周家族人，现在已经开始修炼纯阳道经了，毕竟有证道仙尊的功法，谁又瞧得上自家的那三瓜两枣。
“佛子我愿交换，但是请佛子不外传我周家祖经于世如何？”周末来凝声道，看似沉稳的声线中，却带着一丝颤抖。
方源闻言脸上笑意收拢，微微摇头：“看来我与周家祖经无缘了。”
虽然他不知周家境况，但是光凭纯阳道门大开典籍这一点，便可压得周家喘不过气来。
至于周家经文，他不知是何物，能得到对好，若是得不到，也无所谓。
佛道之争，他有了解过，上古佛门论经辨道佛门大胜，最后度化七尊道门仙尊。
那些仙尊他可不信没有留下道藏，毕竟度人经原名可是叫《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人经》乃是道藏之首。
但却被人修改符合佛法，收录于佛心印记之中。
可见佛门与道门这两个老对手，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借鉴。
当然这一切都是方源的猜测，不过太清经经义助他异象蜕变，已经是大机缘了。
“这？”
周末来没有想到方源拒绝得这般干脆，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过想来也对，佛门之人不屑弯弯绕绕。
当即周末来双手合十：“佛子，方才是在下有些孟浪了，想来佛门之人多是研究佛法，不理道藏经义。
不如这样，只要佛子不外传佛门以外之人即可，如何？”
方源淡然一笑：“大善！”
随后拿出两枚玉简，他可不会将老者赠予三卷金书给予对方，毕竟其上还有道门符箓，亲身感悟才是最佳。
周末来自神魂之中拓印出一份玉简，交于方源，随后立马转身化作流光而去。
毕竟太清道经对于镇道势力而言是，锦上添花，但是对于周家而言却是雪中送炭，救命于水火。
净纹看着周末来离去，才开口道：“先知，将太清道经赠予他人，不怕太清道门责怪？”
“哦？都拿出手的东西我如何处置，与他太清道门有何干系？对了，净纹，不知你可见到皈依？”方源轻声道，毕竟皈依可是他度化的第一个元婴九变的修士。
也是最忠心于他的人，若是死了，可就有些惋惜了。
“当日我救走皈依师傅后，他说自身实力低微，踏不遍仙殿寻找先知，便先出去了解前尘因果。”
净纹没有丝毫隐瞒，毕竟皈依去留与他何干？不过是一尊成精的老虎罢了。
“如此嘛。”
方源低眸，他敢肯定皈依已经被度化，前尘也被自己斩断，他还有何前尘需要斩断？
难道度人经度化之后，还有恢复的一天？
“先知，不知你为何要修炼的道门经义，如此一来不是对于佛法的背弃吗？”净纹见到方源深思，不由得问出心中疑问。
毕竟按照对方对于佛法的理解，一身骨骼早就应该化为佛骨，而不是琉璃骨。
方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好似又对净纹失望了，这让后者心头一紧，自己这又是哪错了？
还不待他开口，方源便出声了。
“净纹你可知近古我佛门度化七位道尊之后，太清道门便有大能痛并思痛铸就出了《老子化胡经》吗？”
方源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又有一丝期待。
“这件事，自然是知道，可是这与你修炼道门······”
净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方源怒喝呵斥：
“呆子，道门尚且知道万法如一，一道明万道通，你作为白马寺的高僧连知彼知己这般粗浅的道理都不知道？
还是说你们白马寺，全体僧人的都是固守除新之辈？
老子化胡是化的胡吗？是佛。
他道门可取佛门法与理来攻取我佛门根基，尔等还一天念诵阿弥陀佛，妄受香火，以观禽兽。”
净纹犹如做错事的孩童，木讷的看着方源，一时间有口难开。
“我佛门经义讲究因果循环，尔等不知编制新经，以正四方，反而听之任之，随意道门愚弄。
若是如此下去，不过万年光阴，只怕世人都以为‘佛本是道’，参悟佛法不如拜读道藏。
那纯阳道门，广开门徒，几乎一道之人都在修炼纯阳道经，尔等却扫敝自珍。
唉~~~”
方源一声长叹，身形落寞，好似对整个白马寺无比失望。
天地间，佛门法与理颤抖，整个天地所有佛寺上悬挂的大钟，无风自鸣！
钟声哀泣而悠远沉闷，似佛法没落不存。
所有僧人错愕地看着钟声响起的地方，佛钟哀鸣，说明佛道法则被压制。
仙殿之中！
“天雨虽大，却不润无根之草，我法虽广，却不度无缘之人，无为顺缘，不乱因果。
净纹，你走吧。”方源轻声道，周遭佛韵颤抖，禅音回荡。
“我？”
净纹嘴唇颤抖，周身已经被冷汗打湿，就在方源说出佛本是道那四个字的时候。
天地之中蕴含的佛门法则，迸发出一股哀泣，这做不得假。
可见方源的预言，是真的，不然佛门法则为何会哀泣？
“求佛子，救我佛门。”
净纹扑通一声跪下，执弟子之礼。
方源平淡眸光落在净纹身上，后者瞬间仿佛有太古神山压来，身子不由得塌陷几分。
“我之法，非佛法，乃是我法。前路未明，道途且长，愿我为明灯，照尽前路。
须知佛法大难将至，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佛法曾不能以一瞬，自佛法不变者而观之，错已。
若是我法与我心皆无尽也，便可为这天地立命，为众生立心。”
方源表面坚定问苍茫，心中却是冷笑连连，佛本是道加上这几句话还拿不下你？
净纹蓦然抬头，他并不愚笨，只是被小乘佛法所桎梏，身为局中人自然迷惑。
但是方源此话，无疑是在告诉自己。
我并不知道这道路是对是错，若是表明是佛法，那万一是错的，那佛门又落一把柄在道门手中。
若是不表明，那他方源会意错佛法，妄图走出一道。
是对是错，这与佛门有什么干系？
光是那几句话，便知方源志向，这得有多大气魄，多大宏愿，才能有？
想通其中关节，净纹才知方源伟大。
不由得轻声呼唤：
“佛子~”
“唉~修行不出家，红尘种莲花。心底播佛种，处处般若花。”
方源轻语，随后转身就走，净纹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果断，他从地上爬起。
“我佛，请将您的背影留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