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乓!”
随着黄泉之人离去,紧接着就是无数霹雳弹迎面而来,在接连而起的爆炸声中,姜棠转身就跳下了悬崖。
此刻姜棠浑身犹如血人一般,七窍流血感觉自己身体马上就要撑爆了,她不能耽搁。
她必须找个僻静之处,好好调养生息。
地势她早就探查过了,这悬崖之下有一处凸起的石台,石台下是深不可测的河流。
她完全可以平安无事的落在石台上。
大红色衣衫被风吹的呼呼作响,黑色头发四散在空中,黑与红交相呼应,格外的动人心魄。
姜棠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被风卷起带进那深不可测的深渊之中。
众人眼看着那一抹红,消失在悬崖边。
身边是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伴随着同伴的断肢残骸,整个场面犹如人间炼狱,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炸药的气味,让人作呕。
一阵硝烟散去,伏尸遍野。
黄泉众人手持黑刃,不论死活纷纷补刀,像是一群黑夜的鬼魅带走一条条性命,而太初院院长则被孟瞑捅了十七八刀。
都快捅成肉糜了,被乌玉玦一把拉住。
“差不多得了,主子掉进悬崖,还不赶紧去找啊!”
乌玉玦环视一圈,众多尸体中,唯独褚涏不见了,邪气的眼睛带着淡淡不屑:
“这个王八羔子,竟然还真跑了!”
众人聚到悬崖边,往下一探身子,脚边碎石轱辘轱辘的滚进了悬崖下,太过笔直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但是,众人没一个人会认为姜棠会出事,姜棠的强大带给她们无与伦比的自信心。
再说了,主子自己跳下去,还能没有点准备吗?她们可不信,主子是这般冒失之人。
她们猜对了,丝毫不差。
但是!
天道会出手——
悬崖底下,姜棠重重的砸在凸出的石台上,当即吐出一口鲜血,大红色的袖口一擦,半分痕迹也看不见。
就当姜棠刚刚爬起来时,就听到“咔嚓”的声音,姜棠猛地回头,就见厚厚的石台竟然出现了裂纹。
随着“咔嚓咔嚓”声越来越大,缝隙也随之加宽,姜棠紧皱眉头,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身子骤然腾空,衣袂翻飞间带着断石一起掉进了河里,湍急的河水不断的拉扯着姜棠的身子。
轻飘飘的水瞬间变得格外厚重,让姜棠每个挣扎的动作,都变得分外艰难。
狗老天!给老娘玩阴的是吧!
河水不断的涌进姜棠的耳鼻,淹没她的意识,她的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
这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身受重伤,又掉进深河里,哪怕强大如姜棠,此刻也无能为力。
只能任由意识沉迷,整个人随着河水而飘荡。
意识沉迷之际,竟是格外的放松,不用管朝堂争斗,商业诡计,江湖恩怨,身体随着水流而上下起伏。
思绪只萦绕着江柚白而辗转。
或嬉笑怒骂,或张牙舞爪,或春光无限……
不可否认,对于这个男人她确实自私自利,有意无意的将他隔离在黑暗之外,不仅仅是想保护那一抹白。
更是另类的圈养。
我可以给你无数金银,却不会教你赚取钱财的方法。
我可以给你武功和武器,却不会让你变得太过强大。
看似无上宠爱,不过是步步为营画地为牢,以爱的名字将人紧紧的绑在身边。
因为她不确定……
江柚白是否能一直如一,坚定不移。
就算有前世结局又如何?
时光荏苒,岁月变迁,仍抵不过人心难测。
意识浮浮沉沉,千丝万缕的情绪在脑海中闪过,似秋水无痕。
姜棠就是彻头彻尾的恶人,良心这般优异的品格,她今生都不会拥有。
人心不古,或许前世临死前,她确实对江柚白千分真心万分信任,但是随着时间流转,她自私自利的人性又再次占据上风。
你看——
她,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全心为别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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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村
“听说了吗?小渔郎在河边捡到一个女人,哎呦喂,那女人可真美啊!”
“听说了,真命大啊!飘在河里捞起来竟然还有一口气。”
村口的大树下,两个男人怀里捧着针线筐,在那里穿针引线,高高的中年男人手指捏着针线,刮了刮头皮。
两个人你瞄一眼,他撇个嘴讲究这个,研究那个的,最是碎嘴的中年郎。
男人眼睛乱转瞄着四周,趴到旁边男人的肩膀上嘀嘀咕咕的道:
“你知道吗?那女人身上的料子那就一个好啊!刚被捞出来人还没躺地上呢,那衣服就被人扒走了。”
“要不是场上还有许多未出嫁的年轻小哥儿,怕是那遮羞的中衣都被人扒走了。”
说到这里男人不屑的撇撇嘴,低头又纳了两针。
旁边的男人一听也是连连撇嘴,这事办的也太丢人了,村里靠河边,捕鱼种田收成都不错,家家都能吃饱饭。
何至于,做这等丢人现眼之事。
“谁家这么丢人?”
那个男人嗤笑一声,还不等回话,村里就传出一声刺耳的叫骂声:
“天杀的赔钱货,你就是生来讨债的!”
男人往传来声音的地方努努嘴,另一个人心领神会,如果是他家,那一切都是正常的。
就是可惜了小渔郎了……
二人口中的小渔郎如今正被人狠狠地捏着耳朵,疼的直吸气,不断的说好话求饶却依然不能解脱。
他的爹爹徐夫郎对着他破口大骂,喷了小渔郎满脸的唾沫。
“你还敢把人捡回来,怎么就你好心,你是在世菩萨吗?我告诉你,有她吃的就没你的!有你的就没她的!”
瘦弱的少年被推搡在地,手掌被擦出淡淡血迹,徐夫郎掐着腰哼了一声进了屋。
小渔郎吃力的爬了起来,风一吹,他身上宽大的衣裳呼呼作响,隐隐的露出纤细的身姿。
少年有些迷茫的叹了口气,视线看向不远处陷入昏迷的女人,此刻的她仅仅身着一身白色中衣。
因为外面的丝绸被爹爹扒走了。
小渔郎费力的将人拖进了柴房里,凌乱的头发之间依稀能看清对方的容颜。
赫然就是掉下悬崖,生死不知的姜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