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晋微微点头,他透过了望筒已经发现了这个情况,顺军必是想趁己方渡河之际发动炮击,用脚后跟都能想到。
刘宗敏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将,他知道夏军的铳炮极为精良,若与其隔岸对射的话恐占不到上风,关于这点,已经有许多战例说明了。
于是他想了个法子,干脆将顺军的火炮向后撤了一大截,这样做的好处很大,对岸夏军的火炮打不着自己是一说,而且对方肯定是要过河的,顺军的火炮虽然也打不到对岸,但却能打到河道处。
此举可以在实现战术目的的同时又大大减少己方的伤亡,不得不说刘宗敏这个布置让徐晋都觉得难缠,倘若放在以往遇见这种情况只能扭头就走,可现在嘛。
呵呵...是时候教教顺军什么叫立体作战了。
这一路上,轰炸气球一直都是夏军攻城拔寨的尖刀,这玩意可以轻易绕开地面上的各种地形障碍,直接从敌人的脑袋上空进攻,可谓好用到极致,以至于不少夏军军官都觉得火炮可以淘汰了。
省下来的钱不如全用来造这热气球多好,这玩意在当世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没有任何天敌和反制手段。
黄河东岸,徐晋一方面让将士们准备材料制作筏子和浮桥,同时命令三个编队的轰炸气球升空,向顺军间歇不断的进行轰炸,重点攻击他们的火炮阵地。
当第一批次的五枚热气球升空之后,河对岸的顺军都懵了,尤其是主将刘宗敏,他的确听说过南夏有一种可以空对地打击的武器,但此物究竟是何模样却众说纷纭,今日着实是头一回见到。
但看见归看见,刘宗敏再怎么老辣此时也只能骑在马背上干着急,轰炸气球这种东西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更别提如何反击。
不久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空中那几朵“蒲公英”投下一连串的汽油弹,直到一大片火焰在后面升起之时,刘宗敏才怒骂一声,一夹马腹火急火燎的朝那里跑去。
顺军布置的火炮阵地在遭到这一轮轰炸后损失不轻,许多浑身着火的炮匠被烧的惨叫连连,运气更差的,则被引燃的火药炸的支离破碎。
两日的时间一晃而过,在此期间越王徐晋不慌不忙的在东岸等待,并让将士们好生休息,这两天里对岸的顺军已经挨了足足十五波轰炸,尽管刘宗敏每次都将火炮快速转移,可却都会被头顶上的热气球发现。
刘宗敏还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以往跟明军干仗时虽然也输过,但最起码只要拎着刀猛冲就有机会砍死对手,可现在纯粹是单方面挨打,他真恨不得飞上天,将那些该死的玩意全部撕碎!
到了第三日,顺军终于顶不住这永无休止的轰炸了,虽然这几日时间内折损的人马也就千八百人,不值一提,但造成的影响却是极大的,许多顺军将士原本气势如虹的迎战夏军,可这么一来,大伙的士气却直线下跌。
“大王,顺军退了!”
率帐中徐晋正与几位将军闲聊,却忽有一传令兵闯入,此人表示侦查气球发现河对岸的顺军开始批量撤退,连那些位数不多的火炮都拉走了。
“看来,他们是顶不住了。”
孟信.雷老豹.李定国等人闻言哈哈大笑,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这种情况若换做自己也毫无办法,这个刘宗敏倒也果断,知道自己已经阻止不了对方上岸了。
“传令!全军有序渡河!”
徐晋也是发出畅快的笑容,他有着清醒的认知,自知打仗的水平的确很一般,指挥才能与那些名将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可没办法呀,谁让大夏的军械足够先进,先进到对方根本还不了手。
数日后,当李自成收到刘宗敏退至延安,夏军顺利渡过黄河之后,顿时又惊又怒,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但当他仔细看完情报后也旋即陷入沉默,那夏军的天灯的确非常难缠,刘宗敏撤退乃是无奈之举,也是唯一的办法,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士气不崩溃,最大限度的为决战保全有生力量。
李自成思来想去,最终决定亲自带人前去支援刘宗敏。
徐晋率部渡过黄河之后便进入到陕北的地界,黄土高原上尘土飞扬极为荒凉,期间夏军与顺军还发生过数次小规模的冲突。
刘宗敏原本的打算是万一挡不住夏军渡河就死守延安,可自打他见到轰炸气球的那一刻起,便已经知道守城是不可能的,在这玩意面前没有破不了的城池。
如今剩下的唯一法子就是集中力量与之野战,进行最后的对决,狭路相逢勇者胜,刘宗敏自恃勇武过人,完全有拼一拼的勇气。
八月份就在两军决战的前夕,闯王李自成已经带着三千骑匆匆赶来,这时的他已经得知,坐在对面的就是那位威名满天下的大夏越王。
“没想到啊,最终争夺九州社稷神器的竟是老子的大顺和南夏。”
李自成戴着形影不离的大毡帽,身上的灰袍随风飘扬,此人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平心而论他很清楚大顺无论从各方面都敌不过南夏,这注定是一场胜少败多的战争。
其实单论个人想法而言,李自成并不想与南夏为敌,他虽然造了一辈子的反,但反的却是腐朽的朱明王朝,而不是天下百姓。
闯王与那徐晋素未蒙面,但他却有种惺惺相惜之感,两人造反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让天下人能过上好日子,使老百姓有田可耕,有粮可吃,只不过是政见不同而已。
就像李自成一直认为南夏对那些旧地主土财还是有些手软,就应该将这些家伙的财产全部充公,然后该流放的流放,该杀的杀,那些官僚也应如此。
闯王出身贫寒,他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所代表的阶级,尽管帐下谋士曾多次劝他要拉拢那些地主,而不是一味的杀杀杀,但李自成却依旧我行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