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柒柒虚溜拍马须一等一,不消一会儿,把吴冠南哄得龇着个大牙直乐,见时机成熟,她才说出最终诉求。
“吴老师,那您有空能随便画一幅画送给我吗?我实在太喜欢您的画了!”
吴冠南高兴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欣然答应:“没空也得给你画啊,小丫头的朋友我还能亏待了不成。”
秦柒柒乐得直蹦。
她要能得一幅吴冠南老师的画,去爷爷那里,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乐呵完,吴冠南这才空下来打量慕瓷。
他慈爱的目光上下逡巡,在她那张明艳又与故人有几分相似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
“小丫头,不穿高跟鞋了呀,挺好,我就说你个子又不矮,穿什么高跟鞋,平底多舒服。”
慕瓷在一旁的红木长椅坐下,随意拨弄手边的波斯菊:“暂时穿不了高跟鞋,我怀孕了。”
“什么?!”
吴冠南从躺椅里弹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你怀孕了!!”
他的声音太大,惊得慕瓷把波斯菊薅下来一把:“小老头,你嗓门小点,吓到我了。”
吴冠南瞪着眼,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结婚为什么不通知我?怀孕又是怎么一回事?怀多久了?是那个不要脸的把你骗了让你怀孕的?”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慕瓷不知该从何说起。
只好简短汇结成一句话:“三个月孕期,隐婚,知道的人不多。”
吴冠南:“骗你怀孕那狗呢,没一起来?你怀孕了他放心让你来海城?”
慕瓷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黛眉轻蹙:“还东问西问我就走了啊,我的事我有分寸,您别问了。”
吴冠南一噎,尽管一肚子疑问还是忍了下来。
他了解小丫头,不想说的事,硬逼也没用,弄不好还会甩脸子走人。
于是,抓住她去洗手间的空隙,吴冠南赶紧逮住秦柒柒盘问。
“柒柒,跟小瓷结婚的人到底是谁?她爸妈那么疼她,应该不是联姻吧?”
“不是,小瓷的结婚对象是……”
秦柒柒刚想说“我小叔”,又突然想到,吴冠南要是恼羞成怒、迁怒于她,她的画岂不是泡汤了?
所以只好打马虎眼:“是京都一个年轻有为的企业总裁,有钱长得也不赖。”
吴冠南:“能多有钱?比小瓷家里条件好?”
秦柒柒想了想:“这么说吧,收购五次慕家公司绰绰有余。”
闻言,吴冠南默了默,似想到什么往事,叹口气:“挺好,女孩子嫁给财富,比嫁给才气好。”
略一顿,他又来气:“有钱又怎么样?小瓷怀孕了怎么能让她一个人来海城?”
秦柒柒提醒:“吴老师,我也算个人,何况小瓷她是……”
她话说到一半,余光瞥见慕瓷回来了,马上噤声,抬头望天:“吴老师,海城的天真蓝啊,白云也好白啊。”
吴冠南同款望天:“云是白啊,还有各种形状……”
“……”
慕瓷下意识也望向天空,不懂一个天空有什么好感叹的。
-
慕瓷既然到了海城,吴冠南便不许她再住酒店。
别墅靠山依水,环境优美,慕瓷没意见,跟秦柒柒住下了。
每天看看花散散步,陪小老头斗斗蛐蛐,偶尔画下画,日子过的舒服惬意。
另一边。
秦衍为了能早点赶回京都,把所有行程安排得很满,每天的工作量大到惊人。
下属叫苦不迭,对上老板帅到惨绝人寰,又同样冷到惨绝人寰的脸,也不敢多说一个字,更不敢抱怨,因为秦衍的工作量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因此,秦衍发的信息也不多。
慕瓷没有回复过。
秦衍没太在意,想着有事的话,家里的阿姨、司机保镖都在,自然会联系他。
小姑娘不回信息,可能是怪他出差太久,在气头上。
回家再好好哄。
直到第六天,处理完这边的所有事,他坐最近一班凌晨的飞机赶回京都。
到京都时,天刚蒙蒙亮。
入秋的京都,树上叶片泛黄,清晨寒露扑面。
秦衍没有马上回御澜庭,而是等到花店开门,买了清晨第一束沾着晶莹水珠的玫瑰花。
店员笑起来:“您真有心,这么早来买玫瑰花。”
秦衍想到小姑娘生气时皱起的眉头,唇角弧度止不住上扬:“没办法,家里的小姑娘生气了,要哄。”
他抱着玫瑰花,满心欢喜地踏进御澜庭。
阿姨睡在一楼,听到动静,忙起来看,这一看,吓得瞌睡全醒了。
“秦总,秦……”
阿姨没叫住人,眼睁睁望着秦衍上楼了。
秦衍轻轻推开门,将散发着清香的玫瑰花放在床头,低眸睨床上的小拱包。
睡觉还是喜欢把头闷进去。
唇角笑意更深,他掀开被子一角,想低头吻下去——
忽的,动作停住。
他跟被子里的粉红豹大眼瞪大眼。
人呢?
他把被子完全掀开,被子里除了一只玫红色的丑豹子,什么都没有!
慕瓷……人呢?!
他转身想去旁边房间看看,站在门口的阿姨战战兢兢开口了。
“秦总,夫人她不在这。”
秦衍眉心一跳:“她去哪了?”
阿姨心里苦哇,心想秦总为什么要挑早上回来,要是别的时间好歹司机和保镖也在,不至于她一个人面对这场“暴风雨”。
“不知道,”阿姨完全不敢抬头,声音弱弱的,“夫人说去外地旅游,还说您同意了。”
“我同意了?”
秦衍周身温度骤降,棕眸泛冷,“我什么时候打过电话给你们!”
阿姨当时知道秦衍没同意,是慕瓷故意让他们这么说的,她也只好硬这头皮演下去,面露诧异:“秦总,您不知道夫人去旅游的事?”
“……”
“可夫人这么说我们就信了,不是秦总您吩咐的……夫人说什么我们都要听,要无条件满足,不能让夫人不开心。”
“…………”
秦衍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走之前她说过什么?”
这会儿责备他们也没用,秦衍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沉着声音问。
阿姨小声回:“夫人什么都没说,连行李都没收拾,打电话通知我们的。”
“出去!”
秦衍一口气堵在胸口,抬手示意阿姨离开。
阿姨一秒没耽误,瞬间跑得没影。
床头柜的玫瑰花依旧娇艳欲滴,秦衍长睫低垂,伸手拽下一片花瓣,指尖碾磨出红色汁液。
呵。
又跑。
怀了孩子还跑。
下一秒,他大步迈出去,沾着红色汁液的手拨出号码。
黑色风衣掠过玫瑰,花瓣摇晃几下,水珠坠落。
“查慕瓷的出行信息,给我定最快一班航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