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商量的结果,必须把误会解释清楚,对两个孩子好。
陈老爷子说了,陈景元是男孩无所谓,将来郑妙谊总要带男朋友回家的,不能坏了名声。
沈淑慧这边解释陈景元抱郑妙谊去医院是因为中暑,大伯母那边解释下裙子上的血迹。
陈焕宝看自家儿子一脸不忿,“那你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陈景元:“他们说话跟放屁似的,我们为什么要好声好气解释,谁敢乱说话我揍到他不敢说为止。”
陈焕宝踹了他一脚,“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个莽夫!”
觉得不解气,又踹了两脚。
郑妙谊帮着劝架,“宝叔,他就是太生气了。”
“你别替他说话,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夜深了,陈焕宝打着手电筒亲自把郑家人送回家。
“阿元睡了?”他一进门,便看见妻子坐在茶桌前愁眉不展。
沈淑慧无奈地摇头,“刚刚上去看了,在玩游戏,很不高兴。”
陈焕宝坐下,同样心烦意乱,“他这样年轻气盛,迟早要吃亏,我以前不就这样,后来还不是……”
这冤家,偏偏是自己儿子,再怎么犯浑,还不是他们宠出来的。
沈淑慧拿了毛巾给男人擦脸,“我倒觉得元仔做得没错,明明什么事都没有,被那些好事的乱讲,平白坏了两个孩子的名声,也不怕烂了舌头。”
“村里的不就这样,几十年了你还不清楚啊。”
躺到床上,陈焕宝看向妻子:“这小子好不容易开窍,怎么偏偏就喜欢上阿妙呢?”
“怎么?你嫌郑家没钱啊!和你陈家配不上!”
陈焕宝撑起半个身子:“说什么瞎话呢,阿妙能给我当儿媳妇我陈家祖坟冒青烟呢,可她哪里看得上元仔嘛~”
“晚上你看元仔,一颗心都扑人家身上了,人家看他几眼,我看了都觉得臊得慌。”
沈淑慧盖好被子,“这不你们陈家传统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都多少年的事还翻旧账。”
当年沈淑慧是有婚约的,她阿爸是大宗族的族长,打小定了门娃娃亲,男方书香门第,考上了一等一的大学,本也是门顶顶好的婚事。
偏偏陈焕宝这混蛋去收租撞见了她,耍无赖在她面前晃。
跑去她阿爸面前要求公平竞争,那书香门第的小公子愣是被他揍得不敢出门,最后,漂亮温柔的族长家的小女儿被陈家的混蛋娶回家了。
……
翌日,林家旺拿着茶缸子在自家院子里刷牙,一边刷一边欣赏盛开的花。
“我是陈景元,大家听好了……”
他愣了会儿,发现是广播里传来的声音,由远及近。
声音距离他家越来越近,林家旺踩着人字拖往外跑,一辆五菱上绑着大喇叭在村里穿行。
“昨天我和郑妙谊的事情只是个误会,她中暑我送去医院,如果我发现还有谁在胡说八道,我就弄死他。”
即使隔着大喇叭,陈景元的语气仍旧阴冷。
“咕嘟。”吓得林家旺把泡沫吞下肚,“呸呸呸!”
他连忙跑回家冲嘴,可心里不由佩服兄弟牛逼啊!
早上七点半开始绕着村子播放,十一点,陈焕宝按着陈景元跪在祖宗祠堂门口,扬言要打死他。
陈老爷子手持拐杖冷眼旁观。
陈焕宝拿着马鞭,满脸怒火:“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弄死全村人,你要不把老子也弄死,挂村门口!”
陈景元虽然跪着,态度却没有多端正,吊儿郎当地说:“阿爸,还真找不到能挂得住你的树!”
“啪!”一鞭子狠狠抽向少年的后背,瞬间皮开肉绽。
陈景元脸都白了,嘴角却仍挂着不羁的笑,活活要把人气死。
“今天老子就替陈家列祖列宗教训教训你这无法无天的混蛋,我让你狂,让你嚣张!”
一鞭一鞭扎扎实实打在少年身上,一旁的沈淑慧揪着帕子泪眼朦胧,由宝娟搀扶着,怎么也不敢出来阻止。
这小子犯了众怒,如若放任不管,将来恐生祸端。
村子里的人看重宗族观念,陈家有钱会高看你几分,但如果陈景元是这样一个狂妄之辈,他们不会允许这样一个人,接管宗族,成为下一任族长。
林家旺哪里敢出去拦啊,眼看好兄弟被抽得没有一块好肉,他从人群中挤出去。
“阿妙,快来救命!”
林家旺在郑家楼下大喊,因为生理期不舒服加上昨天中暑,难得郑妙谊躺在床上看小说。
少女从阳台探出脑袋,柔顺飘逸的黑发搭在肩头,“怎么了?”
“阿元在祠堂,快被宝叔打死了,你快下来。”
郑妙谊匆匆下楼,林家旺带着她往祠堂跑,“到底怎么回事啊!”
“早上的广播没听见?”
“听见了。”
“我跟你说这件事性质太恶劣了,搞不好阿元真被打进医院,现在只有你能救他。”
陈家祠堂外面围了好些村民,他们嘴上说着陈焕宝太狠,唯一的儿子都快被打死了,其实来看看陈家到底怎么处理嚣张的儿子。
在他们看来,陈景元就是仗着家里有钱在欺负村民,谁能受这窝囊气啊!
郑妙谊匆匆闯入,背对着她跪在祖宗牌位前的少年背脊挺拔,一道道红痕斑驳在光裸的后背。
他头上的汗顺着脖颈流下,粘在伤口上,身侧握紧的拳头无不彰显了少年的不服气。
再这样下去他会被打死的,郑妙谊悲哀地想着。
陈景元有什么错,他不过是救了倒在路边的自己罢了。
一股未知名的怒气涌上心头,郑妙谊拨开人群冲上去,挡在陈景元身后。
这一幕猝不及防,陈焕宝及时收鞭,鞭尾还是打在了她瘦削的肋骨上,郑妙谊闷哼一声,没有退缩。
陈景元怒目圆睁,抓着她的手吼道:“你疯了是不是!你想被我阿爸抽死啊!”
郑妙谊白着嘴唇,眼神无比坚毅:“要死一起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