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元直接回家了,完全没有理会黄毛三缺一的急切请求。
陈焕宝问他怎么回来得这么晚,陈景元直接把郑妙谊差点被二卵子欺负的事情说了。
“阿爸,这傻子看起来傻,做的事一点也不傻,再放他不管迟早出事。”
沈淑慧很担忧:“阿妙没事吧?”
“吓得腿软,我背回家的。”
沈淑慧也跟着骂,这个二卵子是一岁多的时候得了脑膜炎坏了脑子,从小就是个傻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整天要看女人的内裤胸罩,泼辣点的妇女拿起扫把就打他,可一些学生脸皮薄,好多都被吓哭了。
陈景元说:“你要是不处理,下次别怪我动手没轻没重啊!”
村里的小女孩不少,这么放着不管万一真出事……
陈焕宝一狠心,“明天我去找他哥谈,把人送去医院,别再放出来了。”
陈景元那两脚用了十足的力气,二卵子疼得嗷嗷叫,慢慢爬着回家的,他哥看见自家弟弟被人打成这样,可傻子又说不出打他的人是谁,气得够呛。
第二天陈焕宝上门,二卵子被接走了。
去医院办理入院体检的时候才发现肋骨断了几根,难怪这几天一直嚎。
当天晚上沈淑慧在微信上询问郑妙谊的情况,和陈景元说得一样,让她这两天不用去了,在家里好好休息。
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
半夜她被噩梦吓醒,梦里陈景元没有出现,她被二卵子扒了校裤,那张邪恶又可怕的脸逐步向自己逼近然后吞噬。
郑妙谊喘着粗气坐起来,一摸睡衣,后背都湿透了,感觉皮肤上全是冷汗。
想到梦里的人,郑妙谊不敢去卫生间洗澡,她把屋里的灯全部打开,然后坐在书桌前开始刷题。
从两点刷到四点。
黄毛攒的麻将局一直打到三点半,林家旺这个逼突然说第二天要去县城和女朋友约会,必须回家睡觉了,大家才散。
从黄毛家回陈家很近,出了门,陈景元刻意绕了一条远路,站在马路上,远远看去,郑妙谊家的灯还亮着。
他嚼着口香糖,咒骂一句,然后掏出手机给她打语音。
郑妙谊被语音电话的声音吓了一跳,怕吵醒奶奶,赶紧调小音量,接通。
“这么晚还不睡,你打算修仙啊!”陈景元不分青红皂白,话往外蹦。
“我在做卷子。”从书包里找出了耳机线插上,她自己说话的声音压到最低,跟做贼似的。
“什么卷子非要连夜写,就算是高考题也得放一放,白天有得是时间写。”
陈景元把话说完,郑妙谊没说话,顿时安静下来,电话两头好像只有双方的呼吸声,以及田野里的虫鸣。
郑妙谊的手在抠死皮,等了半天,陈景元在那头质问:“还敢给我甩脸子?”
她小声道:“反正也睡不着,还不如学习。”
“为什么睡不着?”当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陈景元突然意识到她为什么睡不着。
“你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想不到这么胆小。”陈景元把手机换到另外一边,“睡不着是吧,下来,带你打麻将。”
五分钟后,郑妙谊穿戴整齐出现在楼下。
陈景元把刚刚散了的人叫回黄毛家里,本来就是因为林家旺大家才散的,都没打过瘾。
缺了的林家旺由郑妙谊补上。
“那个,我不会麻将,没玩过。”郑妙谊先声明。
黄毛熟练地码牌,“没事,特别简单,我们教你,打上两把保准会了。”
打麻将本来就是为了打发时间,谁都不是为了赢钱,他们耐心地给郑妙谊讲解规则,刚开始几局,如果她出错牌了,还允许她往回收,重新打。
不过郑妙谊读书好,说明脑子好使,麻将很快就学会了。
而且她会记牌。
原本桌上最会打麻将的人是陈景元,他也会记牌。
郑妙谊赢得多,陈景元偶尔赢,阿灿输得可惨了,临时建的麻将群里全是他的转账记录。
陈景元打趣:“你再输下去,你阿妈要跑去泰国要生活费了。”
阿灿喜欢打麻将,但不在意输赢,“还有钱,继续玩。”
黄毛无奈地摇头,没见过这么菜还这么爱玩的~
几个人都是夜猫子,常年通宵,郑妙谊很少通宵,虽然有时候会熬夜学习,但她还是第一次玩到天亮。
村里的鸡开始叫了,几个人站起来活动筋骨,打了一晚上,腰酸背痛的。
林家旺起床看手机,连发十条消息骂人。
【旺仔】:老子都不打了,你们背着我打,有没有人性!
【旺仔】:还把阿妙也拉过来打,更不可原谅。
【骆驼翔子】:你去城里约会的人,抓紧滚蛋。
【旺仔】:早知道阿妙也来打麻将,今天就不约会了,直接放鸽子。
【灿】:渣男。
【骆驼翔子】:渣男!
【cJY】:渣男,呸!
【旺仔】:……
黄毛给他们煮了面条,每个人有一个荷包蛋,味道不错,打了一晚上早就饿了,就着老干妈吃得好香。
然后大家各自回家补觉。
奶奶没有发现她半夜溜出去,只是喊她吃早饭说不吃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两点,睁开眼皮发现眼睛特别干涩。
她看见陈景元给自己发的微信消息。
【cJY】:怂包应该没做噩梦了吧~
【cJY】:有什么好怕的,那是你的梦,在梦里随随便便就可以弄死他!
发了好多条啊,读起来好别扭,看起来是嫌弃自己胆小,其实是关心。
郑妙谊给他回复:没做噩梦,睡得很香,已经不害怕了。
陈景元练完拳大汗淋漓,摘下拳套第一件事不是洗澡,而是看手机。
打开手机便笑了,“也就胆小的时候像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