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是用白班和别人换的小夜班,看快到上班的点了,周静正犹豫着要不要等陆涛回来,没想到,这时候陆涛和那新招来的五个业务员回来了。
“……哟,嫂子,你咋这个时候来了,你这个星期不应该上白班吗?”
陆涛一进公司的门,看见周静和孙萍萍站在那,有些意外地说道。
“有点事。”
周静说道。
“……好!你忙!”
陆涛说了一句,挥挥手,和那几个业务员上楼了。
“你有空说说陆涛,他和那几个业务员喝酒喝到下午三点,到公司还都醉醺醺的。”
刘丰出差回来,周静告诉他陆涛和几个业务员喝酒的事。
“……几个男的在一块,难免。”
刘丰息事宁人地说道。
“你不是说公司规定,上班时间,除了业务招待,一律不能上班喝酒吗?”
周静吃惊地看着刘丰说道。
“规定是那么规定,偶尔的一次半次没事,水至清则无鱼,咱又不是工厂,没必要弄那么严格的规章制度,只要是给公司挣钱,喝点就喝点,不用管他。”
周静知道,刘丰对他的朋友向来宽容,可陆涛喝得醉醺醺的来上班,刘丰都能这么说,周静真是有些没想到。
“陆涛现在就不用出去跑业务了?”
周静问道。
“跑啊,咋不跑?他培训完这几个业务员,该怎么跑就怎么跑。”
“我怎么听陆涛和那些业务员说,他们是第一期学员,以后还有。”
“他说,他说管什么用?”
刘丰小声说道。
“培训多长时间?”
“……怎么不得一个月?”
刘丰想了一下说道。
“就那些东西,还用得着培训一个月?”
“那你说咋弄?不培训好了,出去瞎跑不也是浪费差旅费?”
刘丰皱起眉头说道。
刘丰不愿意周静插手公司的事,不管她说得对不对,他都不愿意听。
自己从无到有干起来的公司,什么时候轮到周静这么一个外行指指点点!
所以,周静来和刘丰说陆涛的事,说着说着,刘丰就有些不耐烦了。
看刘丰的态度,周静知道他听不进去。
但是,想着公司账上的余额,周静还是忍不住提醒刘丰。
“是,培训好了再出去,跑三个月,跑不出来转大包,你不想想,这就四个月,连工资带差旅费,你要搭上多少钱?招业务员,怎么也得看着差不多,你看陆涛找的这几个人,有两个高中刚毕业,还是个孩子,他们能跑什么业务?”
“我不管,这五个人,只要有一个能跑出来,我就有账算,不用你管。”
刘丰说道。
“……”
周静沉下脸没说话。
既然说不通,那就只好不说了。
不光周静,连刘丰也好像是有了气,上床睡觉的时候,两人背对着背,谁都没理谁。
刘丰和周静的夫妻生活,在刘丰和金妮在外面租房子的时候进入低谷,染了性病一年之后的有段时间,刘丰为了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硬生生把频率提高到了刚结婚的那时候。
可现在性病刚刚过去两年,刘丰和周静又恢复到了一个月一到两次的频率。
有人说,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第一次的兴致最高,然后依次递减,而女人,则正好相反。
刘丰和周静结婚八年了,别说刘丰经历过那么多女人,就算是没有这些经历,他对周静的兴趣也没有多少了。
一年前,要不是为了稳固两人的关系,也不会有那么一段像蜜月一样的时间。
而周静,她只有刘丰这一个男人,她的兴致曲线一直在上升,现在躺在床上,刘丰睡着了,她却睡不着。
周静的心里有怨,可她和原来每天在家只等着刘丰回家的时候不一样了,她现在有了自己的事情忙着,忙起来就忘了。
周静的雪糕批发开始营业了。
周静买来的冰柜就在瑞康公司门口外面的平台上放着,周静找人做了一个牌子,上面用红色的毛笔写着:五支批发。
现在家家户户都有冰箱,批发雪糕回家冻在冰箱里慢慢吃,一是方便,二是还能享受价格上的优惠。
平南市在北方,在这里,雪糕批发都是十支以上,有的老板甚至要二十支才能起批。
周静之所以这一次拿定主意干批发雪糕的买卖,是因为在孙萍萍看的杂志上有一张照片。
照片拍的是南方一个有名的古街,是一张风景照片,可周静却留意到了照片里一个卖雪糕的摊位上,有一个在白纸上写的招牌:五支批发。
南方人做生意灵活,只要能挣到钱,怎么都可以,而北方人,做生意一是一二是二,说好的十支批发,少一支你也享受不到批发价。
看似五支和十支,实际上就是两个不同的销售理念。
周静就是想,把南方的灵活搬到北方来。
平南市的冷库离着瑞康公司不远,骑自行车十几分钟。
周静在自行车后座上,每次放五箱雪糕,用绳子捆了,带到公司,放在冰柜里。
冰柜很大,周静用自行车带了好几趟,才把冰柜填满。
周静五支批发的牌子刚一挂上,就引来了不少接孩子的家长。
家长都是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人,买十支回去,吃不完放冰箱耗电费,买五支,一顿就吃个差不多,不但能减少电费的支出,还省下孩子自己偷吃,吃太多的冷食,伤了脾胃。
二零零一年的夏天,有一家冷饮公司推出了一种叫四个圈儿的雪糕。
这种雪糕一改往日雪糕单一的口味,几种材料用巧克力脆皮间隔,是一次划时代的口感变革。
这种雪糕一经推出,就风靡大江南北。
今年夏天最火的雪糕,就是这个四个圈儿。
周静去冷库提货,给经营雪糕的批发商看了自己办下来的工商税务手续,老板知道她是搞雪糕批发的,就答应给她最低价。
四个圈儿零售一块五一支,周静拿货每支九毛,周静把四个圈儿的利润做到最低,每支只赚五分钱,卖九毛五一支。
周静知道,在机械厂家属院门口就有批发雪糕的,四个圈儿的批发价是一块一,自己卖九毛五,不可能有人会比自己卖得更低。
果然,四个圈儿只卖九毛五一支,这个消息,在接孩子的父母那里迅速传播,第二天,周静批发雪糕的冰柜前就挤满了人。
“你这里的四个圈儿这么便宜,是真的还是假的?”
有人质疑。
周静就笑着对人说:
“你尝尝,要是假的,我就送你了,不要钱。”
……
周静用价格到底的四个圈儿打开局面,其他的雪糕,她每支加一毛五到两毛,一天下来,周静的腰包里有了厚厚的一沓钞票。
“周姐,你真厉害,你是怎么想到五支批发的?”
人少的空档,周静点钱,孙萍萍在旁边问她。
“还是从你买的杂志上看的,南方人早就开始了。”
周静说道。
“哟!嫂子,买卖不错。”
周静和孙萍萍正在说话,陆涛带着那五个业务员从楼上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