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莹起身轻轻下床,站在床边,看着已经睡着的丈夫。
赵群的身上只盖着一个被角,腿上还穿着外面的裤子,李莹犹豫了一下,弯下腰,伸手去解赵群的腰带。
可能是李莹的动作惊动了赵群,赵群睁开了眼睛。
赵群看着李莹,愣愣的,好像还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李莹没想到赵群会醒,看到赵群突然睁开眼睛,李莹吓了一跳,一时间愣在那里。
许久都没有如此近距离对视的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还是赵群先反应过来,他啪的一下打开李莹的手,一骨碌坐了起来。
“你干啥?”
赵群瓮声说道。
“……我能干啥?不是看你没脱衣服,帮你脱下来。”
被打手的李莹有些恼,她气呼呼地说道。
“用不着你!”
赵群说着,自己起身把裤子脱了下来,只穿着里面的秋裤。
“赵群,你啥意思?”
看赵群穿着毛衣和秋裤钻进被窝,背对着自己,李莹心里的怒气起来了,她压着声音吼道。
“我没意思!”
赵群背对着李莹说道。
“你要是不想过,就离婚,没人求着你过。”
“我不离婚。”
“不离婚为什么不和我好好过?”
“咋叫好过?我觉得现在过得挺好。”
“好你妈好!”
李莹忍不住骂道。
赵群即使被骂,也没回头,依然背对着李莹。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李莹站在原地悠悠地问道。
“草!你以为都和你一样!”
赵群骂了一句。
李莹自知理亏,没和赵群计较,而是继续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碰我?”
“……我不行了。”
“你胡说!”
“……”
赵群没吭声。
“你要是不想过,咱们可以离婚。”
李莹说道。
“不离婚。”
赵群不紧不慢地说道。
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李莹有些沉不住气了。
“赵群,你啥意思?你不就是想耗着我吗?我给你带孩子,比雇保姆合适对吧?你说不离婚好好过日子,就是算计我,你这个卑鄙的骗子!”
李莹提高了声音说道。
“你别吓着孩子!”
赵群突然回过头来说道。
赵群的女儿躺在床中央睡得正香。
“你还知道孩子!少在这假惺惺的了?孩子一岁半了,你管过她啥了?谁家当爸爸的像你一样,整天在外面喝酒,妈逼,怎么不喝死你!”
“我当爸爸的咋了?我再不管也比你出去偷人强,不要脸!”
赵群瞪着李莹,压着声音骂道。
“……”李莹站在那里,听赵群这么说,红了眼圈:“好!赵群,说实话了是吧?你说你原谅就是放屁,就是骗我给你看孩子!”
“给我看孩子,这孩子不是你的?”
“……”
李莹看着赵群没说话,呆了一会儿,她突然开始穿衣服。
赵群倚着床头坐在床上,他知道李莹要回娘家,可他没有阻拦。
赵群的心里也很矛盾,李莹父母待自己不错,按说这么晚了,去叨扰老两口说不过去,可要是起身阻拦,那李莹还不以为自己是怕了她?
原来吵架李莹就回娘家,赵群不管什么原因都要拦着不让走,可现在,再也回不到原来了。
大概是李莹也想着赵群也会像过去一样,她穿好衣服去床上抱孩子的时候,偷眼看了一下赵群。
李莹看见赵群闭着眼睛,连看都没看她。
李莹走了。
赵群心里有些发愁,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愁着愁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了酒的赵群紧张起来,按流程推算,昨天李莹回家告状,岳母已经退休了,白天在家看孩子,没法出门,可岳父还在机械厂,估计上午就会来找自己。
赵群越想越待不住,索性说胃疼,请了假从厂里出来了。
赵群不敢回家,自己的父母家和岳母家近在咫尺,保不齐就碰上,到时候再惊动了父母,自己的小家更不敢回,李莹爸在厂里找不到他,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那个十几平方的小屋。
赵群思来想去,想起刘丰来了。
赵群骑着自行车到了地处郊区的四分厂,找到刘丰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一点了。
“今天元宵节,食堂有好菜,中午就在这吃,我请你。”
在四分厂的车间外面,刘丰笑着对赵群说道。
“……你请我吃食堂?”
赵群瞪大了眼睛看着刘丰问道。
“嗯,今天食堂有好菜。”
“好个屁菜!我整天带着你在外面下馆子,我跑这么远,你就请我吃食堂?”
“那你想吃啥?”
刘丰有些尴尬地问道。
“走,出去找个地方。”
“这里偏,没饭店。”
“滚你妈!刘丰,你啥时候这么抠了?”
赵群皱着眉头骂道。
刘丰和班长说了一声,就跟着赵群从厂里出来了。
临出厂门的时候,刘丰心里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和周静说一声,可又一想,反正就是一顿中午饭,不会耽误下午坐班车。
今天是元宵节,刘丰和周静说好,吃过晚饭,俩人一起去看花灯和踩高跷表演。
赵群说骑了一路,累了,把自行车给了刘丰,刘丰载着赵群,在不远的村子里找了一家小饭店,点了几个菜,赵群还要了一瓶白酒。
赵群心里不痛快,喝得急,菜还没怎么动,一瓶白酒已经见了底。
赵群又要了一瓶。
“赵哥,咋了?你是不是有啥事啊?”
刘丰看赵群喝得猛,不由得有些担心地问道。
“咋!心疼了?”
赵群瞪着已经有些醉意的眼睛问道。
“不是……”
刘丰刚要解释,就被赵群打断了。
“刘丰,你自从找了对象,咋变得这么抠了?不就两瓶酒吗!叨叨叨!”
“不是……算了,赵哥,我错了。”
刘丰看赵群喝得有点多了,解释也解释不明白,索性就不说话了,陪着赵群一起喝。
两瓶白酒,刘丰和赵群一直到下午三点半,才都喝进肚子里。
赵群喝得多,瘫在座位上动弹不了了,刘丰虽然步履歪斜,好歹还能把账结了,拉着赵群,一步三晃地从饭店走了出来。
外面的冷风一吹,刘丰清醒了一些,他看看身边的赵群,看到赵群如果不是自己扶着,估计站都站不住了。
刘丰用赵群那辆自行车载着赵群往平南市区走,赵群跨坐在后面的车座上,两只手搂着刘丰的腰,像个娘们儿一样,在后面喋喋不休。
“我就是想离婚,妈的……我又不是收破烂的。”
“……傻逼才离婚……不让我好过,操!谁都别好过!”
……
前面骑车的刘丰,无暇顾及后面的赵群,他使出吃奶的劲扶着车把,努力让自行车走得笔直。
下午五点多了,刘丰和赵群才到了机械厂的家属区。
刘丰把赵群扶到楼上赵群家的床上,刘丰觉得自己的后背都汗湿了。
赵群一着床就睡着了,鼾声雷动。
刘丰靠在床头喘了一会儿粗气,又累又困,这时候,被凉风压制的酒劲也上来了。
刘丰头一歪,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