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光誉牵着穗穗离开,刚出太仆寺的门就看到带着自家标志的马车,家中的独臂管家上前来,“恭贺将军得胜归朝,夫人命小人特来接将军。”
虞光誉面对此人态度温和,不像是对待家中的下人,更像是军中的手下,“朱茂,夫人怎么还把你派出来呢?”
朱茂当初跟过他两年,后来断臂无法再上战场,只不过当初他自己都还是跟人身后的小喽喽,朱茂就更加谈不上所谓封赏,干脆将人弄到自己家里当管家,府上的事情可是里里外外都要他看照。
接人这种事情谁来都行,只要认识路就好。
穗穗看着眼前的朱茂,觉得他比她的将军崽还要严肃,好歹将军崽面色放柔和了,他就一直板着一张脸,怀疑是不是面瘫。
朱茂察觉到打量的目光,没想到是一匹如此好的马,想想也知道是谁赏赐的。
“夫人他们惦记着将军,府中有夫人坐镇,小人可有可无。”
虞光誉有些无奈,转而开始介绍穗穗,“你看,这是皇上赏赐我的马,我特意挑中的,相马的本事是不是很得你真传?”
朱茂相马可是一把好手,只是这年头可没那么多马给他相。
穗穗木着脸烦躁又不得不忍耐的站在原地踏步,她收回刚刚的话,朱茂和她将军崽就是一样的轻浮,两个大男人提到相马一下子忘记了回家,直接开始对穗穗健硕的身躯动手。
实在是太轻浮了!
虞光誉捏住穗穗的马下巴,朱茂便仔细打量,满意地点头,“高昂雄峻,额头宽而阔,两耳直长度相当,舌细口尾浅,确实是一匹难得的好马。”
挑选的马被夸奖,虞光誉自然高兴,虽说没有哈哈大笑,但脸上也多了几分喜悦。
“是啊,你看看这胸腔,大而阔,呼吸磅礴。”他的手显然落到穗穗颈后胸的位置,又挪到颈部和肩隆连接处,“这处的线条流畅,四肢有力且直,站着的时候间距更是标准。”
穗穗很想在他扒拉她蹄子的时候给他一脚。
朱茂察觉到马儿的脾气要发作,赶紧拉住人,“将军和马还未熟悉,平日里还是得多注意。”
虞光誉也察觉到马儿的不耐烦,从兜里掏出来一块剩下的饴糖,穗穗被塞了块小东西都来不及思考这是什么,舌头已经卷着开吸,甜滋滋的味道在嘴里泛滥,瞬间沉醉得眼睛都眯起来。
虞光誉继续骚扰马儿,来到马尾处。
“你看看,这匹马的屁股很大,臀部到尾巴的线条流畅,最高处和肩隆的位置齐平,后蹬力一看就很好。”
穗穗从糖衣炮弹中清醒过来,对将军崽很是无语,虽然知道这是夸奖她,但一口一个屁股真的叫她有点想蹬他。
而且,他还记不记得要回家啊。
好在朱茂是可靠的,瞬间将气氛拉回来。
“将军,这匹马小人安排到墨染旁边,您先回府吧,夫人他们可是等着和您一块用膳呢。”
虞光誉瞬间丢下刚得的新宠,赶紧回家去找夫人和孩子。
穗穗一点都不吃醋,乐呵呵地离开了某个轻浮的崽,朱茂进府后亲自领着穗穗去了马厩,进到那里,穗穗一眼就看到一匹同样高大成熟的马儿。
想必这就是墨染了,也是她的老前辈了。
墨染稳重得很,穗穗进来的时候它正在吃马槽里的马料,都是上好的草料,还加了一些谷物,旁边照顾的人甚至还捏着一小块水果和饴糖,这待遇可比人要好。
但投胎是门技术活,哪怕是马也并不都是一样的待遇,将军府都知晓墨染是跟了将军八年的老马,这次退下来更是战场上刀剑无眼。
它被送回到府里就是将军要好好地为它养老,夫人更是吩咐了各种配置都要最好的,之前就照顾战马的石利更是被安排来照顾它。
穗穗就住在它旁边,马厩都是新的,都没来得及铺草,朱茂叫人送来草料和水,穗穗尝试地吃了下,味道还真不错。
朱茂见马儿适应良好,又指定了一人,“罗思,日后你照顾这匹马,这可是皇上给将军的赏赐,比照着墨染的待遇和用心程度来。”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清秀的少年,强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是,小人明白,肯定好好照顾。”
照顾将军的战马可不是只单单在府上,出征之时自然得跟着。
再说,哪怕是只在府上,也算是给从天而降了份养老职位,简单来说,穗穗就是他的饭碗。
朱茂敲打后便离开,府上不是真的能离开得了他,而且将军回来今日肯定是陪着家眷,但明日总归要听听京城这两年的事宜,将军夫人是内宅,他是外府,都要叫将军心中有数。
穗穗适应良好,先大吃特吃一顿,等到吃完了就开始找她的专属“仆人”。
罗思还在激动中,见穗穗的马头凑到外面来嗅嗅,浑身无措,不懂她要什么。
倒是旁边照顾墨染的石利丝毫没有自己照顾的马被代替的嫉恨,好心提醒道:“它应当是看墨染有饴糖吃也想吃了。”
可不是嘛,哪怕是稳重吃苦耐劳的墨染也抗拒不了甜滋滋的侵蚀。
罗思恍然大悟,轻轻拱手谢道:“谢谢哥哥提醒,我这激动之下还犯了这种错误。”
转而又对穗穗道:“马儿别急,我这就取。”
穗穗又靠自己的本事得到一块饴糖,瞬间不闹了,看外面两个小伙子顺眼不少。
安公公马不停蹄回宫就回到宸元帝身边伺候,绝不允许谁越过他去。
果不其然,宸元帝问起挑选马匹中间的趣事,安公公将穗穗“发疯”的举动活灵活现地描述出来,博宸元帝一乐。
宸元帝确实记住了这匹与众不同的马儿,居然还会踢别的马的屁股,真是霸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