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州城内士兵,有吃有喝,好不快活。
反观青州城内,却一片愁云惨雾,吴军师和柳帮主正在府衙内,就着昏暗的小油灯议事。
“仓里粮食不足,老鼠都搬家了。”柳帮主将手揣进袖子,心情十分郁闷,这年头连老鼠都是墙头草。
其实不仅粮食不足,青州城现在啥都缺,由于被官兵围困太久,像柴薪、食盐、药材,但凡民生用品都缺得厉害。
这也是城池的一大弊病,虽然城高墙厚看着很安全,但一切物资皆依赖外界供给,远不如小山村可以自给自足。
吴军师叹道:“这几天先到大富人家借一些粮食应急吧,不过此举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主动出击,解了青州之围才是,也不知晋王他们现在何处。”
“吴兄,晋王不会出事了吧。”
“应该不会吧,殿下吉人天相,他肯定会带着援军过来救咱们的。”
……
此时的晋王很不好,一晚上尽往茅厕跑,最后整个人都虚脱了。
“怎么会这样?”晋王无力地瘫坐在椅上,他还想着赶紧调兵去支援青州呢,现在却被一个小小的拉肚子打败了。
大夫倒是见怪不怪,一手捋着白胡子,一手开药,“脾胃失调,先清清静静地饿上两天,待稍有恢复后,便以精瘦肉粥养养肠胃。”
常小小略看了看药方,都是些党参、黄芪、炮姜之类补气养身的药,主药则是煅赤石脂,赤石脂严格说来就是一种泥土,止血、止泻倒也对症。
她将药方交于裴忠,让其去药房按方抓药。
“唉~可惜了我的大羊腿啊。”晋王有些后悔,早知身体不能吃大荤之物,他就应该省着点,白瞎了好东西啊。
常小小猛拍了他一巴掌,“都啥时候了,还惦记着吃,等你身体好了,多少羊腿都有。”
晋王懊恼极了,“羊腿倒罢了,可时间不等人,这两天还要出去筹措粮草。”青州那边急等着救援呢。
“不用啊,”常小小抬眸问道:“难道你不好奇,为啥会在密州城外遇上我?”
“对哦,”晋王纳闷道:“今天发生太多事了,我还没得及问呢,你怎么会出现在那个路口?”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常小小见他面色窃喜,白了他一眼,便细细解释了一番。
原来常小小培养了一批娘子军,便有意显摆,她立马给晋王写了封信吹嘘,着十七快马送往青州城,可没想到信压根送不出去,官军早将青州围得严严实实。
城中一旦被围,最怕的就是缺食少衣,常小小便联系密州附近县镇,或是高价收购,亦或是打欠条,最终借来一批粮食。
还托了城中针线好的妇人,赶制了一批冬衣,准备一块儿送到青州,至于护送人选,她已经选定好了,就是自己亲手组建的娘子军。
那一段时间,娘子军们频频出城,将粮食送到一处隐秘仓库存放。
也是巧了,正赶上晋王被官军追杀,常小小当即命娘子军们暂避,而后又找准机会突然从暗里杀出,断了官军的后路,双方一同努力,将官军处理干净。
晋王挠了挠脑袋,“原来如此,我还奇怪,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休整两天后,晋王和裴一便带着全城民壮前去支援青州,密州城如今全靠着娘子军负责城防。
城外十里长亭,常小小拍着胸脯道:“你只管放心去吧,密州城有我呢。”
“哦~好,不过这次你为什么不闹着一块儿去?”搞得晋王心里多少有些小失落,她不是最喜热闹吗?
常小小摆摆手,“我可得顾全大局,这里不得有人守着嘛。”
理是这个理,可晋王怎么总感觉她肚子里正憋着一肚子坏水呢,可却没有任何证据,“那我真走了哈。”
“慢走不送!”
晋王一步三回头地还是带着大军离开了,待队伍走远,常小小立马叫上女亲卫,“咱们搞快点,等到大军回来,生米早就做成熟饭,改也改不回来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如今青壮男子都已离开密州城,城中女子明显比男人多了,趁这个机会,常小小决定好好提高女子地位。
最先一步就是整顿学堂,以前学堂都是男人的天下,从来没有女子可以入学,更没有女夫子,无形中进一步降低了女子话语权。
常小小深知知识的重要性,为此也曾收敛了性子,在私塾窗外旁听苦读,读书能使人明理,眼界开阔,好处太多了。
以前男人总爱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她要彻底扭转这种偏见。
常小小来到各书院,提出招女子入学,却被夫子们集体拒绝,“不成体统,女子就该在后院相夫教子,无才便是德啊。”
常小小来了脾气,先是一家家的摆事实、讲道理,从上古的女将军,讲到前朝的女皇帝,可那些夫子个个像茅厕里的石头,脾气又臭又硬。
跟在她身旁的的张翠娥实在忍不住了,一拳把桌子砸个粉碎,“敬酒不吃,吃罚酒,咋这么不开窍呢,没有你娘,哪有你?”
夫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士可杀,不可辱,我是不会屈服的,不行就是不行。”
不松口是吧,常小小越挫越勇,一天之内拜访完所有夫子家,说服其妻子,为女子入学发声。
夫子的妻子们哪个没有生育子女?大部分家眷都主动站出来,予以配合,她们倒也不吵不闹,只是饭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努力刷存在感。
生了一肚子气的谢夫子回到家吃饭,刚吃一口,就怒道:“你怎么连个饭都做不好?”
温夫人柔柔道:“哪里不好啦?这不是挺好吃的嘛。”
夫子气得一摔筷子,“明明这么咸,非得无理取闹。”
“什么理?我又没读过书,不知道什么理不理的。”
夫子心道不妙,惊得瞪大双眼,“怎么?今天常大人来咱家啦?”
“嗯,为了女子入学之事,”其妻柔声劝道:“咱密州城都已经是女子当家了,为啥不让咱家姑娘也入学?这可是好事啊。”
“男子读书是为考取功名,女子读书是为啥?不成,这事不成。”
“哼~不成是吧,那别吃饭了!”其妻将碗盘立马端走。
夫子们还在犹豫的时候,在府衙理事的常小小收到好消息,张翠娥禀报,“温夫人上门求职当夫子。”
“咦?我怎么早没想到呢,读书认字又不是只有男人会,快把温夫人请上来。”